吴锡听了拧着眉头不说话，看得一旁的小张心惊胆颤的，算上前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若弄个“保护不利”的帽子扣上，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没人阻止吗？”“我们当时隔了几米远，兄弟们拼命冲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会不会是，”吴锡瞟了眼过道上几个居民模样的人，小声问，“‘鲨鱼’做的？”
“不会，”小张回答得也快，“我们来之前调查过，那家掉花瓶的都是附近十多年的老住户了，平时老老实实的，也没犯过什么事，这几个人是当时现场的目击者，都愿意给那家人作证。”
当时五楼一家见砸了人，一拍大腿就知道“坏了”，上了年纪的几个吓得瘫倒在地，家里主事的颤颤巍巍跑下楼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看得路人纷纷同情。
小张正介绍着情况，手术室的门开了，人躺在手术车上被推了出来。紧跟着一个戴白口罩的医生，“呼啦”声儿，过道上的人全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追问情况。
医生取下口罩，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病人脑部受到极大创伤，目前只能算是暂时保住性命。”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吴锡拉住医生胳膊问。
“也许明天就能醒，也可能永远也醒不了！”“白大褂”吐出的话让一群人全给震呆了。
推开病房，女人的脸色比上次又苍白了些，也许是昏黄的灯光造出的错觉，女人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又是这样——”杨天峰一拳狠狠捶向房间的米色墙壁。
“天峰，这不是你的错，”拍拍杨天峰的肩膀，逝莲出言安慰，“她一直——”话到半截儿却突然收了口，逝莲目光停留在女人微微弯起的嘴角上。玄子梁咬住指甲盖，死死盯了病床两分钟，掉头就往外走。
吴锡长叹一声，吩咐小张派几个人守着，招呼全队准备离开，“逝莲，逝莲，走了！”杨天峰走到门边儿，回头见逝莲还杵在原地，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来了。”终于回神，逝莲揉揉鼻子跟上大队伍。
“为什么呢，”临出门的最后一句话犹如耳语，“一个人真的不能背负两个人的记忆么，明明，是很幸福的啊……”
被砸的是“女出租”的双胞胎姐妹，据小张说，她本来是可以躲开花瓶的。
当时人刚走到一幢翻修过不久的七层老式居民房前，五楼的一家住户正在晒被子，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阳台上的花瓶，五楼的大妈立马向底下人吆喝“快闪开”，路人都纷纷散去，唯有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据靠得近点的居民说，当时只要她挪上一步都能躲开，结果她只向上望了一眼，微微露出种安心的笑容，就等着花瓶掉下来——“噗”的声脑袋开花。
摸了摸鼻子，逝莲没有漏听男人扭身进屋前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顺手而已……”
半分钟不到，屋里“倏”的抛出个瓶酒。伸手接住，逝莲露出了笑容，埋下头咬开瓶盖抿了一小口。
夹杂着点儿怪味，在老屋里一直流连忘返的酒香开始逐渐向整个胡同延伸…….
“叮铃铃”吴锡桌前的电话突然叫了起来，几十双眼睛紧紧盯住不断“催命”的电话，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又出事。逝莲总算“归队”，捧着杯茶缩在角落里，目光也被“跳”个不停的电话吸引。
“万众瞩目”下吴锡拿起电话，“吴队，我们在花町路23号，”听着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出事了，人被楼上掉下的花瓶砸了个正着！”
急救室里亮堂堂的红灯照得一群人心焦火辣，吴锡见守在门口的除了局里几个人还站着三五个居民大婶模样的，开门见山招呼来刑侦科的小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多派几个人保护她了吗？”望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怎么又搞了这么一出来？”
“逝莲？”老屋的门口突然多出个人，全身上下包裹在黑暗里，脸上留着道狰狞的疤。
逝莲摸摸鼻子举了举“叮当”直响的酒瓶，往沾满潮气的老墙上一靠，耸了耸肩示意“则”继续。
“接下来——”男人拉回目光，胡同里一圈人纷纷退后半步，恭敬的垂头等待下文，“只需要等待城西的地头蛇垮台。”
入秋以后，庭院里的大杨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等待下一个春天的枝繁叶茂，偶尔有一两只未来得及迁徙的鸟儿停在树冠张望。
欢送走“专家”，警署上下一片欢腾，这次就数刑侦科折腾得最凶，此时一个个大老爷们儿瘫坐在办公室里，心里总算舒了口气。
揉揉鼻子，最后半口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烧了起来，逝莲拍拍衣服打算离开。
“被人追到这里，不过解决了次，”见酒瓶子倒翻一转再滴不出点儿酒来，男人突然张嘴。
“是你们？”手中劲一松，逝莲揉揉鼻子，“原来是认识的……”
这么一来二去，两方剑拔弩张的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人一顿，拧开酒瓶看也没看眼直接灌下了肚。
见二十来号人彻底消失在胡同口，逝莲咽下在喉咙尖打转儿的酒，“则，真是你的作风呢……”
瞟了眼胡同口，男人没搭一句话。
沙哑的嗓子在深幽的胡同里让人禁不住渗得慌，“板寸头”擦了擦脖子上淌下来的汗直点头，见男人说完，挥挥手忙招呼一票人退出小胡洞。
“谢谢，”一瓶酒出现在正打算进屋的男人眼前，逝莲歪头挨着门背，将酒递了过去，“那把匕首，多亏提醒了。”
盯着这批“不速之客”，逝莲摸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酒瓶子在手中悄悄捏紧。“是您？”第一排的“板寸头”眼睛猛然一亮，张嘴喊了出来。
“嗯？”逝莲眨眨眼，打量了下“板寸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我，”“板寸头”裂开嘴露出排缺了两颗门牙的牙齿，“您不记得了，当初是您和大哥在这里救过我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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