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要带我去的地方,是越王宫。
寒芜说,女人一旦进了王宫,无非两种命运,要么做婢,要么做妾,对于漂亮的女人,大多落个露水红颜的下场。
我抓紧子鱼的手,随范鑫一路无阻到了正殿。
殿外站着侍卫,见是范鑫行个礼便进殿通报,不一会儿跑出来屈身请他面圣。
他回头拍拍我的肩,轻声说:“别怕。”
殿里不很亮,压抑的人有些喘不过气,再往里,高高的台阶上一把天子椅,黑色、坐着一人身着锦服,黑色、光线太暗瞧不清他的模样,唯独那双眼,黑色、漆黑,簌簌冒着寒气。
这就是越王吧。
范鑫示意我行礼,我缓缓行一个标准的宫礼,头挨在交叠的双手上:“民女施氏叩见大王。”
他的声音同他的眼一样,冷,好一会儿才说:“起。”
我依旧恭敬:“诺。”
“抬头。”
我深吸一口气,?带上笑,抬头看他。
玄色锦服将他衬的极白,更显得眼神清冽,唇无色、薄,紧抿着。
他打量我,我看着他,良久,他说:“下去吧。”没有起伏,无甚表情。
子鱼与我一起行礼,退出殿外。
子鱼一路聒噪,真好,不过现在她说累了,静静坐着。
马车停下,眼前是巍峨的宫门,衬得人真小。
这年冬天长而冷,他也不见来,寒芜教的很用心,她时常说:“只有葬了自己,心就会由着你操控了,就算痛,也不至痛彻心扉。”
所以,如今我只在需要时笑,需要时忧。
心呢,我也不知道它躲去哪儿了。
我抬头,抿着唇矜持的笑:“您过奖了,春日总算来了,先生别来无恙?”
他示意子鱼扶我上车,一边跨上马车旁高俊的黑马,一边答:“无恙。”
我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就悄悄掀开车帘看看,无非是摊贩商铺,瞧了会觉着无趣,又放下帘子缩回车里了。
我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一颗泪痣浅浅印在眼下,我十二岁时就知道自己很美。
看重,他仅是看重,并未有我对他一样的心思。
一开始,我就明白的。
辰时他来接我,子鱼很会打扮人,因他见着我时眼里的光华亮了一瞬,只一瞬。
子鱼扶着我过去行礼,他说:“多日不见,夷光更出众了。”
范蠡这才开口,对我说:“夷光,这是你的新师父,寒芜,今后几个月她会好好教你。”
这是我唯一知道名字的师父,专门授我——权术。
范蠡命我梳妆打扮,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子鱼给我涂胭脂时突然停下,轻声说:“姑娘生的这般美,怪不得先生如此看重呢。”
大约是去年,他来看我,跟在他后面的是个女人,见我打量,她露出恰到好处的安抚的笑。
安抚,是因为她察觉了我眼中微小的敌意,用笑告诉我她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好高明的心计。
他对所有女子都好,洞察她们细致婉转的小心思,也不吝啬他的笑,每一个,都是如此。
按理说我与尘世隔绝,这些玲珑心窍也该与我无关才是。
两年一晃过去,家中时常寄书信来?,说一切都好,叫我放心,也说让我谨慎些,再如何也不比家里。我都一一记下,回信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是很想他们。
没错,我两年不曾归家,不曾踏出这间院子,每日就是练习,范鑫许是觉着我太孤独,便指了个女孩伺候我,女孩叫子鱼,性子活泼,有她在日子倒也不难过。
我今年十五岁,及笄,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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