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见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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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救护车,没想到还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他送到医院然后给警察做了笔录,这当然也是我第一次进警局,一直到结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我还没有从恐惧和错愕中走出来,就这样从警局出来往家走着身上的钱全部交了医药费,走了不远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这当然是我的冤家,走到他面前问:“你不在医院出来干嘛好不容易把你从阎王那抢回来怎么自己要死要活的往回跑。”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的钱我会还你的”他脸上挂满了病人应有的病态与疲惫。

    “有钱还当然最好没钱还我就当行善积德了”我满不耐烦我当然心疼无渊送出的钱但被眼前这个人缠上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紧接着就是短暂却又漫长的等待,精神的高度紧张让我忘记了寒冷,在救护车到达的十多分钟时间里我注视着这个让我如此害怕的根源,他脸上很脏、衣衫褴褛;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知道是我的注视太过热切,还是他也迫不及待的要嘲笑我刚才的慌乱,不过我很高兴至少他还活着,他皱了皱眉头嘴里隐约说着什么,我知道此刻让他大点声如同让他自己走到医院一样残忍,我努力抑制内心的恐惧慢慢接近他以便听清他说的话。我挪到我认为能听到的地方他却没了声音,就在我试着去摸他的脉搏感受他是否还在呼吸时他用近乎微弱的声音说:冷,好冷。

    我离他已然够近可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天”我觉得我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无形的刽子手;于是我快速脱下我的外套摘下我的围脖还在他的身上,我试着让他坐起来躺在我的怀里我尽可能给予他温暖,此刻我对生命的尊重多过了寒冷和恐惧。

    他像一个满是哀愁的诗人,欲哭无泪欲说还休,我并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相反我像逃一样离开了。

    在不算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见到他,这让我感到庆幸。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年冬天,昏黄的灯光把地上的雪花照出了些许温暖的错觉,雪地的某一处竟被这样的光亮或者说是鲜血融化了。

    我就是在那样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碰到关于的;他单薄的身躯覆盖在雪地上,他倒在墙壁遮住光亮的阴影处,如果时光倒退我想我应该会离这条小路远一点,就算看到远处的不明物体也要快速离开,并不要好奇是什么碰倒了红色的油漆,事实证明所谓“红色油漆”应该是从他脑袋上某个漏掉的小洞里流出来的。

    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并不是因为睡觉或者神经问题而双眼紧闭且动弹不得的人,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报警让警察叔叔来解决他所带来的问题,但我也应该先打120毕竟只有医生才能判断他是不是真的跟人间告别了,我觉得我可能做了一个对的决定,我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摁了好几次才成功拨出去急救电话,此刻我手脚皆不听使唤,我从来都不是个要面子的人此刻我的样子并不能使我感到耻辱,在我无数次哽咽无数次语无伦次以后电话那头的人准确无误的复述出我所要表达的意思。我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我当时觉得他应该是现代史上最伟大的翻译家,即使我说的是和她一样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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