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十一想着这个问题，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十一还小，不劳您操心了。”离鸢语气依旧平淡，眼神却好似尖刀一般在枯鸠身上戳了一刀。枯鸠一个冷颤，急忙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馨儿姐姐呢？”十一张望着院子里问道。馨儿便是长老枯鸠的独女，也是今日大婚的主角。
“在别苑呢，你去找她玩吧。”枯鸠指指别苑的方向。
“那师父我去啦？”十一转头看离鸢。
“嗯。”离鸢点点头，算是同意，眼神一路跟着十一进了别苑。
“魔王恕罪。”待十一走远，枯鸠才面露愧疚，低身向离鸢请罪，“属下无意冒犯魔后，只是一时失言。”
“无碍，今日毕竟是你女儿大喜之日。”离鸢笑了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枯鸠，“只是日后若敢当着旁人提起十一是魔后……”
“属下知道！”枯鸠顿时躬下身子想要跪下，语气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属下失言，属下失言……望主上恕罪。”
“去忙吧。”离鸢含颌看向了别苑的方向，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呼——”离鸢一走，枯鸠才一口气喘了出来。还好离鸢今日心情不错，否则自己很有可能死在女儿的大婚上啊……这张老嘴，真是得注意注意了。
“看到没，那就是魔王离鸢？”两个小花妖站在角落，一脸崇拜地盯着走远的离鸢。
“真人比传闻中帅多了啊！”其中一个不禁感叹着。
“切，你个没出息的！”年纪大一些的那个花妖嘲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咱们也不差啊！再说了，我听闻这魔王已经空巢百年了，正是个好机会啊！”
“可是……我也听说他这些年一直陪着个凡人呢。”小花妖有些担心地看着姐姐。
“你懂什么，堂堂魔王怎么可能喜欢凡人呢！”姐姐自信地笑了起来。
“呀，十一你来了？”馨儿正梳着头发，看见十一进屋，高兴地招呼她。
“哇，馨儿姐姐，你今天……好美啊！”十一看着馨儿不由地发出了感叹。馨儿脸上化着妆，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缀着鲜红色花边的雍容裙摆扫在地上，仿佛火焰一般围着馨儿。这是魔界特有的习俗，出嫁当天要穿着缀有红色装饰的黑色服饰，这寓意着魔界所认为最至高无上的爱情——“在黑暗中生长的血液”。
“你这嘴甜的，姐姐哪天不美了？”馨儿爽朗地大笑了起来，一把搂过十一，“今天是你师父带你来的？”
“嗯。”十一点点头。
“不错嘛小十一，你要知道离鸢百年间还没有带过女眷出席宴会呢。”馨儿神秘地笑了笑，亲昵地刮了下十一的脸。
女眷吗？十一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词的意义，自己充其量应该也只是……女儿吧。
“一转眼十一你都是大姑娘了，要不要在姐姐这化个妆啊？”馨儿看着她。
“嗯？不用了不用了。”十一赶紧摆了摆手，她记得离鸢不喜欢自己化妆。
“那就算了，对了……”馨儿突然靠近她，小声地问，“怎么样，有心上人了吗？”
“哎呀馨儿姐姐！”十一一听这个词条件反射地推开她，脸涨得通红，片刻之后才低下头去，小声地应着，“嗯。”
“嗨呀，我们小十一真是长大了呀，哎呀哎呀是哪家的少爷这么幸运啊哈哈哈哈哈！”馨儿大笑，搂着十一追问着。
“哎呀，你别问了……”十一窘迫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十一。”离鸢的声音响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门口招进来的阳光。
“师父！”十一一见他便像见了救星一样，赶紧跑到他身边去。
“走吧，该入席了。”离鸢低头看了眼羞得满脸通红的十一，微微张嘴好像想说什么。
“嗯。”十一点头便跨出了房门。
“离鸢！”馨儿站起身来，叫住离鸢。
“何事？”离鸢看向她。馨儿和离鸢年纪相仿，又认识了两百来年，魔界中也只有她如此没规矩敢直呼离鸢的名字了。
“你的小十一……”馨儿凑在他身边，低声说，“有心上人了。”
嗯？离鸢心神一晃，又马上镇定下来，挑眉看着馨儿：“与你何干？”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喜欢就赶紧的，别老一天别别扭扭的。”馨儿笑了出来，“人家可看不懂你那些讨人厌的心思！”
“嗯。”离鸢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一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门。走到门口，离鸢才背对着馨儿，发出一声细如蚊呐的声音来：“谢谢。”
“你这家伙……”馨儿听见，却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回到梳妆台前继续梳头。
“十一。”离鸢叫了声，“刚才馨儿都问你什么了？”
“没、没什么。”十一刚要退下去的脸红，被离鸢一问，马上又红了起来。
“哦。”离鸢也不再问。
两个人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皱紧了眉头，各怀心思地走向宴席大厅，竟一句话也没说。
“今日是你家大日子，不必如此多礼。”离鸢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默许他今天可以不用行礼。
“这是小十一吧，都长这么大了啊？！”枯鸠直起身，又看向旁边的十一，不由地高兴了起来，“凡人就是凡人啊，才几年就长成大姑娘了。有没有心上人了呀？老朽替你说媒去！”
“那些小说，看看也就罢了，莫影响了休息。”走了几步，离鸢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是，师父。”十一本能地答应着，突然反应了过来。哎？小说？难道师父知道自己每晚偷看那些言情小说……十一垂头丧气地想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啊。
今天是魔界大长老枯鸠的女儿大婚之日，前几日离鸢便和十一提过，会带着她一同赴宴。十一一边走一边想着，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正式的魔界婚宴，能邀请师父出席必定也是件大事。自己居然还睡过头了，真是的……
“嗯，那进去吧。”离鸢抬手，给十一变了身湖蓝色的长衫，又给她加上了一层屏障。今日不知会不会有外界的人来，魔界里也有些人是没见过十一的，也许会有那修炼不多时的小妖小魔拿十一练手，自己今天怕是一步都不能离开十一了。本来离鸢是不愿意带着十一来这种场合的，可魔界大婚一般都十分盛大，起码要庆祝上两三日，自己要是把十一撂在谷里她恐怕又要不高兴了。且十一喜欢热闹，带她来看看也会很开心的。
一进枯鸠家的大院子里，十一就不禁感慨起来，这才是大户人家……不，大户魔家的样子嘛！师父明明是魔界之主，大殿却修的十分简单，院子也是冷冷清清的。自己和离鸢提过几次，说是魔灵谷看起来太寡淡了，一点都没有王者气概。离鸢听后也只是说了一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自己去弄吧。”说得倒轻松，自己是个凡人不是什么仙魔诶！难道还能给这么大的宫殿刷墙贴瓦啊？师父明明就是不让自己管嘛！
“拜见魔王！”枯鸠一见离鸢，便半弯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行礼。
“十一！”离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十一猛地一睁眼坐起来，自己在床上，可师父不在房里啊。
“十一，快起来了。”离鸢站在门外，喊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枯鸠长老你见过很多次了，但或许还会有些生面孔。你不可胡言乱语冲撞别人，也不可乱跑闯祸，知道了吗？”到了大宴外头，离鸢才停下脚步，扭头对十一嘱咐着。
“知道了，师父。”十一点点头，自己都快成年了，师父还把自己当个小孩子一样，每天生怕自己闯了祸。
“走吧。”离鸢不再问，转身带着十一往外走去。
十一点点头，迷迷糊糊地跟着离鸢。
“师父，你……”十一羞红了脸。
“十一。”离鸢越靠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师父……”十一紧张地不敢看他。
“昨夜又是很晚睡？”离鸢瞟了一眼她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没、没有。”
“啊，是做梦啊……羞死了……”十一反应过来，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又应了一声，“我这就来！”
十一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便急匆匆地打开门。果然，离鸢静静站在门口，表情很不好……
“十一。”离鸢唤她。
“师父？”十一有些不解地看着离鸢。
“小懒虫，快起来了。”离鸢笑着捧起她的脸，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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