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茹笑着譞趣她“你倒是聪明的禁,只说我走了这会子累着了,要去那里歇一歇,我哪里不知你这个顽性儿,便是不说,也是要去的。”
“姑娘去看看罢,耽搁不下多久的。”屏诗请求道。
进了梅子园,转过梅林,程茹便见遂亭阁上有几个小厮在那里,又见底下露着一个头,似是个小丫头,几个随着的丫头自然也见了。
见屏诗要去看个分明,兼着她心里头也有几分疑惑,便轻轻点首。
一行人走至遂亭阁上,见一个小丫头满身伤痕,身子不住颤抖地跪在那里,不禁心里一阵凛然。
几个小厮酒意早已去了,当头的小厮因担计老太太遣派人来查探,便不敢再同这几个小厮揎拳斗酒,只安分守在这里,不时说些闲碎话儿。
当中一个小厮眼见的快,嘴也说的准,见程茹上楼,忙行礼道“二姑娘好。”
屏诗见这几个小厮只站在原地,并不行动,便气道“姑娘上来歇脚,你们几个倒好,只嘴里头说的好听,这个时气儿,也不取些滚热茶水,给姑娘暖暖身子。”
当头的小厮听了,忙道“这上头我们几个原只带了些酒来,因栩爷来过一回,一经儿都推翻了,不知道二姑娘要来,我这便下去取茶,二姑娘稍候一阵。”
程茹听了忙问“栩哥哥来过?是为着甚么事?”
那小厮回道“只来这里问了这个丫头几句话,究竟不知为甚么,这丫头并不回爷的话,爷心里便有气……。”
正说着,只听屏诗笑着续道“栩爷把你们几个都训了一顿,是也不是?”
那小厮颇为尴尬,只不好意思的点首,不再说了。
程茹道“这个丫头为着甚么?要一直跪在这儿。”
那小厮道“头里老太太屋里的如珠丫头来唤我们几个,说有个小丫头犯了事,老太太动了真气儿,要我们过去听候吩咐。命罚她的是云姑,老太太在一边也没说甚么话,我们心里想着是应了云姑的话。”
“罚了甚么?”程茹问道。
小厮忙回“罚了二十个板子,跪三个时辰。”
这人正是玉荷所生之女程茹,平素言谈举止,具是得体,最讨余太君喜欢。
只见她身旁的屏诗忽地向遂亭阁那边一指,嘴里便道“姑娘走了这会子,便去那里歇歇吧。”
云姑应了,周桂家的扶着余太君回园子那边去了。
梅子园中,几个丫头随着一个眉黛清秀的姑娘正走着。
看她模样,正是:
纤腰娉影,瑶态婷仪莲步促。
看她穿著打扮,又是一番讲究。
头上挽着一根莹白缀花玉莲簪,耳边垂着一对翩然摇翅金蝶珰,身穿挖云缀花束腰袄,外罩着刻红绲边银狐褂。
婉笑凭来去,尾鱼任由驱。
墙里不知墙外事,外道犹羡墙里人。
正说余太君拿眼觑着景官,景官只吓得赶忙跪了下来。
莹莹澈澈流盈目,婉婉娟娟烟黛眉。
鼻腻鹅脂,天姿玉色蟾宫妒。
余太君听了景官的话,不禁叹息一声,说道“倒也难为你,栩哥儿是个左性儿,这个过儿须也不能单计在你头上,这园子里的丫头婆子月钱放半,也好长些记性。”
回头又吩咐云姑“你留下上心照看着哥儿,若有了甚么起效,不可耽搁,即来回我。”
落道口,诟面遭扶,缘起无定数。
又迎首,闻语几同,似遇无可憧。
一旁的云姑忙道“你既是每日里随着爷的,这园子里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又或是甚么时辰去,甚么时辰不去,你心中自先便要有个算计。爷的话自是要听的,若听得是个准好的,便不打紧,若有甚么不对,你也当拿话劝劝,这会子心里可想明白了?”
景官心下暗道:若听得,自是极好不过了,若听不得,我又拿甚么话去拉他,他的脾性儿你们岂有不知的。
想了一回,见着余太君动了真气儿,哪里敢信口辩言,只不住念个“是”字,又道“明白了。”
余太君因问道“你平日里随着栩哥儿时辰是最足了,只这个心究竟不在哥儿身上,倒底是懒怠过了,里间的缘由,可明白得?”
景官背上早已一片湿汗,忙谨慎回道“老太太明察,前头爷去园子里,说甚么也不准我随着,回来便这副模样,我只知爷的话是违不得,竟不知闹的这般凶,若是早知如此,我便是忤了爷的话也必是要跟着的。”
诗曰:
路尽无归宿,坳转再生途。
梅花带雪寒无度,细枝缠荆谨陈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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