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来的乔皓千看着对面紧闭的宅门，忍着想要破门而入的冲动，那人自一星期前住进这里就没了动静，消息也不回，只身一人在华国，别不是出事了？犹豫着还是进了自己屋，出事不可能，那人精着呢……
次日一早，乔皓千在刑侦大队办公市看见简单穿着米色毛衣黑色休闲裤的原笙安安静静坐在新搬来的一套办公桌椅面前的时候，尽量保持着淡定！
“原笙？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笙放下手中的档案看着他，淡笑：“早啊，桃江大学有个犯罪心理研究项目，我是代表人。”
“乔队，早啊。”
“头儿……”
陆续而来的队友齐齐愣在乔皓千背后。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原笙耐心的再说明了一遍自己在这的原由，并补充道：“我每周大概只有两三天会在这里阅读过往案件档案，不会妨碍到你们工作的。”档案不能借走，当然只能在这里看。
唐章咽了口口水：“我滴个乖乖，缘分呐。”
余晖接话：“我还以为乔队大清早又堵在门口秀背影呢……”
乔皓千咳了一声，点头对原笙表示欢迎：“大家都认识，就免了自我介绍了，以后在市局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说完潇洒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关门。
蒋志心里一百个乐意，队里这是来了个宝了。
简小宁有些小压力，现在这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按捺住自己的心事真是需要毅力。
当十分钟后众人吃到原笙叫的豪华营养早餐的时候，不管原先什么想法，此刻心里都统一了战线：这人以后就是我亲兄弟！
“原笙，你别这么客气啊。”余晖吃得美滋滋的同时不忘推脱一二。
简小宁道过谢后喝着鲜奶惋惜，为什么自己今早吃过早餐了！
乔皓千被叫出来和大家一起吃点，面对这群有奶便是娘的队友，无奈抚额。
“原笙，你这算是在收买我队里的人吗。”乔皓千嘴上小调侃。
“我肠胃不大好，所以早餐不能马虎，以后只要我会来局里就给大家都叫一份早餐吧，多一份少一份的问题而已。”
唐章直言不讳：“你都大土豪了，什么营养什么贵吃什么，肠胃还能不好？”
蒋志也觉得，像他们这些遇到案子就加班加点，经常通宵熬夜饭都没得吃的才是真的肠胃不好。
“我读书的时候大概有个一小段时间没得早餐和午饭吃，就落下毛病了。”
乔皓千发现他真的很爱听这人说话，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有些刻意，毕竟华文他许久不用，多少生疏。
简小宁作为女孩子，来了兴趣：“为什么？”
“唔，那时候班上会有人在我不在座位的时候往我餐盒里倒各种饮料，没法吃。”想起每次都整整饿半天，原笙也没多大感触，那时候母亲去世不久，自己进入中学，不爱与人相处，自然而然的被孤立着。
众人动作皆是一停。
简小宁更是脑补了八十万字的美少年血泪成长史。
“我去，原笙，你的青春就是少个我！要我在，那兔崽子不是至少得断个头！”唐章愤然。
谁都想不到如此光芒内敛，淡雅得体的原笙以前会是被欺负的一个人。
只有乔皓千不那么认为，他说的是一小段时间，他后来做了什么扼住了这种事？如果有人成功愚弄了狐狸，那只不过是狐狸未醒或在准备着给你致命一击让你再也没法和他较量而已。
尽管简小宁和余晖吃过了早餐，但桌上的所有吃的还是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可以开始工作了？”当然，这话由乔皓千说出来就不是个疑问句。
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归位，呼，为什么都忘了乔队的规矩，不准在工作时间吃东西，除非加班没吃的。
原笙笑笑不说话，从自己桌上拿过一个精包装着甜品的盒子给简小宁：“芒果慕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种口味。”
吃饱喝足精神气满满的男士们不忿捶胸。
“……为什么我们没有。”余晖代表男同胞发言。
简小宁红着脸看着盒子，大多女生都喜欢包装好看的东西，也喜欢精致的甜品，这样的原笙太难让人不喜欢。
“女士特权。”在原笙看来，这理所当然。
男同志们半垂着头相互之间眉飞色舞，使劲使眼色，队里内心语音。
唐章：完了，以后女同胞多的地方咱都不能让原笙在。
余晖：他在，哥儿几个就别想脱单，快看看，小宁曾几何时这样脸红过！
蒋志：轻而易举挖掉乔队的墙角，俘获芳心段位太高。
队长办公室里的乔皓千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听说有人挖我墙角？来，告诉我，红杏是谁。
唐章三人再次整齐退出交流，装作若无其事的埋头工作。
乔皓千的位置看原笙，刚刚好是那人完整美好的侧影，勾唇。
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敲键盘的声音，手上没案子的时候，大家都是需要对其他经手过的案子补充，还有总结报告，临近年底还要安排出居民防范的通知内容，抓城市各个角落各个系列，揪出安全隐患。
大家不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上一两句。
原笙不插话，只默默翻阅档案，对档案里的案子不做感想不做评论。
唐章怕他是不自在，融不进集体，自主找他说话：“原笙，你就这样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不闷吗。”
知道他是在刻意提起自己，表示自己没被忽略。
“习惯了。”原笙与人说话都会直视对方，如炬目光，他的眼睛特别像一面镜子，若是对方心里有鬼，便能看见他眼底洞察一切的凌厉冷意，若是有诈，看见的就是玩弄不屑，反之善意的，看见的是温润平静。
“我一个人，除了去桃江大学授课，其余时间就是看书了。”自然不会闷。
“你父母都在德国，你以后还会回德国吗？”余晖想既然他工作都定在华国了，又一个人来，隔着父母山水万水，越想越麻烦。
乔皓千侧耳倾听，办公室门没关，他们的交流他还是能听清的，只不过声儿小了点。
“我母亲早过世了，父亲是个老超人，一心忙着工作，暂时不会太注意我在哪里。”原笙说的轻描淡写。
余晖哑然：“……对不起啊。”
“没事。”是真的没事。
唐章和蒋志恨不得把余晖拽出去胖揍一顿，连简小宁都懊悔自己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不然一定往余晖脚掌来一脚。
原笙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一问到这个话题，得到类似这种答案都自觉踩了雷区，实际上不敢面对生死的是故人还是未亡人？
接到报案是上午十点半左右，外村的一家小发廊发生命案。
乔皓千拿上外套就带队出现场了，顺带上了原笙。
原笙虽然不用出外勤的，但是能紧跟案子比看档案要好一些，还是跟着去了。
今天多出一个原笙，蒋志开了那辆七座的长安警用车。
车上原笙问起外村是哪里，他在导航地图上可没有见到过。
“‘外村’只是咱这么叫，那是一片很多外地人租住的老房聚集地。”唐章热心解释。
“报警人是谁。”副驾驶座的乔皓千问。
“……自称是死者儿子吴泽锐。”余晖停顿了一下回答。
原笙不解，他没有感觉错余晖那瞬间的停顿：“是死者儿子怎么了。”
余晖欲哭无泪，这人观察力怎么这么仔细：“呃……出事地点是在外村的一家‘吴妹发廊’。”
文化差异啊……原笙没有恍然大悟，因为：“发廊又怎么了？”
蒋志为余晖默哀，接着解释吧。
“那地儿的小发廊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做皮肉生意的。”余晖豁出去了，他的心理障碍在于首先认为了原笙这样一个人不知道也不用知道这些。
原笙了然，嗯了一声。
余晖被原笙这没反应的反应刺激到……就‘嗯’？
不过，也快要宅不了了。
屋里的装修家具原笙都没有大改，保持着浓烈的民国风，部分木桌椅都还有些年头了，都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原笙挺喜欢，也就没有挪动，只是添了些日常用品，再去书店淘了一堆书，在这方静谧里小小惬意着。
“那，那你省着点花啊！”
至始至终少年没有看她一眼，扬长而去，女人盯着他的背影，半抬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苦笑一声，也好，不认自己也好，以后出息了，就搬出外村去，不要再回来。
小发廊里的二手座机铃声响起，女人接过。
回头想回来拿件外套的少年停在小发廊门口，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吴妹发廊’，没有推门进去，淋着冷风细雨，悄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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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总是阴雨绵绵，不常出门缺乏锻炼的原笙缩在屋子里看书，想到现在住对门的乔皓千今天下午给自己发的短信，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上班下班都不见这宅子有动静，原笙没有回复，心里一笑，自己宅了一个星期没出门，出去吃饭也是就近的私房菜，那会儿他都上班去了，当然不知道自己动向。
她不受街里街坊待见，也没法把他寄托到谁家去，只是他慢慢大了，就让他出去不要回来。他想或许她认为儿子也大了，这等事不好再有儿子在场，谁知道呢。
“泽锐，你等等。”女人叫住儿子，爬楼梯上小二楼拿东西。
吴泽锐坐回沙发里，低着头依旧不言语。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她娇笑着说：“刘哥，别急，有饭局你就好好和你兄弟慢慢吃喝，我就在店里等着你呢……讨厌，少喝一点，别等会儿来，到了床上把人家折腾坏了。”
女人声线刻意，尽量要显得妩媚些。
她像是叹气出声也像只是在心里叹息，把紧攥在手里的五百块钱塞到儿子手中：“后天周末你们学校不是要组织毕业生去科技馆参观，你拿着。”
吴泽锐站起身，一米七二的个子高了女人大半个头，把钱揣进兜里直接出门：“我不参加。”
少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没有应声，斜挎上一个帆布包起身就打算走。
他从小就知道每到这个时候，母亲都是接了‘过夜’的活，这个小店面里有个刚够放两张单人床的小二楼，别的店面也是，但别人都是用来当小仓库用，母亲和他则是用来居住，毕竟再另租房又是一笔开销。不过他十岁以后就选择在关门以后一楼打地铺了。
“晚上你去哪里过夜？”
这句话对于吴泽锐看来绝不是关心，这种需要他出去的夜晚不少，现在才来问，晚了一些。
“邻街杨瘸子家黑网吧通宵。”少年的声音毫无起伏。他不过十五岁，没有身份证，只能去那种有十几台机子，没消防没空调，环境很差的黑网吧。
女人站在儿子面前时，居高临下看着儿子的发旋，抿嘴沉默了几秒。这是母子俩习以为常的沉默，一个有口难言，一个无话可说……
却又因为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血缘，相依为命。
已经进入十一月，气温骤降，这个江滨城市的夜风泠冽，路上行人都装备上了厚实的衣服保暖。
小街小巷纵横交错，房屋老旧的‘外村’一直是桃江市最格格不入的一片区域，这里聚集的都是来桃江市务工的外来劳动者，租住在这一片待规划待拆建的老房子里。
“你今晚出去过吧。”一家只有一张按摩床一个单人沙发的简陋小发廊里，胭粉厚抹的女人对沙发上的少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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