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双鹰运计谋应时权变 密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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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战速决,是为上策,况且我还有要事需办。”权恺说罢,望了昱翎一望,又向郭茜颐道:“这里不该是她来的地方,你送她一送。”

    郭茜颐点点头,提了盏油灯,同昱翎道:“昱翎妹妹,我送你出去吧。”

    昱翎站起身,视线在权恺脸上停了停,他化了装的形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和他道了声“再会”,即拽紧了匣子,随郭茜颐一道往里间走去。转入里间后,经甬道,又拐进了一间石室,昱翎见到有一个人半幅身子趴在石桌上,背部隆起老高,正就着煤油灯刻东西,想来就是辛达口中的驼背邢。恰恰此时,那驼背邢也转过头来,枯树皮样的脸上竟只剩下一只左眼,光线昏暗中,独眼闪着幽光,十分的可怖。昱翎心里毛毛地,匆匆和他点了个头,就快步穿过石门,走进一条长长的甬道里。身后传来了郭茜颐的笑声,昱翎停住脚步,回身望她。

    郭茜颐走上前与她并行,笑道:“你还真不是寻常的女孩子,竟能在那样的情境下见到老邢而不失态。九叔说起时我是不信的,所以才会去马场见你。”

    昱翎淡淡一笑,道:“看来我是考核过关了哩,实在是荣幸之至。”

    郭茜颐讪讪地笑了笑,道:“很对不住,我如今把这个因由告诉你,就是想取得你的谅解。”

    昱翎微笑道:“惟其规矩如此,我能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何以在我扮圣女之前没人告诉我权恺会撤来这里呢。原来,所谓‘过关’真就是‘看来’罢了。”

    郭茜颐面上浮起尴尬之色,拉起她的手道:“昱翎,请你多原谅,江湖人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由来不轻易信人的。如今我们和你掀开的不止是底牌,还有诚心。”

    昱翎心道,若不是因权恺要见我,这份诚心可见得要大打折扣了呢,脸上笑道:“郭姐姐莫把我想的小气了,这事儿我也只是一问,既问过了,就此揭过吧。”

    “那就好极了,”郭茜颐把细眉一展,笑道:“昱翎,有些事我还不明白,倒想请教。”

    “请教不敢当,郭姐姐想问什么?”

    郭茜颐双眼直视着她,说道:“我问过二哥,他和你是才相识,你何以要这样帮他?甚至,不惜与未婚夫犯难。”

    犯难?的确!单就今日,密会在先、引兵其后,又假扮圣女,混淆视听,我屡次三番地与大哥作难,他必定怨我……事后,还需与他消除误解才是。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笑了笑,道:“郭姐姐哪里听来的笑话,霍大哥是我义兄。”

    “虽说是坊间传闻,可我瞧着你俩不光是义兄妹的情分呢。再说了,即便是义兄,你也没有必要帮衬着外人吧,何况我们还不是一路人。怎样都说不过去,所以我才想要问个明白。”

    昱翎笑道:“既然是传闻,多半是以讹传讹了。郭姐姐不信我,难道还去信那些讹传吗?至于为什么要助权恺,这里头有一段渊源在,三言两语也道不明白,以后再同郭姐姐说吧。”

    郭茜颐瞳眸微凝,笑道:“也好,这次总归要多谢你,这边走吧。”

    两人带说带走,已到了一处深潭,潭北连着水道,潭边则泊着一叶木舟。昱翎看那潭黑魆魆、水波不兴的样子,知道水极深,又掉头四顾,身周皆是嶙峋大石。此处虽有斧凿痕迹,却颇具野趣,与之前地室风貌大相径庭。两人坐上小舟,郭茜颐取了桨来划,木舟滑入水道,平稳地向前行去。

    愈往前,水道愈窄。指尖滑过冰凉的水面,昱翎道:“我原以为西北口单就一个出入口。”

    “西北口是北走要道,原先有两个口,一个教水淹了,另一个就是火器营地下的入口,眼下我们走的这个是乾隆爷建的。”

    乾隆爷!昱翎眉间一挑,隐下心中疑惑,道:“从这里出去,莫非仍旧在直军包围之内吗?”

    “可以这么说,霍胤骐借调驻军在方圆六里设了关卡,”说着,一手指向前头,道:“外面除了死的岗哨、活的巡查兵,不定还有些个‘黑无常’,阵势也不小呢。”

    昱翎瞧着身上的浅色衣衫,问道:“我们就这样子出去吗?”

    “当然不是,”郭茜颐自足旁的木箱子里取出两件黑色的斗篷,递了一件给她。

    待两人穿戴妥当,郭茜颐吹熄了煤油灯,霎时,重重黑暗袭来,伸手不见五指。这样在漆黑中又行了一阵,昱翎望见前头冒出些许光亮来,微弱得很,随着小舟的渐行渐近,才看清那是一道石门,巧妙的是它竟是个不规则的形状,潺潺的水流正从门隙中往外淌去,那光亮即是从外边照进来的月光了。郭茜颐搁下桨,右手握住某处岩角使力一转,“嘎”地一声轻响,石门向内移开。小舟教水流猛地一推,极快地往前滑去。昱翎抬头看时,已是望见漫天星光了。

    外边的水面也不甚开阔,两岸是高矮连绵的山坡,月光下看起来只觉得黝黑静穆。将小舟停靠于一处矮坡,郭茜颐对昱翎道:“这条河道连通着昆明湖,你上去后往南走,就能回到火器营。昱翎妹妹,咱们后会有期了。”

    昱翎和她道了谢,正要起身上坡,忽又想到一事,便道:“我在此处现身,可会因此泄了密道方位?”

    郭茜颐笑道:“无碍的,密道自有机关,不会那么容易教人发现。”

    昱翎点了点头,转身扯住了藤蔓往上走,却又教郭茜颐唤住。郭茜颐迟疑了一下,才道:“二哥说得不错,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把你扯进这桩事情里,很对不住,二哥知道后没少怪责我。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你是名门闺秀,我们是江湖草莽,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根本不是一路人。再有,霍胤骐极钟爱你,他才是你的眼前人哩。”说罢,就又摇起桨来,渐次隐入暗中。

    石门复位如初。这石门因材制宜,与岩壁同质同貌,再因岩土和层层藤蔓的遮掩,教人丝毫瞧不出有那样一扇门来。昱翎心想,倒是我多虑了,不管是先头的海陵王还是后头的乾隆爷,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这石门内必定另有乾坤了;蓦地又想起郭茜颐方才的话,当下摇了摇头,不作多想,爬坡上坎地往南路行去。少顷,只见一团黑影凌厉扑来,前方呼喝声骤响、灯光雪亮,昱翎乍惊之下一跤跌落山坡,掉入了河中。

    辛达朗声笑道:“甚好,甚好,宾主尽欢才有意思,我先行一步。”说着,将紫金匣子塞到昱翎手里,道了声:“有劳妹妹。”待昱翎再抬头时,其人已穿行在甬道中了。

    郭茜颐将权恺、昱翎方才的对答情形一一看在眼里,正自揣摩,听见权恺就要出去临敌,便对他道:“其实,你何必急于一时走,这里有粮有水,你又可以运功疗伤,等身体复原了,包围也撤了,那时再走,岂不是更好吗?”

    昱翎望着那紫金匣子,问权恺道:“这就是从霍大哥那里得来的东西?你要物归原主吗?”

    权恺淡淡地道:“没什么东西值得拿九叔的命去换。”

    昱翎心中释暖,起身道:“你交与我吧,不必再找人去冒险了。”

    权恺目注了她一会儿,道:“那就这么办吧,你再替我捎两句话给他:王汾田易,解莽泊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昱翎蹙了蹙眉,道:“这前一句是什么话,要我和他念咒语吗?”

    权恺好笑道:“可以算得上。你念出来,他自会明白。”说毕,转身对辛达道:“大哥,人家在府外拜望许久了,咱们合该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辛达拊掌笑道:“有了这东西,就是往霍胤骐跟前一站,也管保他瞧不出破绽来。”

    两人说话间,权恺已将面具戴上,双手在脸上那么三两下一抹,再抬头时,众人不由地怔住,眼前人哪里还是权恺,分明是个陌生人。权恺见大家盯着他发怔,就露出白牙做了个笑脸儿。那是一张几近中年的陌生面孔,乍然在此间笑起来,很有些诡异,却妙在神态自然,面具与人脸竟是极为贴合,惟独颜色与他肤色尚显差异。

    郭茜颐左观右看,终于笑道:“谢天谢地,可算是成功了。”

    权恺道:“你这是打算和霍胤骐挑明了吗?你尽可说是受了我等的胁迫。”

    昱翎笑了笑,回敬他道:“你以为霍大哥是傻瓜吗?”

    权恺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形容,也觉得满意,再将那肩一挎、眼一睃,更是将烟鬼扮得十足的像。随后,他自身上掏出个白瓷瓶来,倒了两粒丸药服下,又稍稍运了回气,就由石床上起身下地。郭辛二人伸手来扶,都叫他挡开了,但见他取出一个长约三寸余的扁平状紫金匣子,递给辛达道:“大哥,找个妥帖的人把它交到霍胤骐手里。”

    辛达接过匣子,道:“打水漂了,不过,值!”

    辛达猿臂一伸,已把面具拽到手中,翻来覆去地瞧着,惊叹道:“这就是江湖传说中的人皮面具?驼背邢真把它制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说着,将面具递与权恺。

    郭茜颐道:“尤其幸运,就你们跳神那会儿,原本是期待外的事儿,如今也做成了,可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又可少费一番周折了。”

    郭茜颐点了点头,往里间石室去取化装用具。

    地宫、密道、死士、人皮面具……昱翎恍如置身梦中,见无处可帮忙,索性闲坐一边瞧热闹,心想,看他们如此情形,退走应是无碍,只如今曹先生怎么办?

    郭茜颐的化装手法很是了得,眨眼的工夫,权恺已变作一副北京城里最寻常的烟鬼模样:蜡黄脸、凹陷眼,满口黄牙,那面具边缝与皮肤融成一体,当下破绽俱无。昱翎心里赞叹,这群人果然个个不能小觑。

    辛达啧啧道:“果然是好东西。”

    权恺对郭茜颐道:“澄君,和我化个装吧。”

    第四回    双鹰运计谋应时权变  密室说因由见形施宜(四)

    昱翎也笑道:“和郭姐姐还真是有缘,一会子工夫竟见两回了。”

    郭茜颐又对她笑了笑,转身向权恺道:“改过了,你再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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