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道:“知道我自己是一堆狗屎。”
翠花听了，笑的肚子疼。
老王看见翠花笑，也傻呵呵的笑。
翠花笑够了，盯着老王道:“发财了吗？我没注意看，呵，金利来衬衣，哎呀呀！浑身上下，我没注意看，都是名牌。”
老王问:“好看吗？”
翠花道:“怎么说呢！我可说实话了，衣服不错，穿你身上，像牛身上披锦缎，公牛披绸。”
老王听了呵呵的笑。翠花看着老王笑，也跟着开心的笑。翠花笑完了道:“马路大，和你说说话真好，什么话都不用藏着掖着，想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玩笑，真好。我骗你的，你穿这一身好看，像个款爷，款爷，求求你快点包养我吧！”
老王正色道:“好呀！说个价嘛！”
翠花咯咯的笑道:“还真的呀！我贵着呢！你要是现在拿得出五万块，老娘我豁出去了。”
老王奸笑了一下，把手中鞋盒袋子递到翠花面前。
翠花接住袋子，在手中转了一圈看了一下道:“什么呀！给我买的礼物吗？我看看是什么……”
老王看她吓傻了，也不喊她，只是慢条斯理从裤兜掏出剩下的一万五千块，一并放在那打开的鞋盒里。
翠花尖叫着‘哇’的一声，惊的路人纷纷侧面。翠花平复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马路大，你抢银行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赚了这么多钱。你可不要吓我。”
老王便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翠花，然后像个小孩问大人道:“翠花，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卑鄙。我也觉得我好卑鄙。”
翠花道:“金钱来到这个世上，每一张都带着肮脏的血迹，你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可自责的。再说，你老板也让你多拿一点，所以你没必要觉得拿了亏心。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等你开始赚钱了时候，会天天遇见这样感觉亏心的事，习惯了就好了。”
老王道:“真的吗？那就好。全世界说我卑鄙又怎么样，只要翠花你觉得我好就行了。”
翠花道:“可别对我这么信任，我也是人，也喜欢钱，我等着你赚大钱了包养我呢！”
老王豪气的一挥手道:“好，只要你愿意，我的就是你的。”
翠花道:“看你当真了，和你开玩笑呢！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我有手有脚，自己不能赚钱。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上次那两万块，现在已经变成四万块了。你发财了。”
老王看着翠花道:“那是你的钱，连今天这些，我都放你这里，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亏完了我也不怨你，挣钱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翠花看着老王道:“马路大，你真好，真的，我不要用你的钱，我只是喜欢操作钱的感觉，那种一开盘，价格低了还是高了，一收盘你赚了还是赔了的感觉。那些钱在我眼里，只是一个个数字，把手中的数字慢慢的变多，是每一个学金融的人梦想。虽然我知道这个很累，很操心，很伤神，但那种满足感更让我兴奋。只有在证实自己判断是正确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活着是那样的有意思？”
老王看着翠花，他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他不明白的是，读书带给人的，难道是这样虚幻与空远，是这样迷茫与悲凉吗？
老王道：“翠花，你是因为炒股票把自己弄的这样憔悴的吗？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钱放在你这里再让你操心伤神呢！我们不要变成钱的奴隶，我们要变成钱的主人。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有花不完的钱的。”
老王愕然道:“没有，你眼光好着呢！知道你喜欢开玩笑，怎么会梦见和我呢！我知道自己呢！”
翠花露出笑容道:“你知道你自己什么？”
翠花掐了老王一把道:“你怎么这样傻，大姨妈都不知道，大姨妈就是……”
翠花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总之就是女人每个月的麻烦事了。你呀！也忒笨了。”
老王隐隐约约明白了，老王脸上一红，老王结结巴巴道:“不是，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你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翠花平静的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造谣说我被社会上大款包养，说我水性杨花，就这些，没什么的。”
老王道:“我去找他，你不要生气了，卑鄙小人，还算个男人吗？”
翠花拉着老王道:“坐下，你起什么哄，你去不是越描越黑，我跳进湘江也洗不清了。没事的，你都说了是小人作祟，怪只怪我自己眼光差，真应了丽丽话，马路大，你说，我眼光真的这样差吗？你都不知道，我有时还梦见和你。”
老王拿起手机，拨通了翠花宿舍电话。老王茫然的很，他知道今天不是周末假日，知道翠花百分百不在宿舍。可除了找翠花，他不知道能找谁聊聊能让自己心安。
电话‘嘟’了三声，猛然间被人接通。电话里响起一声熟悉的“喂，你找谁？”
老王措手不及的惊呆了，电话里是翠花的声音。老王喉咙里似堵住了般说不出话来。
翠花道:“都被你这么笨蛋看出来了，哎！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次被你打的那个同学，在学校造谣说我坏话。”
老王豁的站起来道:“他在那，看我不锤死他。他说你什么坏话了？”
翠花看着老王道:“没，可能是大姨妈来了，没事，我好好的。你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
老王不解的问道:“大姨妈，你姨妈来了你不高兴成这样，挺打搅你吗？不像你风格啊！”
老王第一次明白，钱带来的不总是欢喜与兴奋，也有愧疚与羞耻。当一个自己日思梦想，百般追求的东西，猛然间来到自己面前，拽在自己手心时候，原以为那种该有的狂喜与亢奋，竟然是这种感觉时候，老王竟然茫然失措了。
可钱总归不能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已经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哪怕能挽回一时的友谊，也应该尽自己努力挽回。
翠花也是一怔，翠花道:“马路大，有事吗？”
两个人见面在湘江边，老王见到翠花吓了一跳。翠花憔悴了，特别特别的憔悴。以前浑身不自觉跳动的活力，没有了，雪白的粉脸，变得蜡黄蜡黄，眼睛深凹下去，眼眶的黑眼圈，令眼球显得凸起。
老王道:“翠花，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老王便听见翠花不耐烦的提高音量道:“你找谁说话呀！不说话我挂了啊！”
老王反应过来道:“翠花，我呢！你怎么没读书去，”
3
老王走出宿舍有点茫然，外面太阳有一丝火辣，那是深秋最后的骄阳，晒的老王有一丝眩晕。
老王的后背呼啦啦的流满了一背的汗水，老王内心却冰凉如霜。老王的手上提着一笔巨款，兜里也揣着一笔巨款，可老王竟然找不到一丝的欢喜和兴奋。是的，老王竟然找不到一丝的欢喜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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