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祝萋萋的手却紧了紧，祝萋萋却不给他机会，松开他的手转身进了门，背对着他道:“我乏了，你回去吧。”
说完，将门关了。
燕蘅站在门口，久立良久，望着那扇门目光却是不敢撤开，他已经有许久没这般与她说过话了，也有许久没有与她这般靠近了。
“连纵，”有人在背后唤他，那人语调带着几丝凝重，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忧虑的模样。
燕蘅转过头去，见走廊上一青一白的两个青年男子并肩而立，青皇的目光变得庄肃起来，问:“你与她当真要去九重天塔？”
“不错。”既是祝萋萋要的，他即便知晓答案如何，可也要与她一探究竟。
同时他心底也有一丝疑惑，为什么当年他总觉得手像是被人强行握着，长剑自行入手，刺入绮罗桠心脏时更是水到渠成。
这杀招，根本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那时，到底是谁操纵了自己的身体？
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怀疑过族中长老，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天机，甚至就连摇光他也怀疑过，可是天机还没那么大胆子敢借他的手行凶。
青皇蹙了蹙眉，转过身子望了望方才十大长老跪地的地方，目光悠长道:“那你可知，九重天塔分九重，若是想要进第六重须弥幻境找寻记忆，你们便需破了九重天塔。”
“嗯。”燕蘅见青皇脸色有些凝重，只当时九重天塔不好破。
“我哥青皇乃是妖族妖皇，你们若是要前往九重天塔，他自然会为你们破除前面五层楼的刀枪剑戟和妖魔鬼怪，可现下我族九大妖王被祝萋萋杀了三个，一个澐沉王，一个蛇妖王，一个狐妖王。虽说委实算不得什么，可到底是我妖族的干将。”
青御说到此处顿了顿，这些事情是他在妖族养伤后听闻族中长老说的，但是因着长老们推测了祝萋萋的身份，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加之青皇将此事给压了下来，那些个去人间四处游荡的妖王违反族规，到底是该受一些惩戒的。
燕蘅蹙了蹙眉，不明白青御是什么意思。
“可你当晓得，妖族还有六个妖王，即便是除却我还有五个。我哥之所以让你们独独闯第六层，不过是因为他准备帮你们破开前五层的阵法与封印。”
青御与青皇做兄弟多年，他打的什么注意，他岂会不知道。
青皇与颜盛没什么交情，更何况初初面对祝萋萋与燕蘅在妖族一战便将祝萋萋带回妖宫，摆脱了颜盛。
多年前妖族并不掺和入六界争斗，明哲保身求得一席之地。
现在四处更是从蠢蠢欲动，青皇很明显是要站在神族一脉，他大底也是不再满足偏安一隅。被困在妖界的日子太久，对于人间到底是向往许久。
他们都不想再偷偷摸摸的了。
“青御！”青皇不曾想自己的事情竟然被青御看得这般透彻，他微微有些愕然，抿了抿唇道:“你……”
“燕蘅，”青御摇了摇头，蹙眉冲燕蘅道:“你真当九重天塔是好闯的么？每一层都是九死一生，我哥是妖皇，若是帮你们破开前五层的封印，也该是废了多少法力。”
说他杞人忧天也好，关心则乱也好，可终究心里是担忧的。
他不是青皇，做什么事情都深思熟虑，他永远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而来。
“所以，燕蘅，你和祝萋萋自己去闯塔。”
青御当然知晓青皇的打算，拉拢燕蘅拉拢整个神族，可是他们根本没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大底是因为，青皇在人间曾喜欢过祝萋萋吧。
所以才这般不遗余力相帮。
可，青御却很清醒，现在的妖族有三个领地的妖王缺了，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青皇不能受伤，再者，颜盛还在外面虎视眈眈。
青皇的眼神却渐渐变得柔软起来，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就是他。
他不知道，若是她再去看了过去会不会更加恨他。
燕蘅心底微微一凉，生怕她又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忽地挤出一抹笑意，却是难看得紧，“萋萋，你若是觉得上辈子我杀了你你气不过，我现在便站在这里让你杀让你砍……你知道的，我不会还手的。”
祝萋萋不去看他的眼睛，她心里到底是放不下他的，甚至爱他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消沉，再加上心魔的事情，更是让她渐渐心力交瘁，可是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燕蘅听得却心疼极了，闻言却是渐渐焦灼起来，他十分清楚记得当年的事情，即便是再看一千遍一万遍，事情都不会改变。
那日确实是他手中持了长剑刺入了她的要害。
害她魂飞魄散的。
连纵当年便是太过放浪形骸，少年时候因着受了诸多长老的教导，故而对其不敢生出一丝丝忤逆之心。
一个庄肃的太子，却被他逼着与众人翻脸，多次顶撞长辈。
本是平静的湖面，被她给砸出了水花，也因此连纵对周围的人便看的更为清楚了。
“我们……一起去九重天塔吧，听说第六层能看到过去，我想去看看我到底遗忘了什么……”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淡淡的。
这次祝萋萋却没躲开，瞥了一眼被小心翼翼握住的手掌，忽然覆手上去握住燕蘅的手，低着头道:“燕蘅……”
事出反常，她的举动更是反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机长老你将要扶植以为傀儡太子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端是意味深长，当年她摸清楚神族概况时便知晓，这天机并不是没有那个意思，亦或是他还注意到自己有那个意思。
大底，还是为了神族，杀了她。
天机愤愤不平的带着一众长老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不忘记恨恨的瞪了祝萋萋一眼。
“萋萋，你真厉害。”燕蘅脸上笑得灿烂，跟朵花儿似的，便要上前去拉她的手。
但他并不是没有主见，只是身上肩负着神族责任，从而学会了放弃和妥协。
当年，他在婚礼上也放弃妥协了她。
他神色稍稍调整了下，微微一笑冲连纵道:“太子殿下，我等自是不可能逼殿下回神族，只是总得给我等一个信儿吧。”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连纵刚要说话，便被祝萋萋强势打断了，冷言冷语道:“长老，这话说得有些越距了吧，你们的太子殿下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何时轮到尔等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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