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深不可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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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有老婆闹绝食,搞得自己生无可恋;因此直接导致平叛的过程中自己始终没露面,这事是自己理亏,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再加上小皇帝如今在军中的威望,不是自己能够违逆得了的:多重因素决定了,元叉反复权衡之下,终于做出了‘辞官’、“献上家产”的决定。

    客观的说,无论于公于私:身为领军将军且在洛阳内外拥有大批产业的元叉都不可能对叛军的烧杀作壁上观。

    但胡明明这人就比较无语,当听外出打听的下人禀报说,起兵的都奉自己的远房堂侄胡定邦为主,又打出了‘奉天靖难、迎太后还朝’的旗号,便死命的拽住元叉不许他率兵赶赴战场。

    元叉起先自然是气急败坏,但扛不住妻子的以死相逼,又见她摆出一份水米不沾唇的架势来:便再硬不起心肠,于是拖了一天又是一天,直到永宁寺之战宣告结束,也没出现在战场上。

    到后来,元叉的心思已经全放到妻子身上了,权力场中的患得患失彻底让位于哄劝妻子正常进食和入睡:平日里吵吵闹闹的,考虑到她是当今太后的妹妹、皇帝的二姨,总是让着三分,自己做丈夫的,总得有个男子汉的气度,不能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一般见识吧?

    女人嘛,不过是如此。

    要说容颜娇美,除了胡明明,七八个侍妾哪一个不是绝色?但她们便是病了甚至死了,自己也未必多放在心上。

    但看着胡明明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元叉恍然大悟:自己早已离不开这个整日里只会胡搅蛮缠的傻女人了。

    罢了,只要亲人好好的活着,一大家子都健健康康团团圆圆的,什么军权不军权、钱财不钱财的,其实并不重要:元叉算是彻底佛系了。

    这崇训宫在外面看着不大,其实内里重重叠叠曲曲折折,要到达最靠南边胡灵灵所在的卧殿,那正经得走好长一段路呢:如同元叉的心,回旋蜿蜒、弯弯绕绕,经历了很多挣扎与反复,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表舅,太后这几天可还好吗,”元叉一抬头,这才发现大家已经到了卧殿外,卧殿的门关得紧紧的,皇帝正和高植低声交谈着,“回禀陛下,太后娘娘胃口还好,但睡眠质量却是不行,夜里总爱做恶梦,有时会突然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此外,心情也有些郁郁,不大说话,”说着自然而然的从小皇帝怀里把建德公主接了过去。

    或许是血亲的天然感染力,几乎没见过高植的蛋蛋也自然而然的搂住了这位饱尝辛酸的表舅的脖子,发出一阵咕哝咕哝听不清的呢喃声。

    至于胡灵灵的这些反应,本在人们的意料之中:从万人之上的女皇跌落到凄清冷宫里的囚徒,巨大的落差之下,无论多么没心没肺或是达观洒脱,肯定都高兴不起来。

    高植抹抹眼泪,一边哼哟哼哟的逗着建德公主玩儿,一边和皇帝汇报着几天来崇训宫里的情况,眼角的余光一下子瞥见了元叉,似乎也楞了一下。

    高、胡两家都是外戚,起家的因由都是把女儿嫁给皇帝。

    元恪死后,高肇失势被杀;此后胡真真更是废黜并害死了高后,外臣虽不得而知,但在他们的圈子里这并不是新闻。

    以“清能”著称、号为“良刺史”的高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好的地方官不干了,远嫌避祸辞官不做,不到四十岁的壮年就在洛阳家中闭门不出混吃等死:也难怪,你们高家在后宫中都没有靠山了,要是还死死得抓着手里的权力不放,估计也就真的活不长了。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高植能有今天,被小皇帝委以‘卫尉’的重任,也算是他当初‘识时务’的回报,堪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典范。

    但现在元叉和高植一碰面,两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初六宣光殿上的事情之后,当天晚上高植就接到了皇帝‘守护太后’的口谕,当时他真的哭了:父亲死得不明不白,被废黜了的堂姐也被毒杀在瑶光寺中,自己委曲求全隐忍多年,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吗?

    虽然不敢公然虐待太后娘娘,毕竟她还是皇帝的亲妈。

    但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也是非常有利于心理健康的啊!

    胡灵灵,你也有今天!

    可现在发现了跟在皇帝身后的元叉,他又禁不住心里犯嘀咕:陛下要重新启用胡氏一党了?甚至,难道陛下要让太后重掌大权?!

    否则,陛下猜忌心那么重,怎么能让与胡氏又瓜葛的人进崇训宫?

    想到这里,高植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心里念着自己的名字大骂起来:高植啊高植,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人家毕竟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母子连心的骨肉至亲啊!让你看守圈进,你还就巴巴的赶过来了,连客套推辞一下都没有!

    现在好了,这条命看来终于还是没保住啊。

    上下晃悠着怀里小胖丫头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完全停止下来。

    而站在元叉的立场上,突然发现崇训宫里的最高官员居然是高植,他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幸亏自己已主动请辞了领军将军之职,交出了最敏感的军权,对皇帝来说是一只失去了爪牙的病虎,毫无威胁;更主动坦陈过去贪赃的事实,向国库缴纳赃款,获得了皇帝的谅解。

    否则,小皇帝会怎样对付自己?

    谁最乐于看到胡灵灵被囚、胡家失势?当然是高家人啊!

    他小小年纪,竟能想出让高肇之子、高后的堂兄看守胡灵灵这样的点子来: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真要起兵,眼前这几个过去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军将搞不好都会帮着小皇帝打自己。

    于是元叉彻底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决定老老实实做个顺民。

    这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说过的话没有不立刻兑现的。

    所以这些平日里只爱弯弓射猎、投石超距的粗人,渐渐的也开始读起书来,没事儿就爱往书肆里逛荡,说是想‘沾沾文气儿’。

    尤其当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同自己说起初八那天,圣上在永宁寺西北的高台上预言日食并召唤太阳再次出现的事情,元叉也惊讶得合不拢嘴了: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初六至今,他只出过一次门。

    没有鬼鬼祟祟,是大白天从江阳王府正门骑着马去的领军将军的官廨,本想探听些风声做些准备,万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惊人的信息。

    本来自己天天被老婆埋怨数落,已存了一丝丝趁着人心浮动起兵造反、让胡灵灵重回前台的心思,权当是向老婆道歉认错:现在可倒好,看着过去跟自己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们提起陛下时那一副津津自得的模样,他知道,与一个如此得军人拥戴的皇帝对抗,自己的下场将会极其悲惨。

    ‘延昌昌未延,元旦旦不圆’:见证了北魏王朝灭亡的建德公主,不仅名字奇怪,完全不符合‘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积极寓意,其本身的人生轨迹也充满了悲辛酸楚。只是这时,除了熟读史料、偶尔能用上帝视角看事情的元许之外,无人知道罢了。

    大家只知道,小皇帝对于妹妹万分宠溺,现在要来拜见太后,还特意带着思念太后的公主一起。

    元叉眼见着怀里抱着妹妹的皇帝陛下走在头里,自己也终于要和大姨姐见面了,当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自己初六那日冲动之下协助这个外甥夺得了大权,失势的大姨姐从此被打入冷宫,自己也因此被老婆闹了个焦头烂额。

    即便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这个九岁的小胖墩是怎样做到的。

    再听大家说起那以刀术驰誉汾州的山胡大酋刘蠡升,竟是以刀对刀被小皇帝正面击败,而后又一拳打得飞起、大口吐血时:元叉已震惊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一问才知道:元诩正在军中倡导‘每月读一本书’的活动,除累积军功外,识字不满百的只能赏赐铜钱布帛,不能升军阶,更不能晋爵;同等军功的基层军士,识字多的优先升任军主、幢主、戍主;军官的晋升也要考虑文化程度。

    平定山胡之后,现在小皇帝说话,大家可真不敢不当回事儿。

    起名忌用现成的常见词:你能想象‘李建筑’、‘王开创’、‘陶生活’、‘赵端午’或是“林海洋”吗?不是说不行,而是听着别扭。

    而当姓与名共同构成一个常用词,那么无语程度必然加倍:周围、钱币、董事、施工、苏醒、孟浪、季节、关门、何必、鲁莽、陈述……

    自己名义上是领军将军、禁卫军的最高指挥官,实际上直领的也只有三千人而已。而这三千人中,真正能和自己一条心的不过千人:当时带着冲上宣光殿的人马,就出自这一千人。

    但就是过去这惟自己马首是瞻的一千人中最有威望的几个幢主和军将,和自己闲聊时说起‘今上’来也是赞不绝口,“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之类的溢美之词出现简直不要太频繁,有一个更神叨叨的拒绝与大家一起谈论小皇帝,理由是“圣上未卜先知,乃是上天派来拯救大魏的神明,神明知晓一切,难道也是我辈凡俗之人可以去臧否议论的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况且你们都是统兵的武将,现在一个个文绉绉的,怎么掉起书袋来了?

    其实,胡灵灵执政或是元诩掌权,究竟哪一个更符合自己的利益,现在还真不好说:看小皇帝亲政以来的做派,搞不好还是大姨姐说一不二时,江阳王一系更吃得开些。

    当然,即便此时心生悔意,在当前的局势下想要再扶胡灵灵登位,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蛋蛋其实名叫元旦。

    因为出生在延昌元年的元月、元日,被喜得爱女的宣武帝元恪赐名为‘元旦’:北魏皇族中的多数人,因孝文皇帝推行的汉化改革,把名字由拓跋某改作元某,效果都不赖。

    ‘元旦’或许是唯一相反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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