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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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到的,不等于不存在。

    眼前这几个仆人,想来只是冰山一角,其余的都藏起来应付‘工作检查’了吧。

    如果真如元叉所说,江阳王府已经‘献出了全部的家产’,这许多人要怎么养活?显然不尽不实,有所保留。

    这么多人,本该分户自立,婚配嫁娶,从事适合各人情况的生产劳动,为国家提供税赋、徭役以及兵员。

    现在却沦为了贪腐贵族的附庸:只消费、不生产。

    太可惜了!

    但现阶段不能再对元叉动刀子了,一则,胡明明是骨肉至亲,待‘小时候’的我又那么好,此时若贸然动手,她的情绪再一波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在朝臣甚至百姓眼中的形象就太刻薄寡恩了,会造成人心的进一步动荡,整合内部的努力将会大受影响;二则,元叉主动交出兵权并‘奉献全部家产’的事情不出几日就会传遍整个洛阳官场,这是一个‘先进典型’,要宣传、要鼓励、要提倡,要让大家知道向皇帝低头之后所得的好处,而不是让他们认识到与皇权妥协的人都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元诩心里想着脚下却没有停,在元叉的引领下进入了馨香园的正房内,面上却没露出一丝不快,“唉,姑且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穿宅过院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元叉夫妻居住的馨香园:这是江阳王府中占地规模最大的一处建筑群,比元继所在的耆松别院还要恢弘,时值隆冬,园中的假山池藻松柏畦囿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多数林木都已掉没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风中轻轻的晃动着,时而抖下一小堆雪,看样子有些冷清,但可以想见春夏时节这里精致繁茂的盛景,必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偌大的宅院,竟打扫得这样整洁,地上没一丝枯枝芜草之类的杂物,连石板路上的轻雪也是随下随除,只留下上面浅浅的扫帚印记,虽然一路上没见到几个仆役厮养,女眷身边跟着服侍的丫鬟也就那么稀稀落落的三五个,但由府中‘主子’的数量和清理的及时程度可以推知:江阳王府中的仆佣绝不下于百人。

    “老臣、老臣惭愧啊,”元继没了牙齿支撑的干瘪的嘴巴一开一合,絮絮叨叨的客套着,“老臣的儿子没能尽忠职守,在平叛中寸功未立,陛下不仅宽宏大量不予惩处,现在又劳动大驾过府看望老臣的儿媳,老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这江阳王一边说着,以嘴巴为圆心的一张老脸上就像往湖里掷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的波浪一样的褶皱,背也已经驼了,但精气神还好,至少在仆人的搀扶下还能出府迎候:在这个男孩十二三岁就做父亲、平均寿命不到四十的时代,能活到快七十岁的人,即便在贵族之中也非常少见。

    但他人虽然老迈,脸上也挂着上了年纪的人常见的病容,话里话外却滴水不漏,该说的话一句都不少,尤其是这句“陛下宽宏大量不予惩处,”让元诩很不痛快。

    即使他们真要把我诓到府中搞事情,看到这种架势,也会有所顾忌的吧?但小胖墩在众人脸上扫了几圈,除了受宠若惊和喜出望外,没发现一丝‘马上就要做掉皇帝,结果对方带了这么多人来,计划难道已经泄漏了,我们不会被杀光吧’诸如此类的表情。

    这一大家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二十多口人,不可能都修炼到了这种云淡风轻的程度吧?如果真要发生点儿什么而他们还能这样面不改色,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他们都是被隐瞒的对象,事先并不知情,属于可牺牲的‘炮灰’之列;二,在场的每个人都具有问鼎《我就是演员》年度总冠军的实力。

    心里盘算度忖度着,但归根结底‘母子’二人最担忧的还是胡明明。

    做过三年皇太后的胡灵灵当然是儒家礼教的受益者和忠实拥护者,是最爱讲排场的顶级大贵族,但现在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走一趟江阳王府,本以为自己这位‘老娘’没见安排盛大的乐舞仪仗会赌气发飙,甚至任性撒泼、拒绝出行:对,这就是小胖墩心中这个女人的成色。

    然而并没有,元诩只简略的解释了一下,“这次山胡叛乱,洛阳城里的好多民居都被烧毁了,重建的费用不能都让老百姓自己负担,因为是我们没能尽到保护百姓的义务。于是清河王向儿臣提议建材由政府以成本价提供,并承担三分之二的雇工费,儿臣怕春耕之前还需要赈济灾民不能轻易动用国库,于是就把几辆大辂和銮驾上的珠宝作价卖了,我们现在只好乘坐这辆银装车去二姨那里了,请母后谅解,”结果这女人二话没说就老老实实的抱着建德公主坐上车,向坐落在永康里的江阳王府疾驰而去了。

    但小胖墩没多说什么,仍然笑着与元怿一起搀起老人向王府中走去,这边胡灵灵也在渐渐适应类似场合中母子二人主角配角地位的转变,在王府大群女眷的簇拥和奉承下慢慢露出些勉强的笑容。

    温馨和谐的五好家庭氛围中,元诩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未来的正光年间,元叉的权势大到了足以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和浓重的阴影的程度,虽然这个时空的历史轨迹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这次‘深入虎穴’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陈景真和奚难须臾不离左右,随驾前来的五百精兵也在各自军将的带领下整齐有序的开进了江阳王府,甚至在已经确信元叉没有调动兵马发动叛乱的情况下,元遥崔延伯等人接到皇帝‘橙色预警’之后加派在城中的流动军马也没有解散归营,而是被尽数调来江阳王府附近游弋待命了。

    没等胡灵灵开口,元诩赶忙跳下马车紧跑两步,将元继扶了起来,“哎呦老人家,这可使不得啊。今日朕只是元氏大家族中的普通一员,是来看望病中的二姨的,我们之间行家人礼就好,您可千万别再向晚辈行这叩拜大礼了,”元诩嘴里说的好听,心里想的却是“元遥须发皆白,我相信是公忠劬劳、忧心国事所致,至于你这老头子,倒也白发苍苍,搞不好是整天整夜算你贪污了多少钱粮布帛累着了吧,哼。”

    这自然是情绪化的偏见,有失公正了:元继的白发,部分是因为他……太老了。

    这也是人类学中‘禁忌’观念在中国古代政治伦理中的体现。

    其中,尤以皇家为最,讲究极多。

    建德公主不知道母后在难过什么,眼睛红了一会儿也终于跟着哭了起来,胡灵灵就给小姑娘擦眼泪,轻轻的抱着她,摇晃着哄着。

    女人啊女人,同坐在车厢里的元诩很无奈,但也只能强自忍耐,时不时掀开厚厚的帘幕向跨马扈从在马车外的元叉瞪上一眼。

    到了江阳王府,一行人该下车的下车、该下马的下马,以江阳王元继为首的一众宗亲正恭候在王府门口,元叉的两个儿子元稚、元亮,元叉的四个弟弟元罗、元爽、元蛮、元爪,元爽的儿子元德隆,一大家子人都是一身低调的素袍,跪倒在地向太后与皇帝叩下头去。

    人终究要变的,无论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

    路上虽然还是生气,但元叉已断断续续的把胡明明绝食断水、几天几夜不合眼的事情跟她说了,胡灵灵听了也只是哭。

    儒家非常讲究‘仪式感’:崇尚“礼以别异”。

    也就是说,儒家认为礼的根本作用在于它可以将不同等级身份的人区别开来,以使其各司其职、各谋其政、不相混同,认为只有这样全社会才能够有条不紊、安定繁荣。

    天子郊祭天地,行亲耕礼,每逢水旱灾异避正殿而减常膳,以虔诚恳挚的姿态期望获得上天的谅解,诸侯则不许主持这种事务;士大夫戴的巾帻冠冕,商人不许戴;三品以上官员穿的绯色官服,中下级官员不许穿;侯爵出行时才能用的银装车马,伯爵、子爵不许用:否则就是僭越,严重的话可能会被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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