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匆忙套上外衣出门寻找。
“阿青……”小鱼儿一边念叨着阿青的名字,一边四处寻找,可是他并没有确切的目标,只是胡乱的寻找着。
半夜的街道上,几盏街灯三两的立在路旁,一个孩子的身影孤零零的徘徊在街道上,吓跑了一个刚刚结束加班的人。
可是竟也有人没有被这夜晚的诡异一幕吓到。
一只手搭上小鱼儿的肩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说:“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小鱼儿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搭在肩膀上的手,那只手很有特点,手指很长,整只手看上去有些不太协调,并且又干又瘦,骨节分明,指甲也有些长了。
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手,这就是小鱼儿得出的结论。
“小朋友,这么晚还不回家,你的爸爸妈妈会担心的。”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小鱼儿转过身面对着那个人,看到了他的样子。
首先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头上戴着的那顶黑色高帽,随后就是他的身高了,小鱼儿的外貌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而除掉帽子这个人的身高竟然只比他高了一点点,目测不超过五厘米。
小鱼儿躲掉这个男人的手,别过头说:“不关你的事。”
“呵呵,深更半夜看见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在街上走,没办法视而不见啊。”
听到这样的发言,小鱼儿又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说出的话倒跟他的形象不太相符。
不过小鱼儿倒是渐渐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因为一个梦的影响就跑出来有些不太好,如果被陈庆和金慧两夫妻知道了一定会担心。
还是先回去吧,小鱼儿这么想着。
“好吧,你说的对,我的确该回家了。”小鱼儿对这个男人点点头。
“是吗,乖孩子,回家去吧。”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小鱼儿听到这个男人似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远处传来呼唤的声音,两个人影向着小鱼儿的位置跑过来。
他们来找我了,小鱼儿怔怔看着那两道人影的靠近。
“他们是你的父母吗?”那个男人站在小鱼儿旁边问。
“是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小鱼儿有些不自然,但是脸上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些笑容。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陈榆。”
前方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陈榆看到两张焦急的面孔,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为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这孩子!深更半夜的,怎么就跑出来啦?万一遇到什么坏人那多危险呐!”金慧着急的话语首先冲入了陈榆的耳朵。
“我没有遇到什么坏人。”要说可疑的人,也只有一个,这么想着,他向身旁看去,那个戴着高帽的矮小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好没有遇到,要是遇到了,那不就迟了吗!”陈庆也出声训斥,但是话中却透露出慢慢的关心之意。
“对不起。”陈榆老老实实的承认了错误。
“你为什么要半夜跑出来?”陈榆的道歉令陈庆神色和缓了一些。
“我…我做了个噩梦。”陈榆低着头说。
“就算做了噩梦也不能半夜突然跑出家门啊,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自从陈榆来到这个家之后,这还是陈庆头一次向他发火。
陈榆低着头默默让陈庆发泄怒火。
“算了,找到就好,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可以回家慢慢谈。”金慧拉着陈庆劝导。
“回家吧。”陈庆消了火气,拉着陈榆就走。
回家?这里可以成为我的家吗?
抬头看着牵着他的手的人,陈榆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暖的热流窜进了他的心里。
陈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怎么不见了?”
“我听到刚刚有人开门,可能是跑到外面去了。”
可是现在这个希望就像气球一样被刺破了表象,迅速的瘪了,他也像是被放完了气一样,积累的疲惫像排山倒海一样压了过来。
“阿青。”小鱼儿轻轻的喊着阿青的名字,仿佛他就隐藏在黑暗之中,生怕大点声会吓跑了他。
小鱼儿兀的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已然变了个样子,换上了一脸坚定。
被开关门的声音惊动到的金慧出来查看,结果发现陈榆卧室的门开着,而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小榆!”金慧叫了几声,没人应声。
她急忙将陈庆叫起来:“快醒醒!小榆不见了!”
阿青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命追赶,可是怎么样也无法拉近与阿青的距离。
他无奈停下脚步,向阿青呼喊。
阿青的脸上依然挂着他熟悉的淡淡笑容,但此刻,他却觉得那笑容变得有些疏离陌生了。
“不行,我要去找阿青!我要当着他的面问他,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抛下我!”
他推开卧室的门,甚至没有换一身衣服,也不顾外面是否寒风凛冽,径直跑了出去。
他感觉到既心慌又难过,小鱼儿把自己抱成一团,置身在黑暗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在九组被关起来,毫无自由的时候。
之所以在被监禁,被人抽血虐待,身体虚弱、奄奄一息的时候他都挺了过来,是因为那时候他心中一直抱着阿青能来救自己的希望。
阿青一定像平常一样做好了饭菜等他一起吃吧。
可是他跑啊跑啊,却始终不能到达期望的地方。
然后,阿青向他挥挥手,就像以前无数次的送别,有的只不过是对象的区分,以前是客人,现在是他。
“阿青!”小鱼儿从梦中惊醒,虽然不是做了噩梦,但他的心情却难以平复。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他的行为却更像是在赌气,现在他一直在逃避的情况却在梦境之中被赤裸裸的呈现,让他无法不正视现实,此时此刻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别离。
“阿青,阿青!”他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不确定阿青是否听到了他的呼喊,阿青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是因为分离的缘故,他第一次梦见了阿青。
梦里的阿青打着伞,站在他们的花草店门口,脸上挂着和平常一样的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在等他。
他立刻开心的跑过去,什么赌气什么疑虑全部都被抛到脑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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