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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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大胆妖孽竟敢滥杀无辜,看本大侠怎样收拾你。”看着差点让自己以后可能过着惨无人道生活的蜘蛛,李慕恶向胆边生,抄起一把扫帚,手上还不忘捏个剑诀,嘴里念念有词的骂道。

    “看剑(扫帚)。”李慕眼神犀利扫帚出鞘,带着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袭向黑色蜘蛛,哗啦,坚韧的蛛丝在扫帚的强大威力下分成两半,遗憾的是这准头不太好,没有击中蜘蛛。

    正准备想用晚餐的黑色蜘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见一把扫帚兜头劈来,一时闪躲不及,被蛛网拉着荡向一边。只此一招,蜘蛛深知敌人强大不能力敌,张口吐出一条蛛丝无比麻溜滑到地上,脚底抹油,八支脚连忙开动,一头扎进草丛中。蜘蛛本来就是黑色的再加上此时已是晚上,只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一击不中,李慕脸上一红,强自辩解道:“竟然如此狡猾,躲过本少侠一招,再看剑。哎,哪去呢?”手捏剑诀的李慕心存斩草除根的念头,只是黑色蜘蛛早就跑得没影了。

    嗤嗤——!

    恨恨的在草丛中施展几招狂风扫地的李慕已有未尽的走回廊道,又听到红色蜻蜓蒲扇翅膀的声音,随手将它从蛛网上扯了下来,去掉黏黏的蛛网,说道:“算你走运,今日本少侠心情好,救你一命。”

    将蜻蜓扔到空中,抱起两坛酒踉跄着脚步向大堂走去。

    “阿弥陀佛!”就在李慕走出大堂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佛号,声音宏正响亮,又飘渺无踪,令人心神平静。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白须白眉,面相慈悲,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至于小和尚则是呆头呆脑,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直转,让李慕有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因为这种眼神他经常在李大掌柜的身上看到。

    两个和尚都是穿着白色僧袍,喧了一声佛号之后就举步走近客栈。李大掌柜抬头睨了两人一眼,便不再感兴趣,这种穿着打扮看也不像有钱人他才懒得搭理,向李慕递了一个眼神,继续低头算账。

    心有灵犀的李慕立刻读懂李大掌柜的意思,放下两坛酒,急忙应了上去,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说道:“两位大师里边请,不知是吃饭还是住店,小的这就去准备。”

    “阿弥陀佛!有劳施主,我师徒两人赶了一天路,想在贵店住一晚,明天还要赶路,不知是否还有客房。”

    “有,有。大师快请。”李慕说着将两人迎进大堂内,只是大堂的饭桌有些少,此时都被镖局的人给占着。

    “还是先带我们到客房吧,一会将饭菜送到客房就行了。”似乎看出李慕的尴尬,老和尚向李慕说道。

    “哦!”李慕感激的看了老和尚一眼,更加殷情的将两人领到客房,告了一声罪,就继续忙活。

    摇摇晃晃走在廊道内的李慕耳边响起嗤嗤声,抬头向上望去,檐角处不知何时织起一个蛛网。蛛网正中央一只红色蜻蜓被蜘蛛丝密密麻麻的缠绕住,挣脱出的一条透明的翅膀在嗤嗤的扑扇着,似在向人求救。旁边一只黑色丑陋的蜘蛛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垂死挣扎的红色蜻蜓,磨刀霍霍准备享用一顿美味晚餐。

    看到此情此景,李慕心中一惊,手上沉重的酒坛差点摔了下来,幸好多年苦练才化险为夷。将酒坛小心放到地上,伸长脖子鬼鬼祟祟地前后左右瞧了一遍,确定没有那个让人压抑的身影,才舒了一口气,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檐角竟然出现这么大的蛛网要是被李大掌柜看到,就算不被生吞活剥,未来的日子也是饱受摧残。

    李慕低眉顺眼地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后,把头一昂,原本充满温馨灿烂笑容的脸立刻转变为庄严肃穆,嘴里念念有词的继续问候李大掌柜,然后一步三摇地往整个客栈最神圣的酒窖而去。

    酒窖建在客栈的最里边,李慕还没有靠近香醇浓厚的酒香就扑面而来,李慕顿时感觉有点微醺,身体飘飘然仿佛徜徉酒水之中。

    嘎——!

    “三年份的兑水好酒,可惜了。”李慕将酒坛抱近一闻,撇撇嘴无比感慨地说道:“多么仁慈、伟大、无私的掌柜啊!”

    拍了一句言不由衷的马屁,许久之后,李慕才慢悠悠的走出酒窖,不过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红晕,脚步有些踉跄。

    嗤嗤——!

    李慕看了一眼眼前残破的客栈,不甚唏嘘,多少年了,这客栈咋就还不倒,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再这里受气了,却是完全忘记了刚刚为大门祈祷的事情。忽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向厨房走去。

    嘭,狠狠地一脚将厨房那破旧不堪的门踢开,又呸了一口,李慕一头扎进了熟悉的工作中。在这里,除了掌柜的兼管账房外,剩下的职位全部由李慕包揽,也算是能者多劳吧,李慕心里安慰着自己。

    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了,已经是日头偏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要不是特别赶路的,都会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走一天,就可以赶到下一个镇子。想到这,李慕又不禁佩服起李大掌柜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李大掌柜爷爷的目光,居然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当然,这些都是镖局的小伙计和李慕说的,他从从小到大就在客栈里打杂,除了在附近的几个矮山头跑过两圈外,就再也没有去过什么地方了。

    点燃酒窖昏黄的烛火,李慕熟悉的踩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的楼梯。走下楼梯,沾满灰尘酒坛层叠着大概有四五层,坛身一律贴着一张红纸,因为摆放的太久红纸变得有些破旧,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有点龙飞凤舞的韵味。

    李慕直接略过这些酒坛,在一旁依旧摆着两个开过封的酒坛,那是李大掌柜准备好的。李慕走过去伸出两条细小的胳膊,努力挤出一个小的可怜的肌肉疙瘩将两坛就抱了起来。

    微微失神后,李慕立刻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十几年的客栈打杂生活可不是白混的,那笑容直让阴霾变晴空,魔鬼成佛陀,声音诚恳而有力的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待会你将饭菜送到我的房间来。”听着远处传来的喧嚣声,俏立女子眉宇微皱似是不喜如此吵闹的环境,轻声吩咐了李慕一声后,就转身飘然而去。

    身形矫健的李大掌柜和姜文弓殷勤地打着招呼,在这烂地方,这样的客人可是财神爷啊,眼角瞄到李小二正傻愣愣在一旁站着。李大掌柜的毫不留情的举起肥硕的大腿,踢向李慕,骂道:“你这混帐,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要是敢怠慢姜总镖头,看我不收拾你。”

    看着那比李小二身体还粗的大腿轰击李慕,姜文弓的眼皮不禁抽了抽,心底居然有聘请李大掌柜为镖局供奉的冲动,不过看到他庞大的体型,立即将这个恐怖的念头掐死在萌芽中。倒是李慕这小子光凭这份毅力就是一个好苗子,有机会收作徒弟也不错。

    客栈只是外面看上去破了一些而已,走进里面的小院,清风徐来,月光下树影婆娑,在院子正中央有一眼清泉形成的水潭,潭水清澈澄净,客栈平时用水都是从泉口接水。此时一弯眉月浮沉其中,水潭边搭有葫芦架,几颗葫芦挂在藤上,葫芦圆润饱满,全身泛着莹莹绿意,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院子里东西两座厢房,足有十多间客房。其中有几间亮起了昏黄的烛火,是傍晚才入住的几位客人。

    “小二。”就在李小二问候着掌柜全家的时候,一个清淡静雅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李慕的遐思。

    “呃?”李慕循声看去,月光笼罩着庭院,一个清秀典雅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立在院子水潭边葫芦架下,女子身着青色纱裙,依稀可见的俏立容颜被一方轻纱蒙着,更显神秘与脱俗,令人不自觉为她的美丽沉沦进去。只是好景不长,一阵清风徐来,扰动葫芦架,一颗小巧精致的葫芦像是调皮捣蛋的小屁孩掉了下来,刚好挡住李慕的视线。

    “臭小子去把酒窖里的酒都拿出来。”就在李慕扶着门槛打瞌睡的时候,掌柜那洪亮、高亢又富有韵律的声音狠狠的冲进他的耳朵。

    “知道了。”李慕懒懒的应了一句,心里却将掌柜的骂了十八遍。慢悠悠的向着后院走去,客栈中那些喝酒吆喝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姜总镖头吗,您老可真是生意兴隆啊,这还没几天就又见面了。”李小二看见姜文弓走进客栈来,拿着那块半旧不新的抹布,利索的将桌椅檫了一遍,又是斟茶,又是倒水的招呼着。

    “呵呵,你这小子,嘴巴就是甜啊,一切照旧就行了。”姜文弓一挥大手让手下的人整理东西,自己带着六个镖师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巨大的人影,从客栈那可怜的小门内挤了出来,李慕有些担心的看着不停颤抖的门框,暗自为大门祈祷一声,只见一个满脸肥肉乱颤笑容可掬,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直转胖子挤了出来。一看见姜文弓,脸上的笑容更胜几分,脚步轻盈如若踏雪无痕,巨大的身躯横冲直撞而来,看到这架势就连那些眼高于顶的镖师也都忍不住下意识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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