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狮子般的野鬼(两万字大章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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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点呀,这辆红色刀锋CUS可是定制的,坏了要修很麻烦的,这可是我02年买的,花了我攒了好几年的钱,只不过当时在国内有事情,没去日内瓦,就让别人去帮我拿了一下车钥匙,跟你说这车当时车速可是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就是现在有些老了你别给我把车门摔坏了,家里没有红色法拉利,只好开这台了,也是红的,你就将就一下。”司机看着龙晨路用力地关门心疼的不得了,但是话中满满是讨好的语气。

    棒球帽下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以及坐下之后看到的那张脸,龙晨路觉得自己这个梦可能是做的太长了。

    “你怎么在这。”龙晨路问出了一个很正常,很应该的问题,他也不想再多想了,“我叫的车呢。”

    “你看这个吧。”皮皮居可能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明明是要解释可是这种要砸车的压迫感太强了,龙晨路会把自己这辆古董车给砸了,到时候刀锋就变成锯子或者无锋了。

    龙晨路接过了皮皮居递过来的手机,看着打开的页面,滴滴打车司机,五星司机。

    姓名:朱書勤

    性别:男

    驾龄:5年

    汽车型号!法兰红大众

    车牌号:沪F·U1891

    “我跟你说过吧,我开过几年出租,还是五星司机嗯,不说这个。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是我,喏,我的车还在那冒烟呢,这个破软件定位的是我车载导航的位置,这车都两年没开了,鬼知道还能定位的到。我都两年没接客了,这不刚好没钱了,生意就上门了,但是想想我的车还在某个地方冒着烟喊救火,我都准备不接这单了,但是看了一眼发现是你在叫车,然后附近还好巧都没有车,我就一咬牙就接了,嗯,好吧然后就是我了。”皮皮居还是决定解释清楚,为了这辆老车不跟那辆改装法拉利一样的悲惨命运。

    “嗯,还有呢就是,由于出来的匆忙,只穿了个大裤衩子,这不是都准备睡觉了嘛,凉快,嗯,所以我戴了个帽子,防止被交警拍到脸。”皮皮居看了一眼把目光放在车窗外的龙晨路,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自己这蓝色小叮当的大裤衩子以及光着的膀子。

    “已成功接到乘客,请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带,目的地南方酒店。预计十分钟到达。途经两个十字路口,请在前方道路尽头右转。”还在龙晨路手中拎着的手机发出提示。

    “南方酒店是吧。”皮皮居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不,不去了。”正当要右转的时候,龙晨路的声音响起。

    “嗯?”红色跑车在地上滑出一个很短的距离,稳稳的停了下来,加速都还没有结束,如果这点速度停不稳,也不配豪车的身价了。

    “去你家。”龙晨路淡淡道,将手中的手机关机放到了储物箱里,省的导航声音吵个不停。

    皮皮居棒球帽下的赤裸着的精壮身躯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毛孔收缩,一个个鸡皮疙瘩瞬间爆炸,一咬牙,猛打方向盘,往左转。嘴唇抽搐了几下,这下是钱没赚到,还捡回了一个大佬,果然大佬的钱不好挣,以后想都不敢想了,只是以后自己那片屋檐还是不是自己的都是问题,不过得亏当初有远见,屋檐比较宽,不用担心挤得慌。

    出奇的,皮皮居可能是真的怕被摄像头拍到,刀锋被当做板车来开了,非常的稳健,完全没有之前改装法拉利的激情与速度,但是基础速度摆在这,虽然没有什么出格的操作,但是也是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家,皮皮居的家。

    如果不是自己还在皮皮居的刀锋上坐着,龙晨路也不会相信这个拥有五星司机证书的出租车司机有这么一套豪华的房子,目测有五个自己家的大小,整座房子只剩下路灯还开着确实是像皮皮居说的一样,准备睡觉的样子,被红色围栏围起来,各种植被搭配也是颇具匠心,选用的都是色泽较为厚重的绿与藏青,像龙血铁花叶万年青色彩上给人的感觉是深沉低调,几株高大的鹤望兰重重叠叠宽大的叶片,这也只是铁门外面能看得到的一些东西,总体就跟个小宫殿一样,浓浓的欧洲风格装饰与中国风结合,至少门口那两只惹人眼球的五米高石狮子是这样告诉他的没错。

    遥控铁门缓缓打开,皮皮居轻车熟路开了进去,在大门口放下龙晨路,去地下车库停车。不一会儿回来就招呼着龙晨路进去,但是气质变化太快了,之前的热血青年就算是只穿着蓝色小叮当大裤衩子的时候也是腰杆挺直双目有神,但是一进家门就一副透支过度快要死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画风变化太快。

    “那啥,我先去睡了,你可以先去洗个澡,然后冰箱里有前天中午剩的几只澳洲蓝龙虾,熟的直接吃就是了,还有半条蓝鳍金枪,嗯,生的就是了,怎么吃你自己看着办,然后自己找个房间睡就是了。我困得不行,两天没合眼了,这两天赶飞机又要当司机,累死了。”皮皮居把龙晨璐一个人丢在了大厅,头也不回自顾自的上楼去了,嗯,还是闭着眼睛的。

    龙晨路只听到拖鞋哒哒哒跟木板亲吻的声音,打开手机开始找灯的开关,一片漆黑让他去哪里找吃的,皮皮居这主人对自己家是真的熟悉,闭着眼睛也能回自己卧室,也不说一下开关在哪。皮皮居不是忘记了,而是完全没想到,他还记得提醒龙晨路洗澡和冰箱里有吃的也是最后一点神智了,至于其他的哪还记得。

    开了灯,暗叹了一声这房子的奢华以后,龙晨路一眼就看到了皮皮居所说的还有蓝龙虾的冰箱,冰箱待在角落里,但是那个体型很难让人忽视,这冰箱跟超市里鲜奶柜的冰柜一样,绝对的大,因为它已经是一面墙了,这面墙上有着五个门,龙晨路只是拉开了最靠近他的那一个,就看到了皮皮居所说的大龙虾和半条蓝鳍金枪鱼,想也没想,一手拎了两只龙虾出来,总共就四只。

    四只大龙虾丢在餐桌上,华丽的颜色彰显着它们身价的不俗,但在此时除了不会动以外看上去须都没有少一根的大龙虾,皮皮居所说的熟了,估计是直接蒸熟的,原汁原味也不过如此了,但是前天的蓝龙虾都不怎么新鲜了,只是这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莫名的心痛是怎么一回事,抓了一只,跟吃小龙虾一样的手法,去头然后直接啃,虽然肉已经有些硬,但是此时的龙晨路也没有过多的想法,啃就是了,简单粗暴,居家旅行必备手法。

    四只蓝龙虾下肚,除了吃饱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吃完收拾了一桌的狼藉,洗澡睡觉。

    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让龙晨路经历了人生的起落,父母的…消息,让他从巴黎赶回来,只是证明了警察没有骗他,只是,警方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是谁都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龙晨路一开始在想可能爸妈就不在家呢,但是警方怎么可能没有调小区监控查看,如果不是爸妈在家里,他们也不会下这么一个结论。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换谁都不相信,唯一能够想到的爸妈不在家的情况也都被自己排除了,可是他还是不信,警方也是说失踪,因为没有发现父母身上的半点遗物,可是龙晨路回来看到的是…只有一辆刚开始工作的小小的挖掘机在那只剩下浅浅一层地基的房子上干着活,四周没有一点房子是被推平的痕迹,到底是多意外家里年年检修的自动灭火装置都来不及扑灭火源,到底是多大的火才能够让消防车扑不灭,到底是烧了多久才能够把整栋房子烧得只剩下地基…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

    飞机上的不速之客,后来却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开着一辆十几年前的大众出租车改装的火红法拉利,用着龙族里妖女师姐在聚会里救下那个缩在角落生无可恋的小i的桥段犹如一个疯子一般说着疯话开着古董车让他上车,这个执着于火红法拉利的青年,开着滴着血的法拉利,放着150分贝的《奔跑》带着半截茅台酒广告的漂尾,带着他在高速上飙车,让他短暂的忘记了这一切。也许只是二百五十码的风太大,也许是一百五分贝的歌太响,总之豪猪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就当他以为是真的梦醒的时候,他又开着一辆红色的真跑车来开出租,虽然不是法拉利,也不知道他执着的到底是红色法拉利还是红色跑车,随后这个戴着棒球帽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蓝色小叮当开着刀锋的出租车司机简单粗暴的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个跟谜一样的人,让他觉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但是又几次三番或刻意或巧合的出现在他身边,就算是故事里那个前来救驾的妖女诺诺也是盛世美颜影后附身,更重要的是个雌性,对路明非这条青春期公龙来说吸引力更大,场面震慑力也是十足,如果是扛着村雨的楚师兄指不定会一刀把门劈成四片然后走进来,拎着路明非二话不说就走,给一群人留下更多遐想,很明显龙晨路遭受的应该是楚师兄版本的,很感动,但是他应该无助给谁看,流泪给那四只肉比壳硬的蓝龙虾还是半条没了尾巴的蓝鳍金枪鱼…

    这一夜,龙晨路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那封来自警方的邮件,也没有回国的飞机,而是一场星空下犹如神话般的战斗,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个身穿天蓝色星点长裙的金发女子与一个巨大的跟变形金刚变了形之后的大小还要大的东西战斗着,那个巨大的东西浑身萦绕着光雾,但是能够分辨得出是人形的东西,金发女子身上蓝色光芒萦绕,两个大小不在一个量级的生物,却拥有着不相上下的力量,战斗的方式也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看过的,那种神秘的的光带,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如果能够靠近点看得清楚,就一定能够认出来在哪儿见过的感觉,而与金发女子同一战线也在与一个与那个巨大的人形生物战斗的是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的气息还有强大的力量,但是龙晨路感觉,这个男子气息并不如那个蓝色星点长裙的女子,就战况而言,男子虽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和高贵,但是更多的是防守,而女子风华绝代更是进攻性十足,似乎动作上不仅观赏性很足还是压着那个巨型人形生物在打,女子的动作总是能够比那个巨型人形生物快的多,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个头的原因,而是有一种神秘力量压制着那个巨大的人形生物。

    龙晨路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两场跟科幻片一般的战斗,但是很奇怪无论是那两个人还是巨大的人形生物,他都看不清,尽管努力的睁大眼睛也看不清,而想靠近,但是怎么也靠近不了,似乎这个距离就是禁区不能再靠近了,一种再往前可能会被他们波及可能会死的感觉,那女子和男子身上萦绕着的力量,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而让龙晨路感觉更为奇特的是,那个蓝色星点长裙金发女子的身影,似乎很熟悉,但是又看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许都是梦吧,或许一觉醒来,就是自己在17区的床上吧。

    但是梦并没有结束,他的视角变换,这次是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埃菲尔铁塔,这绝对是塞纳河南岸的那座324米的“铁娘子”,但是他是在埃菲尔的上方,从云层看到的2000万个灯泡齐开的金色埃菲尔铁塔,就像是上帝的视角在看着这座塔,这种震慑人心的壮观可以说是很难感受的,总之具体多高感觉不出来,但是距离埃菲尔似乎很远,同时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是另外一场更加华丽的战斗。这场战斗的华丽,并不是之前蓝色星点长裙女子与白色礼服男子那般出手的的华丽,而是华丽的剑术,一白一黑,一个白色短T和休闲裤拖鞋的老头,关键是他竟然看清了这个老头的脸,这是他的院长!圣乌尔苏莱的院长老头,院长手上是一柄长剑,这柄剑他见过,就挂在院长办公室的墙上,曾经阿米尔还问过甚至还拿下来看过,说是十五世纪的老古董,是某位君王曾经的佩剑,剑柄上是华丽丽的几十颗各色宝石,剑身上密密麻麻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失传的文字又或者是图腾,而另外一个则是一个穿着一身黑斗篷的人,什么也看不清,手中也是一柄剑,漆黑的剑,与院长手中的法式佩剑不一样,没那么华丽但是感觉更加的古老而且剑刃闪烁的黝黑的光芒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力量,院长和斗篷人看上去就是纯粹在用剑术战斗,没有像那蓝裙女子和白色礼服男子一般华丽的特效,龙晨路对法国剑术也是有些很高的造诣,但是院长手中的剑,让他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不仅有着古老法国贵族的华丽更有着返璞归真的中国气息在里面,一时间沉醉在里面了,而斗篷人的黑色剑似乎也是法国的剑术,但是很多东西感觉更古老更加的锋锐,两种剑术相互胶着,龙晨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完全没有想过斗篷人是谁,又怎么会打起来,也是,只是一场梦,都是自己的幻想,管他呢。战斗持续了很久,龙晨路一心学剑,把其他的都抛在了脑后,之前蓝色星点长裙女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也都忘记了,只是死死的盯着院长和斗篷人手中的剑。只不过龙晨路没有注意到,原本跟他一样在云海之中的院长和斗篷人,身边是一片巨大的真空区,一片片数百米宽的厚厚的云被悄无声息地斩落,于是巴黎下了一场夜雨。

    这个梦很长很长,而那场雨也下了一整夜,当黎明到来的时候,第一束阳光从塞纳河倒映到龙晨路的眸中,巴黎的一切都消失了,与此同时,一声快要断气的呢喃在他脑海里回响,这几天干了这么多费力不讨好的活儿,累死了唉,而这个声音给龙晨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声音太小了,也就没有过多的记忆。

    龙晨路睁开眼,那是怎样一双无悲无喜的眸子,就如同古稀之年的老人家看淡了一切的样子,今夕是何年,此夕何所乐,我欲乘风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龙晨路双手握得紧紧的,慢慢举到了头顶,五秒钟之后,全身骨骼发出一阵令人牙酥的声音,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眼睛,依旧是睡眼惺忪,半开的落地窗帘一道阳光刚好射在了他的脸上,明媚的阳光下是明媚的侧脸。

    龙晨路爬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游泳池,只不过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之前皮皮居就说过他不会游泳,难怪这个游泳池子里都没有水。下到楼下,龙晨路打开了另外的几个冰箱门,想要找点其他的吃的,发现除了其中一个里冰了几瓶酒,其他的里面都是空的,全是冰,似乎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了的样子。龙晨路只好从硕果仅存的半条金枪鱼腮帮子刷刷刷切了一块,不得不说这刀是真的快,切这冻着了的鱼肉跟活鱼一样快,再从那个存了酒的冰箱里拿了两瓶酒,两刀将金枪鱼块切成四块差不多大小的鱼排,然后开火煎,皮皮居厨房堪比星级餐厅的厨房,各种调料设备应有尽有,龙晨路将鱼排在孜然粉里滚了一圈粘了点盐巴直接放进了油已经半热了的锅里,开大火,孜然四溅的时候,打开那瓶就跟普通的醋瓶子差不多的Spirytus,倒进了锅里。这个Spirytus龙晨路没喝过,也只是听过,他在法国偶尔正餐会喝点酒,但大多也是度数并不高的白葡萄酒,而这个跟醋瓶子一样的却能够跟其他酒一起放着的是波兰精馏伏特加,一种度数比一般的医用消毒酒精还要高的酒,龙晨路拿他出来也没有打算喝,只是用来给鱼排去去味道和加热。Spirytus倒入锅里的一瞬间,火焰升腾得老高跟火箭喷发似的,同时龙晨路眼疾手快把锅盖给盖上了镇压住了火焰,透过透明的玻璃锅盖能够看到锅里蓝色的火焰在几块鱼排上翻滚着,煞是好看。过了两分钟,龙晨路关火开盖,把鱼排装在了盘子里,端到了餐桌上。

    把拿出来的另外一瓶雷司令倒了两小杯,这酒跟其他酒放在一起龙晨路一眼就看到了,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有名,而是他曾经喝过一次,对酒并不是太感冒的他,也是将那种味道深深的留存在了脑海里,没想到皮皮居这竟然也有,着实是豪,皮皮居至今给龙晨路的印象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词中的一个就是豪。

    “哇,好香。”一声惊呼从楼上传了下来,然后就是哒哒哒的马蹄声,哦不,是拖鞋声。皮皮居话音刚落,就带着风出现在了餐桌上,倒是没有像昨晚那么搞笑穿着个蓝色小叮当大裤衩子,一身随意舒服的的休闲装,不得不说身材好穿什么都跟模特一样,皮皮居在餐桌上坐下,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口,仰着头看着酒杯里浅金黄色的酒液,满脸沉醉,“我没想到放了两天的金枪鱼还能做的这么香,你这料酒用的好啊,96度的度数我还发愁喝了会不会嗝屁,用来当料酒还是很不错的,以后可以继续。唔,这雷司令确实是89年的老酒了,将近三十年了,这股子煤油的味道,还是那般令人沉迷啊。”

    龙晨路没有理皮皮居,让他自己一个人陶醉去了,抿了一口酒,这感觉跟当初的一模一样,带着明显的菠萝、杏子、蜂蜜等热带水果香气,被果味包裹在其中的矿物感透露出品种的特征,这矿物感也许就是皮皮居所说的煤油味。入口有着新鲜橙子的清香和酸爽,带着苹果、小白花和腌渍蜂蜜的丰富口感。整体是干型的,酸度凛冽,香气结构是层叠递进的,后端有矿物质带来麻麻的感觉,余味很长。冰镇10度也是恰到好处。将鱼排切开,中间还有些许红色,外焦里嫩大概也就是这种了吧,七成熟的鱼排入口柔嫩,冰镇着的金枪鱼再经过96度的精馏伏特加调理烧烤,溢散着淡淡的酒香,味道确实不错。本想摆盘的龙晨路想起冰箱里的食材除了半条鱼,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根青菜叶子一片鸡蛋壳都没有,只好作罢。

    解决了早饭,皮皮居丢下盘子说了一句回去补觉,又上楼去了,吃饱喝足化身瞌睡虫。

    清理了桌子,龙晨路将手机开机,一开机发现好多未读邮件和信息。

    打开脸书是一些同学的问候,一天没去上学,几个同学的关怀,扫了一眼龙晨路就退出了脸书。而打开邮箱,是好几封未读邮件。龙晨路一封一封打开,读过去。

    第一封是学院院长的,但是龙晨路先点开了下面的阿米尔的邮件,料想之内的关怀问候安慰,但是龙晨路还是一字一字的读着,眼前出现那个聪明开朗的漂亮金发女孩儿,认识两年,两人从第一次课堂作业合作开始,两个异国的年轻男孩女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仅仅是课堂之上,课后两人依旧是很亲密的关系,龙晨路教会了阿米尔汉语以及被迫教的上海话,以及各种中国特色风情,作为交换的是,阿米尔教会了龙晨路法语以及法国古老贵族的礼仪,也算是汉文化与欧洲文化的融合与传播,不仅仅是对异国来客的好奇,两人互相也是了解颇深,对于一个仿佛是来自于新世界的人,两个人都充满了好奇,于是互相交流着,于是乎各种说漏嘴,换个词唠家常。由是龙晨路唯一一次上小学后的一次尿床阿米尔也知道了,当时是被无情的嘲笑了半个月。还好龙晨路黑历史也不算多,形象还是没有被毁掉。邮件中没有过多的过问,只是简单的问候。阿米尔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拥有着贵族血统的高贵优雅更拥有着聪慧的头脑,这也是两人能够一直十分愉快的相处的原因之一。

    平静的看完阿米尔的邮件,然后点开院长的邮件,开头第一句,龙晨路就坐直了,平静不了了。

    我滴大侄子龙晨路啊。第一句就把龙晨路雷到了,院长这口气很中国风啊,中国文化果然是开始毒害全世界的人了,这大侄子是什么情况,自己爸妈跟院长果然是有交情吗,难怪自己能够去这所学校上学,爸妈关系网还真深。哈哈哈你肯定是在想我跟你爸妈的关系所以让你来了我们学院,没错,我跟你那失踪的爸妈确实是有交情,但是,有交情也是走不了后门的,不过,只要有钱,啥都好办,嘎嘎嘎,好了开个玩笑,烘托一下气氛。这一段朴实到龙晨路捂脸的话,实在是不得不惊叹院长中国话学的是这么好,画面感十足,他在不停地脑补院长那个嘎嘎嘎的笑容会是什么样子,有点子难以言表。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嘲笑我,我就把你出生时候的照片发到你们班去,丑的跟个猴子似的,看看那些漂亮姑娘们会不会喜欢你。这…院长这画风也太飘逸了吧,如果不是这个邮箱是院长私人的,龙晨路都怀疑是谁恶搞的。只不过这一句信息量有点大,院长跟爸妈这交情不浅啊。好了,言归正传,由于你未经学院(也就是我)允许,私自逃课,经学院(还是我)决定,开除你,即日生效,不过不记入档案。龙晨路心里默默地哦了一声,开除就开除吧,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你这臭小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爸妈没了就不能活了,学也不用上了,人生失去意义了,扯淡吧,你看我老爹死了都七八十年了我还不是照样好好的,吃的下睡得着还得兼职打怪兽。没有谁离开了谁不能活,谁都不是氨基酸和O2。龙晨路眨了眨眼睛,道理都懂。不跟你扯了,我打怪兽打了一晚上打累了,拼了我这半条老命才干掉的,省点力气跟你写。打怪兽?院长还有这兴致,对电子游戏感兴趣,通宵也着实是优秀了,身体真好还吃得消。

    说正事,应该都是好消息。第一,你爸妈确实只是失踪了,因为他们给我写信了,你走的太快,没来得及跟你说,然后又忙着打怪兽就耽搁了。刚醒这不是就给你写信了。院长这,太不靠谱了吧,早不说,打你妹的怪兽怪兽怪兽,龙晨路心里一万头羊驼在奔跑,不过,爸妈为什么没有给自己说一声打个电话甚至没有一个短信,为什么却又给院长写了信?自己收到的那封,全是奇怪图案的信,难道是爸妈的暗示?可是,暗示个鬼啊,完全想不出为什么来这么一出。失踪,能去哪,为什么失踪,为什么要为什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龙晨路脑子里十万个为什么爆炸了。不过,最起码,爸妈可能真的,只是“失踪”了。原来,皮皮居真的没有骗自己,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呢?这怎么会应该是个好消息呢,这比买彩票中了一个亿而且还不用纳税还好的消息啊。这句之后,空了两行,可能是为了留下足够的时间让龙晨路冷静一下吧。龙晨路现在的表情很是微妙,就像是飞机失事之后发现自己掉落在海里落入鲨鱼的怀抱然后被一群海豚救了的这种感觉。第二。我不太确定,你能不能看得到,其实吧,大侄子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不不不,我不是你亲爹,你也不是我私生子,你爸没有绿。龙晨路一头黑线,院长这戏有点多啊,戏精本精了确实。因为,我的中文名,是叫龙晨。龙晨路一脸沧桑,龙晨,这名字难道院长你不是我亲爹,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吗。咳咳,这名字有讲究的,有机会跟你讲。你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你特喵的拿走了你爸写给我的另一封信,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信就少了一封,要不是你爸留了后手,非得给你坏事不可。龙晨路委屈啊,鬼知道你取个中文名字跟自己哥哥一样,还偏偏对上阿米尔的胃口了,难道法国人都喜欢这个风格,而且又不是我拿的,是阿米尔拿的啊。再说了,那一封信鬼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而且一会儿就没了。如果是院长听到龙晨路的心声,可能会说,如果是鬼还真的看得懂。好了,不过好在问题不算太大,那封信你看了就看了,只是我以后也不能再打怪兽了就是了,算起来不亏。不是,这哪跟哪啊,您老是熬夜身体不好了吗,可是那些个图案也不能补身体啊,又不能吃。

    第二点就算讲完了吧,又有点累了,我的酒都喝完了,下次你要是来,给我带两瓶二锅头,好久没喝了,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了,又想睡了。那讲第三点,嗯,虽然你被开除了,但是鉴于你在学校两年的表现不错,品学兼优,我就把你的档案发给了你们中国的复旦大学附中,想让你读完高三的,不过附中说不要,理由是什么我忘了,但是复旦大学要,那儿有个我老同学,说他可以破格录取你。具体情况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嗯,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好了,没事了,我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没什么事不要吵我。龙晨路内心又是一阵无语,自己这什么情况,高中二年级期末考都还没参加,就直接读大学了?这关系网,有点深啊。龙晨路感觉自己被安排的清清楚楚的,难道这也是失踪的爸妈留下的后手?只是为什么,院长整封信都没有提爸妈到底怎么了,去哪儿了,听语气应该还安全,院长刻意不提,又是为了什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难道自己爸妈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是特工?还是又更加隐秘的身份。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龙晨路一时消化不来。不知怎么也感觉困了,想睡觉了,难道是被皮皮居传染了?他不知道他刚刚一杯接一杯的把整瓶子雷司令给喝光了,本就脆弱的神经那经得起一整瓶老酒的余味。算了,去睡一觉吧。龙晨路朝着房间走去。

    …

    “鱼吃完了。”龙晨路将最后两盘子鱼块放下,对皮皮居说道。距离龙晨路看完院长的信,已经过了五天,这五天里龙晨路两人除了吃鱼还是吃鱼,生鱼片煎鱼排炸鱼块水煮清蒸红烧总之各种换着花样吃,终于把这一条大金枪鱼给吃完了,噢,还没有吃完,这是最后一顿,家常红烧鱼块。如此奢侈的做法,对待一条蓝鳍金枪鱼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这条鱼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体被用来做红烧鱼块,估计都会羞愧而死,简直是蓝鳍金枪鱼家族的耻辱,绝对会被刻在历史的黑名单里。

    “吃完了就吃完了,吃完了就去买菜呗。”皮皮居拿筷子熟练的将鱼块放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龙晨路会把这样一条金枪鱼做成这个样子,除了第一顿,一觉睡醒之后的第二顿开始,盘子里就是各种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完全是家常菜的做法,这在法国呆了两年的家伙,虽然表现的很平静,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难道是受刺激打击太大没缓过来拿鱼出气?但是不得不说…红烧蓝鳍金枪倒也不错,还挺好吃。

    “没钱。”龙晨路夹了一块鱼块细细嚼着,边嚼边说道。

    “没钱!”皮皮居手一抖,筷子掉了下来。“你怎么也没钱。”

    “月底了,买回来的机票,生活费用完了。就没了。支付宝里的都是几年前的,回来打车用了。剩两块三。”

    “天呐…我这是捡了个穷鬼回来啊。”皮皮居捡起桌子上的筷子,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眉毛嘴角一块儿抖动着,“作作孽啊…烧了我的出租车不说,还是个碰瓷儿的。没了出租车,我连挣钱的家伙都没了。”

    “你等等,我什么时候烧了你的出租车。我怎么不知道。”龙晨路纳闷儿。

    “你不记得我带你兜风的那辆出租车了,当时没油了我就下了高速停在路边,你突然说要烟,好吧,那我就给了你一支,好吧,你烟也点着了,可是你一口猛吸,估计吸了有两分钟,跟抽大麻一样,然后就跟猪八戒吃了面粉一样开始咳嗽,烟也丢了好像还掉到车子哪个缝隙里去了,嗯,然后你就有美女相救了头也不回把我丢在车里。你说你不会抽烟就算了,没见过别人抽烟吗,有你那样跟吸毒一样抽烟的吗,没差点把我熏死跟车子一起车毁人亡。”皮皮居看着龙晨路,冷笑道。

    “我还有一百块钱,欧元。”龙晨路放下筷子,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七百八十块钱,省着点足够我们吃一个月了,实在不行多买点泡面。”

    龙晨路看着一本正经似乎还在计算怎么花这一百欧的皮皮居,实在是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吃着顶级的蓝鳍金枪鱼喝着典藏级别的酒,却真的没有一分钱,上一顿吃完大餐,下一顿开始思索着怎么用泡面撑过一个月也没有丝毫的芥蒂,这种神奇的心态,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境界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下个月呢?”龙晨路不由地问了一句。

    “下个月?下个月吃食堂。”皮皮居一脸坦然和自然的回答道。

    “我是去吃食堂了,那你呢?”龙晨路前几天就已经把自己下个月要去大学报道的事情告诉了皮皮居,所以他也就知道了。

    “我跟你去吃食堂啊。”皮皮居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笑容。

    “嗯?”龙晨路看不懂他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我今年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考的不是很好,七百多分,虽然还没有填志愿,但是我已经被提前录取了,很不巧的是刚好跟你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皮皮居摇晃着酒杯中最后那么一点红酒,解释道。

    “……”龙晨路一脸的懵,高考?皮皮居这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为何跟高考搭上了关系,这是考了多少年啊,可是这七百多分的学霸成绩又是什么鬼这不是在搞笑吧,可是相处这么多天,龙晨路也听得出这番话应该是真的。这位穷的没有一块钱的富豪,还是个学神,这难道是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生在地主家,还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个皮皮居简直就是一个传说,隔壁家钻石王老五的傻儿子,不,天才儿子。可是,皮皮居家里没有丝毫跟他的亲人有关的东西,一张照片都没有,“冒昧问一句,你多大了。”

    “看不出来吗?我这英俊的帅脸上写的很明显吧,我跟你一样大。”皮皮居摸着下巴,回答。

    妖怪吧你是,龙晨路腹诽,不理他。皮皮居的出现,就像一个迷,虽说很奇怪但是却不觉得哪里突兀,仿佛这一切发生都是理所应当,不然为什么自己对皮皮居的出现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抵触,这是他很奇怪的一点。龙晨路每次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又或者他只是在做梦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那张A4纸上的图案,一个一个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脑海里游曳。而这些东西给他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仿佛本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似的。而龙晨路有一种感觉,这发生的一切都与它们有关系,也许去到了那个地方就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吧。

    “记得去买菜。我要去打游戏了。”

    “哦。”

    “顺便帮我买一杯珍珠奶茶回来,不要珍珠。”

    “嗯。”

    “对了,要冰的,不要冰。”

    “…”

    龙晨路出了皮皮居这豪宅,这还是他第一次出门,一个星期两个人就跟死人一样宅在家,皮皮居除了吃睡就是打游戏,龙晨路更简单了,除了吃,就是睡。虽说这片上海的土地,是他长大的地方,但是此时不知为什么,就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举目无亲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默,回头看看身后这栋豪宅,他静静地站着,就像是小时候一次自己出去玩,骑着自行车一直朝着夕阳的方向骑,一直骑一直骑,到了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地方,也许是从镇子的一头到了那一头,总之是离开了家很远吧,他看着太阳不见了,他就推着那辆自行车站在一栋房子前,一直看着太阳落下的地方,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树木,陌生的天空,唯一熟悉的太阳都消失在那房子后面了,而这栋房子是那么的陌生,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被爸爸找到,他很平静的呆在那,不哭不闹,只是扶着他的小自行车,看着那栋房子。

    出门右转,一公里右转,再一公里就到了。皮皮居如是说。

    龙晨路走的很平缓,很熟练,就像一个天天走这条路去买菜一样,脚下的六边形地砖很熟悉,两旁的树木很熟悉,连树上不时出现的蝉鸣都是很熟悉,路上没有人,因为这片区域是一片比紫郡更奢华的地区,别墅群是一个个别墅排排队横平竖直堆积在一起,而这里是一座宫殿,不是一座座,是一座。龙晨路从皮皮居家里看得到,附近并不是如出一辙都是别墅,相反都是普通的平房,这座鹤立鸡群的别墅很生硬的坐落在这里,仿佛是一堆砖头里长了一个埃菲尔铁塔的感觉。

    两公里路,也不消得多久时间,听一段断断续续的蝉鸣就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小超市,不大,但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那块写着明辉超市的招牌都有些掉色了,门口摆着两个冰箱,是用来冻冰棍的那种。还有一排架子,上面挂满了拖鞋浴帽刷子各种生活用品,还有几个丑丑的长颈鹿娃娃倒挂在上面,两个短短的鹿茸都顶到了地上,从老远就能够看到门口收银台的老大爷百无聊赖的拿着一个挠痒痒的耙子在背后抓着,进门了老大爷瞥了一眼龙晨路,发现是新面孔咧嘴说了一句,小伙子面生的很呀,新来的吧,这边比较偏僻,治安不太好,你小心点。龙晨路礼貌的笑笑,点头致意,开始找自己要的东西。

    青菜三把,胡萝卜两根,土豆大的一个小的三个,西红柿两个,小葱一把,生姜两块,蒜头一个,蒜苗两根,鸡蛋一提,面条两包,火腿肠一包,大米半袋,龙晨路一样一样的往收银员老大爷桌上放,龙晨路放一个大爷称一个,大爷称一个笑一下,硕果仅存的几个牙全都露出来了,最后称完大爷嘴都合不拢了,一直夸龙晨路,说现在年轻人啊真是能干,买菜都买这么齐全,然后又开始担心龙晨路拎不拎的动,没等龙晨路说话他又开始夸龙晨路年轻就是好,身体好,这点东西不在话下,老大爷不知是一个人脑回路太快还是就是忽略了龙晨路这个买主,感觉他一个人说的很起劲。

    最后龙晨路把换好的钱付了这一大堆东西,老大爷啰嗦是啰嗦了点,但是手上活是干的很麻利,除了大米其他东西装到了一个巨大的塑料袋儿里,硬的在下面,易碎易烂的在上面,不过这个超市倒也奇怪,塑料袋都是黑色的,但是又不是那种装垃圾的很差的袋子,但是还是感觉很奇怪,另外那半袋子大米龙晨路直接丢到了肩膀上扛了起来,跟大爷笑了笑招呼示意了一下,就准备走。

    “小心点,这边治安很差,你要是遇见一些扛着刀背着剑的,赶紧躲远点,那些人经常出现在这里,有一次我看到他们杀人了,一地的血,可吓坏我老人家了,你可得小心点。”龙晨路刚跨出超市门,耳后又传来了老大爷的声音,哪怕是再提起这件事声音仍然在发抖,一般人哪里见过杀人的场景,老大爷也是好心的提醒龙晨路,龙晨路回头看着笑容不再甚至有些恐惧的大爷的脸,点点头,道谢。

    大爷看得到龙晨路只有礼貌的笑容,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出其他的多余的情感,不是不相信,也没有相信,就像是无悲无喜,可是这种感觉怎么会是在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身上出现呢,大爷摇摇头,自顾自的继续挠痒了,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年少轻狂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感觉吧,这个年轻人肯定也是不知者无畏,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唉,老大爷不由得为那个扛着半包米手上拎着巨大的塑料袋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这些年,他提醒过很多年轻人,可是每一次他们都是这么一副态度,不听老人言呐,吃亏在眼前。

    龙晨路踩着六边形的地砖,原路返回。

    都说只有小孩子和老人才能够一眼看出人的真实想法,人会隐藏,会闪躲,可是在小孩子和老人眼中一览无遗,都说不要欺骗小孩子和老人,因为他们能够看得出真与假,能够看得出你在想什么,小孩子是因为纯澈未经世事,悲喜欢乐全在言表,老人则是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深藏的内心中已看透衰宇。

    路不长,来时的路跟回去的路是一样的,明明步伐一致,但是也许是扛了半袋米的原因,感觉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走到。龙晨路记得,第二十七棵榕树后就是转角,可是,自己已经走过了二十八棵了,那个转角还没有出现,于是龙晨路停下了脚步,树上的蝉鸣不知何时,也失了踪迹,是在害怕,还是已被惊走。

    “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龙晨路耳中,先是一句质问,然后转头对另一个人骂了两句,但是似乎听起来早就习以为常。“夙宁,你的封印又出漏洞了,能不能靠点谱。让你平时努点力修行,总是不听,回去写份检讨。”

    “是,副部大人。”这个声音带着一丝痞气,乖巧的回答中却让人听得出很明显的不以为意。

    “苏副部,遇见你们纪律部的真是见鬼了,那你们先吧,刚好借你们这破烂结界休息一下,时间还没到。大家到一旁歇会。”声音主人是个帅气男生,声音浑厚而有磁性,很是动人。说着招呼身后的十人往旁边去了。

    “那可不就是见鬼了吗。”被称为苏副部的纪律部副部眉头一皱,又低骂了一句。身后的六个人包括那个说话痞气的夙宁都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流露出表情对那一行十一人并不是好脸色,相反还有针尖对麦芒的感觉,似乎这两拨人不像是一伙的,更像是仇人似的,但是听他们话语中又给人感觉是相识已久的老熟人。

    除去已经默默站在一旁的十一人众,还有苏子涵为领袖的七人这两拨人,就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龙晨路,另一个是一个中年男人,在马路的另一侧,四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半张脸,很巧的是四伙人站成了一个正方形,龙晨路和那十一人众在马路的这边。如果,把龙晨路肩头的大米和手中黑色的塑料袋换成一柄剑,会更加的应景一点,更符合此时此刻的情景需要。

    “你就在那儿不要动,等我们处理完他后会再处理你。”七人众中的副部看着对角线上的龙晨路,语气生硬,拔出了腰间的剑,雪白的剑光落在旁边的青墙上,剑之所向,是那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中年男子,副部身后六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身前的副部,眼神中是一种信任与景仰的东西,或者说是光。

    “副部大人,似乎这样说不太好。”亮剑的副部身后一人感觉他的话里有些歧义,提醒道,说着还伸手指着肩上扛着半袋子大米的龙晨路,“处理他也不是我们的事情,是宿管部的事情。”

    “多嘴。”副部手中长剑轻抖,抖出了一朵剑花。

    龙晨路眼眉低垂,静静站着,只是心想超市老大爷这嘴是属乌鸦的吧,说什么来什么,叹了口气,不过使冷兵器的,也没有多少好怕的。真要动起手来,谁处理谁还不一定呢。这场看上去跟武侠片里决斗的场面,也很有趣

    那个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黑色鸭舌帽男子也是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怕是被副部剑指,也依旧沉默着,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但是没人看得到鸭舌帽下的那双眼睛,闪烁着幽光,就像是狮子在看到动物的那种眼神,但是表面上这幅表现放在副部和苏子涵两伙人眼中,就是听天由命放弃挣扎的意思,而他们的剧本也确实是这么写的。

    副部挥剑,朝着鸭舌帽男子冲去,步伐轻盈,确实是练过的,不是街头混混那种粗糙的打架,真的像是一名剑客,几十米的路也不过几个呼吸就到了,在副部冲出的第一步,龙晨路眸子中就出现了一丝神采,从副部手中萦绕出一条条奇特图案,颜色很淡,贴近着皮肤,但是龙晨路还是看清楚了,而手中那柄长剑也是亮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图案,跟他手上的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些图案,龙晨路见过,不止一次。

    副部举着长剑,出现在了鸭舌帽男子身前,只是一剑,斜劈,从天而至,从碧落到黄泉,这一剑是杀人的剑,龙晨路已经确认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了,自己最初想法是错了,这不是斗殴,也不是寻仇…而是很简单的,杀人。这些掌握了那些奇异图案力量的人,与他梦中见到的那名白色礼服男子和蓝色星点长裙女子掌握着同样的力量,原本龙晨路不相信那张A4纸上真的写着那些图案,可是那天的梦,还有…今天所见。让他不得不相信,或许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是真的巧合吗?不,从皮皮居出现开始,他的世界就变了,太多的巧合,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这个世界,被那张A4纸改变了。

    他的世界,被那张A4纸改变了。

    又或许是…那张A4纸让他看到了,真正的世界。

    鸭舌帽男子抬起了头,嘴角上扬,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一瞬间奇异图案萦绕,那根树枝从深渊而来直至九霄,挡住了那柄同样是萦绕着奇异图案而且铭刻了许多奇异图案的长剑,这样一招杀人的剑,就这样被挡下来了,副部没有停留,更没有再接剑招,而是反弹而回,退后了五米。

    副部不像他的声音一样那么沧桑低沉是个大叔,同样是个青年,但是比起龙晨路可能要大一些,此时脸上沉稳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情报有错,这人随便捡了一根树枝就能挡下自己的剑,根本就不是B级。看着那带着笑容的鸭舌帽男子,副部凝重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我成为纪律部副部五年,第一次遇上A级的野鬼。我此生屠神力有不逮,但是杀你,我还是可以的。”副部说道。

    “野鬼。”鸭舌帽男子重复着副部对他的称呼,讥笑到,“那你呢?”

    “毫无意义的问题,野鬼就是野鬼,走错了路,再强大也终究是野鬼。”副部举着剑,冷冷的说道。

    “哈哈哈,那我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这个野鬼了。”鸭舌帽男子笑声中充满了狂放,手中树枝轻颤,树枝上的两片枯叶悄然掉落,被他踩碎。

    两人再次胶着在一起,树枝与长剑也不停地对碰着,每一次碰撞,树枝上都会留下一道剑痕,但是鸭舌帽男子丝毫没有畏惧,攻势更猛,就两人的交战,放到什么武术表演去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而且他们的身体比一般的人要强大的多,这个一般的人是指练过武术的人,龙晨路也学过剑术,梦中还学过院长与黑袍人的剑术,虽说他们的剑术龙晨路已经看不上了,但是他们的身体似乎是整体的增强了,给龙晨路的感觉就是那种习武多年的人,而且是至少几十年,不知是那奇异图案的原因还是其他。

    鸭舌帽男子很凶,手中树枝如刀,副部沉稳有力,但是剑剑夺命,眼神中没有凶狠,很冷静很沉稳,仿佛不像是一个要杀人的人,而是一个屠夫,挥舞着杀猪刀,对着刀下的猪肉一般,没有一丝动容,唯一的就是这猪肉有些硬,砍不太动,不过,多砍几刀总是能砍动的。皮再厚,也终归是猪肉,扛不住杀猪刀。

    而鸭舌帽男子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以及双眸中狮子狩猎时的光,只不过,就算是狮子,他也是落单的狮子,而四周围绕着一群鬣狗,伺机而动。就算没有带爪子出门,他也还有一口牙,就算是拼了这一口牙也要咬死几条鬣狗,哪怕最后要落幕。他有着属于狮子的斗志,有狮子的疯狂,唯独缺了爪子和同伴。

    只是,野鬼,是没有同伴的。他们,为所有的鬼所不容。

    终究,树枝上的叶子掉光了,数不清的剑痕是密密麻麻的伤口,牙齿一颗一颗的崩碎掉落,狮子垂下了头,鸭舌帽挡住了那双仍然有光的眼睛,眼睛里有狮子,有獠牙,还有孤独。那柄长剑,斩落了他所有的獠牙,斩落了他高高昂起的头颅,蓝色的血液喷洒一地,脱离狮群的狮子,哪怕再强也都只是一只,野鬼终究还是野鬼,再强大也只是野鬼。

    长剑上蓝血滴落,很快就变回光亮,插回剑鞘,拖着下垂的左手,他挨了鸭舌帽男子的最后一鞭,骨头都断了,慢慢走回到他的队员身前,说着什么,几个人情绪很激动,似乎在骂着什么,副部右手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苏子涵,死不了吧。”十一人众的领袖皱眉,问道。

    “侥幸,遇上没有兵器的A级野鬼,不然今天可能就要你给我收尸了。”苏子涵依旧冷冷的回复。

    “A级?信息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情报也能够搞错,那下次是不是要我们去屠神了。”十一人众领袖第一时间发现苏子涵话中的关键,之前苏子涵的战斗他没有插手,虽然看得出有些不妙,明明是一个B级任务,还以为是苏子涵惫懒了能力下降了,但是如果是上升到A级了,这就不一样了,苏子涵似乎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解决了目标,尽管两人从来就不对口,但是对于这种任务定位就是错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发生,但是这件事,总要有人给出一个交代的。而苏子涵一个A级,还是纪律部的副部,在这个任务中还贡献了一条手臂,可想而知这个野鬼的实力多强,更何况还是没有兵器的情况之下,换个人来就是团灭的节奏了。

    “屠神也不是不可以啊。”苏子涵突然的笑了一下。

    “呵,算了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这副部的位子都难保了。”十一人众的领袖嘲笑道,“得,我还得护送你回去,我的任务取消了,慕容部长亲临,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不用我们管了。那就都撤了吧啊。”

    话音未落,天空传来轰鸣声,很近很响,那是直升机的机翼转动的声音,距离地面只有十几米的高度,机翼转动带起的风席卷了整条街的落叶,树上的绿叶也是飒飒作响,几个人影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没错,就是从十几米的飞机上跳下来的,没有用云梯也没有用绳子,人跳下来以后,几根绳子也跟着下来了。

    后面几个人影走到已经躺在地上的鸭舌帽男子身边,拿出了一个袋子,把他的尸体装了起来,然后用直升机上丢下来的绳子,几个人扛着袋子,抓住绳子吊了上去,直升机轰鸣着飞走。两队人马跟马路中间的那个人招呼过后,也是快速离开了这里。

    龙晨路看着那个马路中间的女子,一头精致帅气活泼的马尾,刘海两侧两缕长长的青丝垂落到下巴拐了个调皮的弯,就像当年数学老师打的勾一样的明艳动人,青丝下是精致如芭比的脸蛋带着浅浅的笑意,身上一套凉爽英姿勃发的短袖七分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一眼看去就是给人清新活泼的靓丽。

    而,龙晨路,除了脸还算帅气之外。

    右手扶着肩上的半包大米,左手拎着个跟垃圾袋一样的巨大黑色塑料袋,更重要的是,短裤拖鞋,很休闲,很随意,很青春,很阳光。

    两个画风隔了不止两个频道的人,在马路上静静对视着,一个巧笑嫣然,一个心如止水。

    “喂,你好。”龙晨路听着自己的声音从电话里返回来,不对,是棒球帽司机手中的手机声音,龙晨路脸上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挂了电话,拉开车门平静的上了车。

    嗯,如果关车门的动作轻一点的话。

    很快就有司机接单了,朱师傅,车牌号沪F·U1891,法兰红大众,电话号码13818152958。两公里,两分钟内到。

    龙晨路也不走了,就站在原地等。也就过了半分钟,一道强光穿破黑暗,照在了他身上,龙晨路眯起眼睛看到是一辆红色的车,但是车的外形不像是大众,更像是一台跑车,那就不是自己叫的车了。红色跑车从龙晨路身边呼啸而过,扬尘而去,经过的一瞬间,龙晨路隐约看到司机是个带着白色棒球帽的男人。

    又过了半分钟,灯光从远处照亮了路面,但是是从他刚刚离开的慕容淑的基本的方向射过来的灯光,灯光出现不到五秒钟,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了他身旁,司机是哪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男人,就是刚刚那辆呼啸而过差点呛死他的跑车。

    对呀,所以请上车。哦,忘记给你打个电话了,不好意思啊,车速太快,没来得及。白色棒球帽下的声音还有些歉意,随即龙晨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朱書勤。

    这个名字是谁,我什么时候存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朱,难道是刚刚那个叫的车的司机朱师傅?龙晨路点了接听。

    果然电视剧不能看,都是骗人的,这跟数学题一点都不一样,就像做立体几何的时候,辅助线也做的完美了,论据也写的清清楚楚了,也应该下结论的时候了,却发现看错题目了,这是解析几何,要算的。本来狗血的剧情,完全OK的啊,画风转的太快,一时间又只剩下路边草丛石头缝里蟋蟀的叫声和自行车胎跟地面的摩擦声,六月底的天儿应该还是热的才对,根据1890年美国物理学家埃米尔·多贝尔发表的蟋蟀叫声和气温的关系,后人称为多贝尔定律,再经过简化以后就变成了TC=5+N2(TC是摄氏吻度,N2指8秒内蟋蟀鸣叫的次数),现在的温度应该在25左右,可是感觉为什么有点凉,拔凉拔凉的。

    “到了,”龙晨路单脚撑地,稳稳定住车子,,停在一栋普通的单元楼前,七单元502,很顺口的门牌号,也很难忘得掉。慕容淑家里是普通的小康之家,父母是普通的公职人员,在这边倒也衣食无忧。

    “你早点回去,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过两天我再来找你玩。”龙晨路等慕容淑下了车以后,把单车停在了楼道下,跟慕容淑道别。这么晚了,去女生家里实在是不像话,哪怕是在法国,也是不礼貌的。出国两年,龙晨路除了年龄跟同龄人一样,其他方面要成熟的多,一个人在国外,要面对各种人各种事让他提前学会了不少东西,不过,就算是在国内呆着,大半夜去女生家里也是不好的,更何况,人家也还没邀请上去喝杯茶。

    “上车吧,龙先生。”龙晨路怀疑今天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那白色棒球帽下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不好意思,我叫了车。”龙晨路拒绝道。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棒球帽司机知道他姓龙。

    龙晨路看着那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转身离去。如此蹩脚的谎言,龙晨路也说的一本正经,那辆也许现在还在冒烟的大众,或许已经炸了吧,是不是应该补个119才好,算了,皮皮居停车位置方圆二十米没有一根杂草,就算炸了也烧不了什么。

    龙晨路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边走边看手机能不能打到车,填去哪儿的时候,龙晨路也是随便填了个附近的酒店。

    “不是。”也许是不想被安排,龙晨路回答了no。

    “哦。”慕容淑听到,哦了一声就没声了。

    “啊?”慕容淑还在纠结当中,听到龙晨路这么一句话,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去了。

    “你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自己家里没人,不安全。”龙晨路丝毫没有察觉到慕容淑又在脑补什么桥段,“那你一个人在家小心点,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嗯,QQ消息,我待会会把QQ下载回来。你放心,待会会有人接我,你忘记送我来那个出租车司机了,其实他是去找车了。”

    “哦,那我上去了。”慕容淑轻轻点点头,垂在身后的长发也是跟着颤动了两下,慢慢的走到楼道下,从单车篮子里拿出一摞厚厚的书抱在怀里,又走回到龙晨路面前,轻声说了一声给,把他没喝完还有一小半的海之言递给了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龙晨路的指尖,赶忙缩回了手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帆布鞋踩出的声音很轻,但是这新装的声控灯的质量是确实不错,应声而亮,回头的半分理由也没有了。

    “我爸妈不在家,他们单位组织旅游去了。要一个礼拜才会回来。过两天期末考,刚好赶上周末,放了两天假,所以我才会回来。”慕容淑小声说道,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收留龙晨路,毕竟是老同学,“而且这么晚了,这里也打不到车,你怎么回去。”

    “我不回去。”龙晨路摇摇头。

    “对了,龙晨路,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慕容淑也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起了正经问题,“放假了吗?”

    “刚回来,嗯,算是吧。”龙晨路点头。如果不回去了,就是放长假了吧。

    “那,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声音中还有一丝小女生的窃喜,听到龙晨路说刚回来,而他又是在出租车上睡着了,这刚回来,难道说是真的是,刚刚回来,还没回家,国外飞回来疲惫的在出租车上累的睡着了。在出租车上被无良司机抛弃,如果不是自己路过,就指不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然后下了出租车之后就十分自然的抢过单车,说上车吧,送你回家。虽然初中载过很多次了,但是两年不见还是这么的自然而然理所当然。不得不说,哪怕是一心学习的乖乖女生,遇上这种狗血桥段,也很难不往这边想吧,虽然不是巴黎,但是每一个中国少女心中都有着法国人的浪漫情怀,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很难解释的吧。如果除去“特地”这两个字,龙晨路或许也会回答yes,但是问题是不是啊,不要误会了就不好了,可是龙晨路这刚回国坐着出租车还睡着了一脸疲惫的样子,大半夜的出现在人家村子路口,好了不用说了,剧情太老套了,但是,很roma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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