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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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次“转换”,经历了一些荒诞场面,其他的都算得上正常情况。

    “半次元转换公式”的数据模拟,得排上第一日程,不能有丝毫的拖拉,回去家里就要做。

    罗泽拟定好了接下来的日程,然而,这次返家之旅,还是产生了一点波澜。

    “叮。”

    光屏在手环上弹出,是个通讯请求。罗泽低头看了眼,不认识的号码,不去管他......

    “叮。”

    但对方显然不依不饶,自己不接,对方也不停下拨号,两方就这么僵持着,罗泽是懒得动,他甚至第一眼看过去后,注意就又飞出去了,手环的通讯铃声,在他的耳朵里已经完全融入了周遭背景的广告声音里,直到前方作为司机的智能投影发出友好的提醒:“您好,这位客人,您的手环在响。”

    但这时候,罗泽又一次和之前思维脱节了,刚从一个绚烂的电子广告里回神的他,忘掉了方才决定不去接听这个陌生号码,于是,经过智能司机的提醒,他又木然的抬手同意了通讯。

    然后,便是一地鸡毛。

    “罗泽是吧!”

    “架子挺大啊!”

    “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后面是某个还算好听的女声,传来的一系列不和谐的控诉,从不知多久以前,罗泽说过的某些话,到今天罗泽这么久才接电话,乌里八糟的一堆口水,勉强调动起大脑的罗泽只清理出些许有效信息,第一,自己曾与对方有过经济上的往来,从对方的话里,是这样的“你罗泽当初饿的吃不起饭的时候,是谁好心给你票子接济你的....”第二,自己要给对方帮一个忙,才能平了今天不接电话这个事。

    即使大脑计算量出了故障,罗泽都记得,第一,自己从没有过饿的吃不起饭的时候。第二,自己今天接了电话。

    感情,遇到电话碰瓷的了。

    不想再去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罗泽揉了揉头,张开嘴,是干枯苦涩的嗓音,“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对方显然有些愣,“你生病了?你忘了,我是林老伯。”

    这次换罗泽愣了,他又勉强运行了一下大脑,不好,还是疼:“什么林老伯,不认识。”

    “你敢和装,罗泽,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这句话,对方变了三个音调,抬了四次响度,最后一个词没完,分贝差点惊的罗泽咬到舌头,这下他也是火了,顾不上嗓子疼,对着光屏就是一顿喷:“谁家的小姑凉,这么没礼貌,你找谁.....罗泽.....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罗泽,这里也没有什么罗泽。”说完了还不解气,直接挂断,“呼,真没礼貌,是吧,司机师傅。

    前方的智能司机立刻露出标准的服务性微笑,“您好,罗泽先生,已经到达目的地了,请您带好您的包,本次旅程共消费........”

    “呼,屋大维,快来接我,我就要死了.....”一踏出飞车,罗泽又适应了一下地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进到家里,屋大维正好就在门口,刚才罗泽还在想着,如果这种特殊时候,屋大维还出去溜某些小姐姐,他一定,肯定,大概,也许,就把屋大维标个牌子卖了。

    不行了,终于到家了。罗泽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躺下的罗泽仿佛还能感觉到某些混乱思维。屋大维看着他始终皱起的眉毛,黑猫卖着腿,贴近地观看了起来。琥珀状的瞳孔似乎染上了某些深黑色的斑点,一会之后,斑点褪去,黑猫若无其事的躺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挨着罗泽的小腿,缩成一团也睡了起来。

    的士飞起,驶向回去的路,车窗外,高大的建筑投下投影,将底层贴近地面的空间拢在阴影里,光线并不强烈,罗泽便迫使着眼睛去看路上的风景,其他车辆,行人,广告牌,为了不去想人脸时钟,他不敢闭眼。

    过于分散的注意力,让罗泽感觉自己像是晕车一样难受。挨挨蹭蹭的,路途到了一半,FG药剂终于不再折腾,渐渐消退的药效应该是存留的最后一波未代谢量。按照过往的经验,从现在起,自己的身体里药剂残留已经低到血检都查不出来了。

    任何和母亲罗亚楠,以及这本笔记有关的事情,罗泽都不会用虚妄的玄学,神秘的不可知论,去撇掉。虽然他早已做出,母亲当年意外“自杀”的后面,可能存在着学术圈的黑暗内幕,甚至也浏览过很多负面的政府阴谋论,幼稚的少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自己,在探求真想的过程中,可能会遭受的各种人身攻击,更可能会和母亲一般“被意外自杀”。

    但罗泽确实没想到,这本原以为这是可以称得上高端学术,隐秘专利的笔记,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词汇:“玄妙神奇”。

    罗泽只是想着今后的某一天,当他能够拥有一定的社会政治地位,有着一些成熟的人际关系,经济基础,便可以放心地发动计划,去进入政府官方的资料库,一点点剥开当年事情的真想。

    这个班主任只是与罗泽语音通话了一次,都没亲自来查看便准许了罗泽的请假。简单地收拾了一番,罗泽拎着包踏出英萃高中,没有等公交,他用智能手环呼叫了一辆的士。

    在路边并没多久,一辆悬浮着的白色飞车停在了罗泽的面前。的士司机是个普通的智能投影,并无实体,飞车飘起,因为是民用车辆,以贴近地面的速度返回并不比公交更快,但罗泽这时候只觉得身体很累,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一次遇到僵直,思维混乱的话,会不会还如自己之前那样,为了保险,的士显然能规避这类麻烦。

    不敢再去查看脑子里那个定时炸弹样的玩意,罗泽努力放空大脑,再不去想有关笔记,方程,时钟的事,一时间,浑浑噩噩的罗泽上了车,坐在车里。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这时候,罗泽真羡慕屋大维,一方面,猫那么喜欢作死的性子,但每每总能有惊无险。另一方面,屋大维永远不会让自己无聊。

    “最后一格了。”时间到了最终的时候,而黑雾的逸散依旧处于一个安全的水准,似乎随着人脸时钟的时针越到后面,黑色的烟雾逸散的速度就越慢,这是个好消息。

    只看结果是否如自己所想了。

    现在么,难道真的如同母亲笔记里第一节的方程,我还要跨个次元不成?

    良久,取得了身体控制权的罗泽停下了自己跳脱的思维,他抬起手环,立刻向自己的班主任请了一个假,理由是生病了,要去医院。这不算欺骗,自己是会去医院,不过不是现在,去医院之前,他得先回一趟家中。

    我要冷静,可,脑子还是很懵。

    思维的异常活动,FG药剂的作用,“半次元转换方程”,红焰之影。

    黑色的烟雾还在渗出体外,依照现在的速度,只要不发生意外,可能,并不需要罗泽做出博弈。

    想到意外,罗泽更加警醒,他微微转动头,向四周的荒野里看去,空旷又没有遮挡物的荒野,四下寂静,天空上,低垂而巨大的月亮依旧,这真是个惊悚而怪诞的空间,以月亮的方位角判断,这里绝对不是自己之前所处的世界。

    撑过一开始的天地变换,空间感被找回,罗泽放下了眼前遮挡阳光的手,肢体迟钝了几个瞬间,才完成这个简单地动作,最难受的还是脑子,隐隐作痛,绞痛,突突的痛,好不容易才把手挪过去揉了揉,半眯着眼:

    八点整,铃声还在喧闹。这里的时间竟然没有变化,我是做了一场梦么?

    不,若只是身体的难受,那毫无疑问,刚才自己是陷入了见知障碍,一时间身体与精神不协调了而已。但罗泽闭上眼,脑海里,融铁状的齿轮填充了一个区域的人脸时钟,已然变了模样,同时,原本无面的人脸上,呈飘扬模样附着的那个红焰之影,这一切,无不透露出,刚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

    眼看着最后的那一个刻度,随着黑色齿轮的编织,时针缓缓推过,“噔”,一圈完成。

    呼,不同于之前在身体僵直思维混乱的时候,迎来的不知所措,这一次,时钟清晰而明了地传出一个结果,“半次元转换完成”,眨眼间,漂浮无依的身体踏上了坚实的地面,眼前依旧是熟悉的教学楼钟楼,沥青路面上,清晨的清凉与阳光中的热气混合,烦躁的感觉没有了,不好受的感觉却更加深刻。

    做出决断之后,便不再继续犹豫,人脸时钟里,新的齿轮不断地加入,其上浮现出种种符号,大多残缺不堪,不能辨认。少有的几个则显示出:‘灵魂’“能量“这些涵盖广泛而通用的词汇。

    时针一格格地继续推进着,很快,便只剩三分之一就完成一圈。

    “三分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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