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恼了，拿住了女人的一左手。
那女人也恼了，竟伸手抓起地上的剑，向秦风挥来。
秦风见势不妙，伸手就去夺剑。
二人扭打在了一起，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能不能不打了”秦风说道：“我都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李奕叫道：“我好心救你，你却这样对我”。
“谁占你便宜了。暮雪呢？”秦风问道。
李奕突然劲力一松，也不打了，坐着便哭了起来。
秦风最怕女人哭，所以，他没让暮雪哭过。
月，已上枝头。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
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凝脂般的薄纱。
微风拂过，树枝、藤蔓、花儿随风轻舞。
“沙沙“的音律混着夜鸟的清鸣，将这山林之夜妆点得意境非凡。
秦风却无心欣赏这一切，因为暮雪不在自己身旁。
他默默看着那低垂的头、如瀑的发、微耸的肩……
她真的像极了暮雪。可她却不是暮雪……
他在脑中努力回忆，想搞清楚这一切，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不识好歹”李奕冷不防抬起了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秦风看着眼前那张皎若秋月的美丽脸颊，忽然心生歉意。
他始终认为，女人哭了，就是男人的不对。
他当下轻声问道：“不管怎么样，我为我的过错道歉”，然后继续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我救了你。你中毒了。你都快没气了”李奕说着说着又哭了：“我把丹药都给你吃了。可是你却这样对我”。
秦风一头雾水，当下便继续询问她遇到他时发生的一切。
李奕说着……，秦风听着……
然后，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一旁那枯萎的碎瓣。
一切都已明了。
秦风当下起身深鞠一躬，歉意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没想到还连累了姑娘”。
李奕见秦风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暗怪自己今日莽撞，竟去惹那妖花。
她想起那花，气就来了，然后提起剑，对着那斜立着的半截枯杆就是一剑。
秦风看着那高挑纤长的背影，那生气的模样，真的和暮雪一模一样。不禁心中对暮雪的思念顿时急增。
他决定，抓紧时间，赶回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月，辨明了南方，便朝那道背影说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他日必当重报。但现在有要事在身，我必须要走了”
李奕闻言，回转过身，问道道：“你能辨识方向？”。
“能”秦风道：“我要向南，如果姑娘也是这个方向，我们可以一起”。
“刚好我不会辨识方向”李奕说道：“正好我也要向南”。
二人当即动身。
秦风走在前，李奕跟在后。
月光洒在山林小路上，也洒在秦风身上。
李奕在后看见，那看似单薄的身影，踏着月光，脊梁挺得笔直，像极了梦中所见的陈子龙的背影。
走了两个时辰，还在原地踏步。
这片林竟是一个不断循环的阵。
李奕惊呼：“中了鬼打墙”。
她拔出了剑，对空无一人的树林叫道：“是谁，出来”。
可除了徐徐的风，再无任何回应。
秦风也不言语，盘腿坐在了一旁的木桩上。然后闭上了眼，呼吸深长。
李奕见状，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呼吸吐纳”。
秦风伸出右手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李奕安静，复又进入吐纳状态。
李奕无奈，只得独自一人提了剑，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圈，又转回原处。
见秦风依旧还在打坐，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囔道：“你还走不走了。待会被鬼抓走了我可不管”。
秦风闻言，睁开了眼，缓缓说道：“什么鬼打墙，不过是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给我们的修正信号是假的和混乱的。所以，我们感觉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必然是圆圈。”
“你说什么？什么直线，什么圆圈”
李奕一脸惊愕，什么大脑、修正、信号这些词，从来都闻所未闻过。她仿似在听天书。
“哦”秦风突觉自己失语，顿了下，缓缓说到：“此地林密，且大多一般粗细。今夜没有北极星。我判断不了正确方向，不如你也像我这般调息一会。养足精神，天亮些，我们也好赶路”。说完，又缓缓闭上了眼。
李奕不知，秦风刚才的失言，又打翻了埋在心底深处的五味瓶。
秦风打着坐，心里想着暮雪。
她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精神支柱。
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是一场意外，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秦风不敢再想，他剪断了所思绪，进入冥想。
……
山林西侧。一处洞穴。
一只妖兽，正在打坐。
它缓缓张口，吐出了一颗暗红的珠子。
珠子一出口，便迅速凝聚了一团白气。
白气不断增多，洞穴很快便烟雾缭绕。
烟雾不断幻化，时而人形，时而兽形。
珠子不断闪烁，时而暗淡，时而明亮。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
忽然一股山风吹进洞中。
带来了美味的气息。
气息钻进了妖兽的鼻子。
它缓缓睁开了眼，面露欣喜，自语道：“今天的点心似乎不错”。
然后，它开始收功。
珠子盘旋着，飞回了肚中。
烟雾慢慢变薄。
白气渐渐散去。
妖兽起身，向着山林快速奔去。
……
月，开始慢慢向下。
天，就快亮了。
秦风睁开了眼，看向一旁的李奕，道：“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起身了”。
一锤击在秦风右臂那深深的伤口处。
疼，很疼。
两人的瞳，对在了一起。
“是你”李奕惊声道。
“你是”秦风问问道。
秦风只挡，却不还击。
因为他不打女人，更没有和女人打架的习惯。
但今天这女人却很不讲道理，一味的乱打，并且力气还不小，手还不轻。
没错，这就是暮雪的味道。
李奕也是刚醒。
她不想睁眼。她还在梦里。
“啪”地一声脆响，秦风的脸遇上了李奕的手。
然后，一顿乱锤轰在了秦风身上。
二人同时开口，同时一惊。
秦风睁开了眼，李奕也睁开了眼。
而那咫尺的额头，也轻轻的给予回应，一如暮雪以往。
那轻轻的吐气若兰，顺着秦风的鼻，钻进他的肺。
她想起了小时候师傅抱着她的时候。
“子龙，你……”
“暮雪，我……”
这梦太真实了。真实的竟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双胳膊还在紧紧抱着自己，那双大手轻轻在自己背上轻抚。
花瓣里，滚出了紧抱着的一男一女。
秦风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淡淡的体香。
他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擦着咫尺的她的额头，感受着伊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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