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夕,林依夕。芯羽抱起孩子,微笑地说了声:依夕,快叫爸爸。
林程显得有点冷淡,并不在意孩子取什么名字。
站在一旁的常铭,凑到孩子的面前,似乎感受到了孩子眼皮背后的眼神,那种眼神充满了怜悯与善良。对她笑了笑,就在依夕的面前,做起了鬼脸。
“依夕,叫舅舅啊!”他看了下芯羽的眼神,两个人,有着很相似的地方,而常铭所担心的是她的性格,最好不要像芯羽才好,而这,才是她所担心的。
林程刚把碗筷摆整齐。
“吃饭了。”
姐夫,你还是没什么改变啊!煮饭的任务一直担在身上。
这小子。
......。
那天,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满月。在生命中,世界里,林依夕,这个名字,也就出现了。一个最初的梦,也在萌芽,而在,家人的希望与思绪中,一个最初的梦,也在悄然成长。
2000年开始了,新世纪开始了,那年的春节。林依夕,她会说话了,第一句话说了声“爸爸。”那天,一家人开心了一天。一周后,芯羽怀孕了,依夕就将要做姐姐了。对于一家人来说,这无疑是个好事,但,这个孩子的出生,这个家庭将会发生了变迁。这个变迁渐渐地深入了这个家庭里,而这一家人,从未察觉。
在2000年的年末,孩子出生了,那天,门外下起了一场大雪,常铭也就冒着雪从外地坐了一天的车回来。没有回自己家,就先去她姐姐家。刚进门,院子里有一层薄薄的白雪,常铭从门口走进大厅,雪上只留下了他进来的脚印。
常铭走进大厅,听到了芯羽在大声地喊叫,似乎很辛苦的样子,看到林程坐在芯羽的房门外,忧心忡忡地看着前方,又看似冷静。
常铭看着他这样子,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自己也坐在房间门口的凳子上。
林依夕向窗外望去,看到窗外下着雪,自己就关在了房间里,嘴里还小声地说着,我要做姐姐了。想到这些,对于一个二岁的小孩来说,脸上并没什么异常的表情。
哇哇哇......。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叫声。这才将林程从不安的思绪中拉回,林程站起来了,想要走进房间,却又不敢进。
突然,接生婆从房间里打开房门,说:生了,是个千金。
当时,坐在一边的常铭听到了这些话,连在隔壁房间里的林依夕也听见了这些。只是她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常铭和林程围在孩子的身旁。
林程看到孩子,并不担心孩子的情况,反而担心芯羽的状况。怕她看完孩子之后过于虚弱,对接生婆说:大人怎么样了。
大人刚生完孩子,身子有点弱,快煮点东西给她。
林程听完后,走出了门口,走到了厨房。
常铭打开旁边房间的门。依夕坐在窗台前,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雪。
“依夕,舅舅回来了。”
舅舅?这个名称,她还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依夕回头看了下站在门口的那个大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她知道,那个人,给自己带来了无限的亲切感和自己的名字产生,都与这个自称“舅舅”的人产生了关联。
常铭走过来,坐在依夕的旁边,很温和的说:依夕,妳有妹妹了,妳要做姐姐了。
依夕淡淡的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当时她还不了解,什么叫姐姐,什么叫妹妹,甚至对外面的白雪,也产生了奇思妙想。
他摸着依夕的头,说:依夕,怎么了,见到我妳不开心了。
没。
我们出去外面看雪吧!好不好?
依夕站起来了。常铭也知道了依夕的意思了,拉着依夕的小手,走到了院子里。常铭的大手牵着依夕的小手,那次,让依夕感觉到。原来大人的手是那么地暖,一种向往的温暖。
瓦上、地上、树上,下满了雪。常铭牵着依夕的小手,走在冬日的雪地里,路上也没什么人。常铭在大门外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说了声,依夕,就在这里吧!
依夕看着眼前的白雪,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蹲在屋檐下躲雪,用手指在雪上戳上一两个洞。常铭就坐在在屋檐下的凳子上,点起了烟。
在此之前常铭并不抽烟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常铭开始吸烟了。依夕当时很好奇的看着常铭,看到从他口中吐出的烟,很神奇,那也是她看到一个大人抽烟。
“依夕,心情好点了吗?”
依夕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依夕关注的焦点依然在那点燃着的烟上。心情,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并不重要。
常铭向依夕招手,示意她过来,又说:依夕,过来。
依夕很听话,走过来,坐到了常铭的大脚上。在常铭口中呼出的烟,吸入了依夕的气管中,呛到了她,咳嗽了两声。
常铭也很自觉,把烟插入雪地里,烟就熄灭了。突然间,那种神奇的烟就消失了,依夕觉得很可惜。
依夕啊!再过几个月,我可能就要完全离开这里了,也许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妳说我到底离不离开好?或者,这件事告不告诉妳妈妈好?如果告诉她,她肯定会担心我一辈子的,如果不告诉她,她也肯定会怨我一辈子。依夕,怎么办才好?
也许、可能、或者,常铭对于他口中说的事,有着很强的不确定性,对于才两岁的依夕,她完全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些的不确定性,在那年依夕的脑子里,产生了与别人不一样的思绪,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依夕从未给出来,包括以后,也从来没有回答过给他。
常铭凝视着前方下着的白雪,整一个冬天,似乎就只剩下白色的了,而当时常铭的世界也是如此。
妳可别像妳妈妈。
“为什么?”
傻孩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记住我的话就好了。常铭的这句话意味深长,依夕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而这个问题,常铭是第一次跟她说的,也是最后一次,后来也没多想了,话也没记住了。
地上的白雪越来越厚了,马路上也没什么人在马路上行走。常铭突发奇想,说:不说那么多了,我们来一起堆雪人吧!
依夕摇摇头,并不想堆雪人。
小孩子不爱玩,大人就不喜欢了。
哦。依夕做出了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好像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常铭抬了下依夕,让依夕站起来了,自己穿上了厚厚的手套。把地上的雪刮到了一起,揉成了一个雪球,大概是他的一个手掌那么大。
依夕把两手合在了一起,做出了个要雪球的姿势,依夕知道,常铭的那个雪球,会是给自己的。
给妳,拿去玩吧!说完,常铭把雪球放在了依夕两个合在一起的小手上,然后,常铭笑而不言地转身离开。依夕除了看见了转身后的背影,还听见了常铭说:在这慢慢玩,我先回去了,别玩那么晚。
常铭走后,依夕还就在原地。那时,依夕看见了阳光。雪球一点一点地在自己呼出的“热量”和冬日的阳光下溶化了。
那年就快结束了,常铭的背影,以及常铭对依夕问得那些问题,也许,常铭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而这些,那都是大人的世界,而依夕,在脑子里突然间就产生了向往一个大人的世界,想要去挽留这个世界,她不想她心中的一个大人世界,像手中的雪球一样消失。
但,让依夕挽留大人的世界,并不是常铭的世界,现在她不想去挽留常铭的世界,以后也不想挽留,而她想挽留的大人世界,另有其人。
依夕的梦,也在那天冬日的阳光和手中溶化的雪球,以及那个自称“舅舅”的问题交织下产生了。
而依夕想挽留的大人世界,在心中,慢慢的浮出水面,逐渐的呈现在她的梦里。
林程准备好了早餐,在一边忙活着。芯羽抱着依夕和常铭走到吃饭的大厅,对着正在忙着的林程说:阿程,孩子有名字了。
林程看着进来的芯羽,阿程这个称呼,好像在结婚的时候她才叫过这个称呼吧!让林程感觉那往昔从未消失,而他对起名字,好像并不在乎。淡淡地说:什么名字啊?
说完就去准备早餐了。
芯羽认真看了看孩子,一想到孩子长大后,就要过自己那种苦日子,自己就开始觉得,未来,她一定会对不起这个孩子,心里就不由得发酸。
“姐,我来了。”
他们三个人,或许只有常铭的文化水平高点,他起码还读过高中。常铭抓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认真的样子,一边有嘴边轻轻的说着:黄昏时出生的,在3月1号,那就叫......。
“依夕吧!”
依夕?林依夕,这个名字好好听。
十年的时间,以什么样的姿态到来,就以什么的模样离开。
墓边的树在夏季的太阳下,阳光零散地照在地上,如果,从树下向天空看,一定会很刺眼,就像妳过去的梦,似遥远的恒星,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亘古不变。
20年前的春天,就是1998年的春天,那天的3月1号,一位女孩出生在一个农村,父母靠地里生产的农作物为生,较为贫穷的家庭里。那天的第一声哭声,引起了一家人的笑声。那天,一切显得平常,但,她的一生就在这天开始了,那天,3月1号。
芯羽抬头一看,没看太久,就低下头看孩子。常铭拿着一袋苹果走进来,放在了桌子上,坐到芯羽的旁边,说:孩子还没起名字吧!
芯羽笑了笑,肯定是林程跟他说了什么,干脆直接叫他起名字,说:想到什么名字没有?你起啊!
常铭?芯羽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8点半了,说:今天孩子满月,昨晚我叫常铭今天来吃个饭,毕竟,孩子满月也要个见证人嘛。
林程摸了摸孩子的鼻子,说:今天妳就有名字了。
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的恩赐?也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过去了。内心留下的悲伤,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可以这样说,在依夕遇见了后尧之前,她漂泊了很久,内心居无定所。
林程从门口进来,走到芯羽的身边,摸了摸孩子的脸,胖胖的,又很小,那双闭上的眼睛。并没有太在意芯羽说什么。“孩子好可爱,好像妳啊!”
芯羽咬了几下嘴唇,再次强调。“像是像我,她还没名字呢!都满月了,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这种“文学性创作,”对于林程来说,有点难度,他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表示不会起名字,就说: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常铭做吧!这个我不太会。
一个月后,孩子满月。
芯羽坐完月子后,抱着孩子说:“林程,孩子该取名字了。”
时隔两年,又是一年中的盛夏,杨后尧又再次回到了这个墓园,找到两年前自己熟悉的墓碑。
坐在她的坟前,摸着面前的墓碑,自言自语地说:两年了,我又来看妳。你在天国还好吗?现在还在想我吗?也许吧!可是,妳离开之后,我真的想妳了。林依夕,妳离开也快两年了,对不起啊!上年没有来找妳。
内心在哭泣,还是在挣扎,还是想着在这种痛苦中解救出来。这些,都已经和一个叫“林依夕”的女孩连接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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