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依夕,你也别管那么多了。
我不可以。
也为了林程吧!
常铭无话可说了,他无论怎么解释,他也只能答应芯羽,让依夕永远也不回这个小镇。
常铭带着依夕出门了,芯羽没有拦着他。
那天中午,雪就没有下了,适合出行,老天也算是照顾她们。依夕跟着常铭又游了一遍小镇。常铭也只是带着依夕来“加深印象,”让依夕以后能再次找到这里。
“来,舅舅给妳买糖葫芦吃。”前面不远处有个卖糖葫芦的。常铭看着插在箱子上的糖葫芦,红红的。
常铭走上前去。“老板,给我来串糖葫芦。”
老板这个老人,门牙少了一颗,这是他最引人的地方,胡子长长的。他摸了下胡子,胡子也会受到手的力量轻微的抬升。
对依夕笑了。“妳又来了。”
又?记得上次来的是年前的事了,依夕也不记得糖葫芦的味道,更不记得眼前的这个老人。
妳们认识?常铭很是好奇。
不......。
不认识。他的语速很快打断了依夕的话,把依夕没说出来的,替她说了。“上次是林程带来的,你是常铭吧?她的舅舅。”
常铭没有说话。他不希望,他的侄女——依夕,被别人知道,他的爸爸已经离开了小镇,所以,对别人无须多言。
老人好像也明白了这种“无声胜有声。”
他拨起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依夕。依夕舔舔糖葫芦,很甜很甜,还有水果的味道。
常铭给了几块钱他。
买完了糖葫芦,依夕还远远的回头,看插在箱子上的糖葫芦。那个老人,也笑了。
也许,在那个老人的脸上的笑容,还有在笑容下的糖葫芦,是每一个人的童年。依夕可能忘记了他失去一颗门牙的笑容,忘记这个老人,甚至永远忘了这座小镇。
但是,唯一不能忘的,是记忆中的味道。因为,林程、常铭、依夕与那个老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若干年后依夕没有忘记,但是,老人已经不在了,糖葫芦也在小镇上消失了。记忆中的味道,却是依夕的童年,让她不忘的童年。她的童年并没有在这天开始,而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常铭和依夕离开了集市,在小镇里游玩起来了。
依夕重新看到了这个小镇的样子,她总会在没有见到过的地方,停下来,很认真的记下来,怕下次来这个地方,就不记得这个地方了。
依夕第一次从舅舅的口中得知,这个小镇,有着一个名字,叫遥舟。可能是从上空看,这个小镇的轮廓,像小舟。
依夕只顾着玩,她完全不知道,她将不久,就会离开这里,像林程一样。而这里,就只能成为往昔。
“依夕,家就在前面,自己走回去吧!”
依夕自己慢吞吞的走着,她很想调头,又没有调头。这里终将不属于她自己,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生活着。
依夕走到门口,门还是关着的,没关系。依夕轻轻松松就把门推开了。
芯羽坐在院子里的一个显眼位置,在夕阳的衬托下,芯羽身边焕发光彩。“依夕,回来了,今天玩得还开心吗?。”
开心。说完后,依夕她不敢看太久芯羽,即使芯羽并没有看着依夕。她也不敢停留在原地太久了,就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大厅,装作很渴,灌了自己一杯水。
芯羽也从院子里进来了,又给依夕倒了怀水。“在外面走了那么久,渴了就再喝杯水吧!常铭也真是的,连瓶水都不会买吗?”
别怪舅舅。
好,我不怪他。
依夕一笑而过,没有跟她说话了。依夕,直直的看着前方,又想起了林程。
自从林程离开之后,在依夕眼里的一切,眼前的存在,变得已经不重要了,包括芯羽,在依夕的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芯羽就起身走了,她也想起了林程。虽然是离开了半天,但这半天,改变了许多。从那天开始,在芯羽的眼中,依夕就是个在外面走久了,渴了就是个不会自己买水的孩子。
依夕的笑,没有停留太久,依夕想起来的,却是小镇和集市。
围巾、糖葫芦、水、那个老人......,在依夕的脑子里产生了关联,这个地方,变得神奇了。
那天对于依夕而言,过得很快。她那天晚上对一天的事情,进行了回想,像电影一样。主角,在电影的开始,就离开了。
但,电影不会因为主角的离开而结束,还有这个地方上的人在起舞。
早上,常铭并没有来,直甚依夕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才来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依夕也只能在家周边的范围内走动。其中有一天是依夕的生日。芯羽没有提醒常铭来,常铭自然没有来。依夕妹妹在那天也没怎么哭了,安静了一天。
生日那天,芯羽也以妈妈的身份,给自己的女儿,过一个生日。
那天的蛋糕虽然很小,也是她第一次过生日。
灯,熄灭了。只留下了蛋糕上的蜡烛在发亮,不是很亮,但也能看见蛋糕的样子。
“依夕,许个愿吧!”
许愿。
对啊!许愿就是双手凑在一起,慢慢的闭上眼睛,对着蜡烛,然后想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想一遍、两遍.....。
最后,把蜡烛吹灭。
会实现吗?
会的。芯羽说得很肯定,总想着愿望总是与生活相连。愿望能想到的,生活也能跟着到。
依夕相信了她。双手凑在一起,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仅剩的烛光,消失了。
想要的东西?围巾、糖葫芦、雪球,在依夕的脑海里浮现,可是,不久后也消失了。想做的事?呈现在依夕脑子里的,则是这一座小镇。
可是,这座小镇没有消失,反而在脑子里变得活跃起来了。
在依夕的想象中,小镇上的雪融化了,春天到来了。暖风吹动着新长的叶子,融化的水从屋檐下滴落,和煦的阳光从划破云层。
依夕想好了,她想留在这里,保存着有关于林程的记忆,在这等他回来。在心里想着一遍、二遍、三遍.....。
依夕睁开眼睛,烛光很是刺眼。依夕吹灭了蜡烛,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来,吃蛋糕。”
依夕吃起了蛋糕,吃起来满嘴都是奶油。
“依夕,别吃那么急,满嘴都是奶油,快擦擦。”芯羽把纸巾放到依夕的面前。
依夕没有理它,继续在吃蛋糕。
芯羽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安静的看着依夕把蛋糕吃完。
自从林程离开之后,像这样的时间,一直很安静,连生日歌也没有唱,如果依夕也离开了,这个时间,会不会一片死寂呢?依夕也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没有生日歌的生日,就结束了。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依夕的愿望,像她许愿后睁开眼睛那一瞬的蜡烛,忽然熄灭。
而生日过后,芯羽也为了依夕的离开,开始做准备了。
依夕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常铭从浓浓的夜色中走出来了,走到了依夕的家里。
他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跟芯羽说他明天就要走了。
明明一切还在计划之中,却让她感到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明天真的就要走了吗?”
真的。
常铭看芯羽还在思索之中,他就默默的离开了,去到了依夕的房间里。
常铭放轻脚步,摆出了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依夕,睡了吗?舅舅来了。”
依夕的房里很安静,依夕已经睡下了,她不知道这一天对她来说很重要。
芯羽在背后拍了下常铭的肩膀。“常铭,依夕睡了,别吵到她了,我们出去说。”
嗯。
他们两个,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出了大门,离依夕的房间远远的,害怕依夕会躲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里,偷听他们讲话。
月色很美,他们走了很久,没有想过要回家了。走在路上,他们说了很多的话,聊了许多,多年以后,他们已经不记得那晚聊过什么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他们聊完了一生要说的话,走过了一生要走的路。关于依夕的,只字未提。直到以后,常铭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让依夕永远也不要回到这小镇。
依夕在他们走后不久醒来了,发现芯羽不在了,自己的妹妹还在安静的睡着。
过了不久,依夕才发现自己睡不着了,就只好坐在院子里。
直到芯羽回来,依夕才安然睡去。
早上,芯羽很细心帮依夕整理围巾。她仔细想想,才知道这围巾是林程买给依夕的。
“依夕,妳要记得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要跟妳舅舅说,不要掖在心里。”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封得很严实。这是芯羽写了一晚上给依夕的,写完了芯羽一生要对依夕说的话。“常铭,给你,等依夕初中毕业后,这封信你才给她看。”
常铭接过信,他好想知道信里的内容,他很无奈,只好把信收好。
芯羽蹲下来了,继续跟依夕说。“依夕,妈妈以后可能照顾不了妳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听舅舅的话。”
到了门口。依夕不肯离开,很白痴的抱住芯羽的腿。
妈妈,我不走。
依夕,乖,跟舅舅走吧!
依夕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芯羽看到依夕这个样子,她不忍心再看见依夕了,怕自己也会哭出来。做为一个母亲,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芯羽推开了依夕,自己却把大门关上了,将依夕拒之门外。她紧紧地封住门,不许任何人进入。
“妈妈,我不走,我不走......。”
芯羽在门的另一边哭了,对依夕、林程,她自己无能为力。依夕永远也不会明白,门的另一边,那一颗心,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孤寂。
在以后的日子里,依夕却一直恨着芯羽,却是只为这次的拒之门外。
依夕终究还是跟着常铭离开了小镇。
那个门,在那一天,也没打开。
离开那天。雪,开始融化了,春天到了,万物开始复苏。离开的时候,她曾想过在小镇孕育下的林程、常铭、芯羽,他们之间,又会有怎样的人生轨迹,自己在小镇的影响下,又会有怎样的人生轨迹?
她非常感谢自己在这个小镇里,她知道了许多事情,甚至自己记忆里对芯羽的恨意,也是因为这个小镇。
一个名叫“遥舟”的小镇。
舅舅。依夕说了第一声舅舅,她突然问就知道了,自己的未来,需要他,需要与他的人生轨迹交叉、重叠。
常铭冲着依夕的一声“舅舅,”自己不忍心去伤害她。“那她也怨我一辈子的。”
就是个普通的职员,工资的话还算稳定。
芯羽终于放心了,她不怕了,正是因为有常铭这样的工作,他才放心把自己的想要说得告诉他。
“常铭,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就出乎了常铭的意料,“永远也不”在常铭的记忆里,那四个学显得异常的清晰,在记忆里的每一刻显现。
“那她会恨妳一辈子的。”
为了依夕的以后,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况且,我也不在乎了。
常铭,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不用那么紧张。
常铭很惊讶,他终于可以把年前积蓄已久的话说出来了,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姐,是这样的,我跟妳说件事。
是关于依夕的吧!就算妳不说,我也会跟妳说的。
是吗?又真心的看着依夕,毫无修饰,毫无虚假。“那她以后就拜托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回到这个小镇。”
常铭,都那么久了,还没说过你的工作,你应该有的吧,没工作怎么找老婆,你说是不是?
工作啊?这也是在常铭脑子里的问题之一,就说出了自己大脑里所想的,毫无悬念。
“常铭,来了。”芯羽从房间里出来,一副慈善母亲的面容也带出来了,背后跟着依夕。
芯羽看见了常铭的两只手捏在了一起,冰雪般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笑容,已经知道了常铭要干什么了。芯羽就直白说了。
芯羽很不开心,对他要结婚这件事很不开心,过几个月结,他现在才提起,未免有些不想告诉他这个姐姐。“这什么时候就决定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前几天才最终决定下来的。
这样啊!芯羽向前走了几步,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因为现实逼着她低头,在心头上的优虑久久不能散去,就只能求助于常铭了。
说啊!我听着呢!
就是......,我过几个月呢!可能要结婚了。
就在依夕想着的时候,芯羽也决定好了依夕的事,常铭来了。
常铭冒着雪从他家走到了她家,在门外的屋檐下躲了会雪,就进来了。
“姐,我来了。”常铭缓缓地走入了大厅,没有人。“姐,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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