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风就不一样了,自幼出门较少,哪里听过这些闲言闲语,她倒是自有聪慧,年幼时喊着“胭姑娘”长大,大概觉得自己生无父母,在他人屋檐下生活从不问一句“亲娘亲爹”,这倒是像“揣着明白装糊涂”。胭姑娘对她既冷淡又疼惜,冷淡在于从不与她亲密嬉闹,也不与她话言话语,疼惜在于总是挑最好的玩意给她,还特意找了师傅教学问。在当时看来,倒是与重商轻文的氛围不符,可也算是对她保有期待。可兰风并不喜欢这些,经常师傅读着诗,她便在下面挽挽手帕、摸摸发髻,时常感叹学问的日子难熬。这些,胭脂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并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让兰风学学问,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在乎什么。
兰风就这样过了10余年,在14这年,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不染世事的小丫头了。
有人说兰风为胭脂己出,胭脂怀有身孕后被大夫人赶出府苑,主家赔了些银两便算尽了责,这就是为什么胭脂14年前初来乍到便可以建办胭脂楼的原因。也有人说兰风不过是官宦家的私生子嗣,入不得官宦府苑,主家便找了个人豪赠银两,代人养子,这个人便是胭脂。
大致是胭脂楼的名气和胭脂自带的高冷劲,让“胭脂楼、胭脂、兰风”变成苏藩之地最神秘的三个词。平常人家茶余饭后总是时不时就着这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可这些胭脂并不放在心里,就算长舌妇人的闲言传到她耳里,她也能心不慌、眼不票,仿佛听得是隔壁嫣红院的故事一样,这般好忍力反倒不减对她的好奇之心。
苏藩之地,一时从商兴起,街道商铺交易繁盛,反倒是书院书塾冷清不少。此前常有书生席地而坐,读书阅卷,现如今竟落到书院门前杂草丛生,了无生气的地步。重商轻文,连烟花之地都异常繁闹,可纵有嫣红院、香间纺,都不如胭脂楼名气在外。要说这胭脂楼的由来,可有好几段可讲。
胭脂楼主事的是一位名叫“胭脂”的女子,14年前来到苏藩,带着几件箱子和一个女婴,而后凭一己之力办了“胭脂楼”,这“胭脂楼”向来卖艺不卖身,弹弹小曲喝喝小酒仅此而已。“胭脂楼”里女子不多,四五个姐妹倒是和睦。曾传胭脂是外地原官宦之家小姐,犯事抄家前被送了出来;也有人传胭脂不过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妾,不得势被挤了出来。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没人问,也没人敢问。
胭脂14年前带来的女婴,自幼在胭脂楼长大,过得自然无忧无虑,不比官宦商家小姐差。如今已正当少女,虽不说倾国倾城,倒也长得十分别致。胭脂将她看得无比金贵,14年来少有外出,就连一时兴起闹着胭脂非要出门逛逛,胭脂也特意安排在傍晚,让男家奴携带出院,这个女婴就是“兰风”。兰风的样貌与秉性就像胭脂的故事一样神秘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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