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那人看见贾春生眼眶发红，眼睛也失了神，忙拍拍他，问道。
“啊，没什么，想家了。”
贾春生笑着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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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次给家里写信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贾春生上次的信中提到，自己虽然说是个京官，但却一直在外头办事，没能把贾老爹接到京城里享福，他很是愧疚。
贾老爹听了穆明阳读了这封信，开心笑着，抬头对他说：“我家春生真是孝顺，还记得我这个爹。”
“是啊，老爹，”穆明阳扶着贾老爹回屋坐下。
“最近春生变忙了吧，这写信间隔也越来越久了啊……”贾老爹一脸怅然地说。
“老爹……”穆明阳在后面默默地叫了他一声。
“没事，我没事，”贾老爹拍拍穆明阳的手，又说，“穆先生，帮我给春生回一封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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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贾春生拿到这封信，读完之后，便知道家里一切安好。看着纸上熟悉的纸，贾春生不禁酸了酸鼻子，伸出手抚过上面的一笔一划，也算是缱了心中的一份苦闷。
这份苦闷，那时候的贾春生并不知道是出自于什么样的感情，只当是思家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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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底，贾春生总算是得了假，可以回家去过年了。
贾春生本来就不喜欢被人侍候，仆人也少，就也放了他们的假，自己回乡里过年。他则希望趁此机会把贾老爹接到京城里来。
“贾大人，路上小心。”
“嗯。”接过缰绳，贾春生正式踏上了归程。
回家的路上，贾春生总是睡不着，给激动的。
路，还是来时的路，只是贾春生用上了马。
一身风尘，头发凌乱。
当贾春生看见熟悉的城墙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木纳了，不知道该怎样进去。
骑着马缓缓地过去，守门人看见他，不经意喃喃道：“贾春生？”
“贾春生？”另一个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忽得响起。
“什么贾春生啊，人家现在是京官了，该叫贾大人了。”
“诶诶诶，你们快看那不是贾春生吗？”
“是了是了，快去告诉他爹！”
贾春生还没进城，就已经引起了一波风波。
到等到他下了马，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有的给他送上水来，有的主动帮他牵缰绳，有的跟他嘘寒问暖，一时间又弄得贾春生摸不清头脑。
“春生呐！”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过来。
“爹！”贾春生也喊了回去。
人群很有默契地替这爷俩让了条道出来。贾春生激动地冲了上去，扑到他爹怀里，呜咽着说：“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贾老爹也是含着泪花，一下一下地拍着贾春生的背。
穆明阳在贾老爹身侧，轻声喊道：“春生。”
贾春生抬起头来，看向穆明阳，饱含着说不清楚的欢喜，叫了声：“穆先生！”
贾老爹像是脸上挂不住了，抹了抹自己的脸，轻轻责备贾春生道：“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叫你穆先生看去，不好。”
“我这不是激动的嘛。”贾春生也笑着把自己的眼泪抹掉。
等他站直了，穆明阳才发现他长高不少。不过，还是没有超过自己，莫名的得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加深了穆明阳脸上的笑意，上前一步，说：“我们回家去吧。”
“对对对，我们回家去。你这阵子该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
等三人离去之后，路人并没有很快散去，反而还议论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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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脚下的小房子，明显被修葺了一番，贾春生走之前建的屋子，还是之前的模样。
“这屋子变了好多……”
贾春生喃喃低语着。
“是啊，自从你中了举之后，乡里人对我们都友好的许多。”穆明阳上前来对他说道。
“穆先生，谢谢你照顾我爹。”贾春生转身一脸认真地对穆明阳说。
穆明阳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拉过他，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你知道的，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穆先生……”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贾春生在饭桌上，告诉了他们京城发生的许多趣事和自己处奔波时的所见所闻。贾老爹乐呵呵的一边喝酒一边听着，而穆明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默默的听着他讲。
幸福的滋味游走在三个人心头。
贾春生几乎从来不喝酒，因为他怕喝酒误事，但是他今天喝了，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当他听闻京城“南风”二字的时候，他问了一下京城的同僚，那位同僚嬉笑地对他说：“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贾大人也好南风？”贾春生当然是矢口否认了，没想到越描越黑，让
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贾老爹率先说自己困了，要去休息了。贾春生和穆明阳安排好贾老爹之后，正要收拾碗筷，贾春生又愧疚地说道：“我忘记给老爹找个照顾他的人了。”
“你爹有我照顾还不够啊？”穆明阳从后面凑上来说道。
“啊，”贾春生连忙转头慌张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酒，不是烈酒，贾春生喝得多了，却是眼眶发红，浮着一股氤氲。
“嗯？”穆明阳凑近了问道，“那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春生都看了他一眼，四目交接，一下子就低下了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没头没脑地低声说了一句：“你帮我照顾我爹这么长时间，按理来说我应该给你工钱的，可是以我现在的俸禄，应该不够还你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穆明阳离他这么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用力拍了下桌子，又说，“贾大人，难道在下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看重钱财的小人？”
“不是的不是的，先生，我，我……”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就只能紧紧的抓住了穆明阳袖子的一角。低着头，不敢看他，着实有些委屈。
穆明阳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把他往怀里一带，亲了亲他的额头。
“春生。”
“嗯。”
接下去，又亲吻他的眉心。
“春生。”
“嗯？”
再接下去，就是……
“不行，”贾春生把他推开了，对他说，“我爹还在里屋呢。”
穆明阳挑了挑嘴角，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那好，我们去隔壁间吧。”
“……”贾春生被他问得一时间涨红了脸，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便默认的跟他去了隔壁。
屋子里没点灯。
一路上让穆明阳牵着，刚走进屋子里，他关上了门，就被一个人环住了腰。
“春生……”
身后之人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颈上，他转过身去，因为没有点灯，看不清身后人的脸。
“先生？唔！”贾春生刚刚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就被他摁在了门上，“先生，你怎么了？”
“不要叫我‘先生’，”穆明阳的声音富有磁性，好像隐含着什么，“叫我明阳。”
“明阳……”贾春生像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怯生生地低声说。
“嗯？”
“明阳。”
“我在。”
似乎有一阵风袭来，两人靠嘴唇相触的那一刻，就好像在身子点了一把火。
贾春生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来着，试着推开穆明阳，反而被穆明阳扣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唔……”
贾春生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发出难受的声音，穆明阳这才放开了他。
这一吻，让贾春生失了力气，穆明阳一松开手，他居然站不稳了，情不自禁地就往穆明阳身上靠了靠，就好像说投怀送抱。贾春生霎时又红了脸。
穆明阳轻笑一声，一把把他抱起来，走到床边。
“先生，你……”
“今晚，我要好好陪陪你。”
“贾大人？贾大人？”
“嗯？”贾春生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那个人。
亏得来了场及时雨。
穆明阳来信说，让他投到左相一派。贾春生嘴上说这怎么可行呢，行动上很快就向左相投了拜帖。
左相对他到来倒是非常欢迎的，有些出乎贾春生的意料。
“贾大人，你怎么只吃白米饭啊？”
贾春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发呆，对着那个人笑了笑说：“我给忘了。”
那人替贾春生加了几块肉，还添上了汤。不知怎么的，看着吃碗饭，他突然想起他和穆明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前一碗味道寡淡的面，如今是一碗平淡无味的白米饭，这按理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的，可是，他就是想他啊！
“去吧去吧，记得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啊！”
贾春生转身走向他们，融入他们一行人。
阳光是金色的，在这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身后的阴影挡住了脸上的泪光。
拜入左相一派后，贾春生日子是好过了些，但是却比以前更忙了。不知道是不是左相有意要提拔他，四五月份，黄河北境凌汛，他被派去一线抗洪，七八月西南地震，他又被钦点前去赈灾，整日里东奔西走，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等开饭了，他才得了空，看着手中吃了近半的饭，想着遥远的家乡，想着家中的两个人过得好不好？
此时此刻，贾春生在京城里可忙坏了，本来只想做官，给家里面挣点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官，在京城竟然也如此的难混。官官相护，人心难猜，都是一群不熟识的人。早听说穆先生说，官场混乱，所以他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总之会被说成“自持清高”。
去赔礼也不是，不去赔礼也不是，于是他只能呆在家里。
“你快去吧，他们在等你。”
贾春生转身看到后面的同乡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行囊，辞别了自己的爹娘，准备出发了，说：“那……爹，先生，我走了。”
穆先生和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贾春生凭着栏杆看着这京城繁华的风景，想起远在故乡的两个人。
另一半，贾老爹听到儿子中榜的消息，可高兴坏了，拉着穆明阳到处跑，到处宣扬。全乡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先生教的学生金榜题名了，穆明阳成了乡里面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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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个月，贾春生过五关，斩六将，竟然真的就金榜题名了。虽然不是状元郎，但对贾春生来说，他已经满足了，毕竟，他以前可是连童试都过不了的。
自那日之后穆明阳就没有真的在做些什么，整日里就只教贾春生读书练字，偶尔也和她吟诗作画。暮春之景转瞬即逝，夏就紧接着来了。贾春生也该跟着同乡的人赶考去了。
“爹，我走了，你怎么办？”贾春生这次顺顺利利的，过了乡试，要进京赶考去了，正握着他爹的手对他说。
“你放心吧，你爹就交给我了。”穆明阳早上前几步说。小春生，抬头看下他，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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