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赶死了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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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你就要被送去火化,火葬场工作人员拿来的担架,摊开那黄色的皮袋,把你装进去,拉链拉上的时候,我们又撕心裂肺起来,你第一次孤苦伶仃的躺在车后备箱里扬长而去,你去接受火葬场的化妆了,我的外婆是个非常讲究的女子,太花的衣服不敢穿,每次洗头还用蓖细细梳理,之前胳膊没摔伤的时候还扎两条小辫子,之后胳膊抬不动了就剪短了头发,用发卡把头发夹的纹丝不动,可是这次你得化妆了,你今天脸色惨白,额头上一个大伤疤,头发还是湿露露的,你临化妆前,我拜托那里的人抬你的时候轻点,帮你化的好看点。你被他们推出来参加仪式的时候我们又是一顿好哭,那一身寿衣真的不适合你,因为你从来不戴帽子的,那财主帽把你邻家女子的气质掩盖了,最主要的是显老了,但你也就这次穿的最有档次,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身打扮,但你和这身衣服最终还是付诸一炬,化为灰烬!那充满尸体燃烧气味的屋子里我的外婆已经化为一缕青烟升天了!

    你留给我们的只剩回忆,你喊我吃这吃那的声音,你嗔怪我在你那蹲不久的话语,你给暄涵塞红包的大力气,我给你带好吃的你埋怨我乱花钱的唠叨,你小碎步踱来喊我吃饭的亲切,你把你家珍拿来给我带路上吃的点滴……

    我希望这是千真万确的梦,等我梦醒了,你还在但我已经学会了该怎么疼你,求老天爷把我的外婆还给我,我一定倍加珍爱!

    其实这就是外婆的宿命,她注定苦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受太婆的制压,子孙成群的时候又处处想着做的尽善尽美;每天早起种菜,做饭,洗衣,洗衣机舍不得用,空调舍不得开,自己都是买很便宜的衣服,给重孙们包红包却大手大脚!

    外婆,我一想到你头上那么大口子的伤,想着那冰冷的渠水,想着这下的让人恼怒的雨,想着这都二月却冰冷的天想着你随着那三轮车一头栽下去的场景,想着让你忧愁的事,我万念俱灰!

    外婆走了有五天了,直到现在才有空暇来纪念她,一如我平常打算每次去看她或她来妈妈这边的时候,我都想要给她买她爱吃的面包,饼干,糕点一样老是抽不出时间,或是开车不顺路,或怕上街找不到停车位,所以实际行动少之又少,直到我现在想弥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有想到过外婆的年龄,但我却从没有想到那个瘦小身板但做事麻利,处处为我们着想的外婆会离我而去,我更想不到她是这么痛苦,凄凉,悲惨而孤寂的离我而去!如果我能找到这不开眼的老天爷,我一定要扇他一大嘴巴子!折我寿我也照样要扇他!

    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悲恸,外婆是再也回不来了,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恶梦,小舅妈抱着脸色苍白的外婆痛哭的一幕;我摸着手脚都冰冷,头发湿透的外婆,我第一次看见外婆睡着的样子,比醒着苍老的多;每一步离外婆阴阳两隔渐行渐远时妈妈顿足捶胸拍地面失声大哭的揪着我这个当女儿的心,妈妈失去她的妈妈了!两表妹围着炭盆给外婆烧火纸和金银,火星飘向头顶上挂着各式扁篓和哑巴舅舅各色裙子的老梁柱和木顶,大表妹说外婆吃了她买的补钙的保健品说晚上腿抽筋好一些了,她准备再给外婆买一点来可惜快递还没有上班;小妹妹说她每次来吃饭,都要陪外婆谈心直到她洗面了才回家;小舅舅泣不成声,他说早知道就拦着不让她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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