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已经跑向那个老头那里，说：“叔，一碗稀饭，再来一笼包子。”
那个老头看着说：“哈哈，姑娘，这么早就等着吃早饭啊。”
红姐说：“刚下班。”
老头笑着说：“稀饭倒是可以马上喝，包子还得等一会。”
红姐听了说：“那算了，只要稀饭。刚下班，太困，随便吃点回去睡觉。”然后转过头问我，“你吃什么？”
我看了看老头的地摊，看样子也只有稀饭和包子。
我说：“和你一样。”
老头说：“好的，两碗稀饭，坐在那里，拿上就好。”
我和红姐慢慢坐下来，红姐压低声音说：“这老头，我经常来吃饭。”然后顿了顿，说：“但他好像却从来记不下我。”
我笑了笑。
不一会，稀饭就上来了，我和红姐拿起勺子就喝起来。我尝了尝，味道还好吧，不甜，但也是能喝下去。
红姐喝了两口，说：“甜不？”
我摇了摇头。
红姐说：“叔，给这小子放两勺糖。”
“行！”老头说着拿着糖罐给我稀饭里放了两勺，问红姐：“你要吗？”
“我不要，我觉得甜着呢。哈哈。”红姐说道。
加了糖的稀饭变得甜，我看着红姐，她不加糖，喝得看起来却比我还香，真心不知道，这碗稀饭好喝在哪里。
最终，喝完了稀饭，红姐把钱全部结了，当然也没多少钱，我都可以结账，只是她拦着，我觉得就为这一两万稀饭争有点滑稽。
而后，我们便相互告别，回家了。
很简单，这几个小时，对话很少。但回想起来真有些搞笑，我和红姐这样的人，蹲在街头等了快一个小时，就喝了一碗稀饭。逗。
等我回到地下室，白老头还在打着呼噜睡觉。我轻轻回到床上，躺下就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时，已经中午10点多，白老头也早已经不见了，被子没有叠，乱扔在那里，桌子上扔着饼干。
他应该已经出去完成一笔交易了吧。我想，万一被警察抓了呢？那样警察来查到这个屋子，看见我，把我当共犯了呢？呀，昨天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白老头不会把我拉下水吧。。。
唉，一早晨就乱想这么多。我慢慢坐起来，去洗了一把脸，看见马桶盖，想起了昨天白老头偷我的钱放在这里。我笑了笑，或许白老头没有我想的那么坏吧。
上午，我躺在屋子里玩着手机，给白杨发着短信，聊着身边发生的事。中午大概快一点时，白老头回来了。他回来直接去先洗了把脸，然后走来打开风扇，说道：“妈的！运气真背。”
“怎么了？”我问。
“我去卖手机，居然正撞警察了。你说他警察出门他就穿他的警服啊，搞得我我还上去推荐手机。”白老头说道。
“哈哈哈哈，然后呢？”
“人家不要，我上去缠着推荐，他就拿出证件，让我走，不然抓我。”白老头说。
“我去，合着他没抓你，放任不管啊！”我说。
“他貌似急着有啥事，现在的警察嘛，就那样。咦？不对呀小子，你什么意思，非得让人家抓我？抓了我你掏得起房租吗？”白老头说道。
“没有没有，哈哈哈。”我说道，然后又试探性的问：“如果警察查到这里，也把我抓去了呢？”
白老头把衣服脱了，光个膀子吹风扇，说：“不会的，放心吧，不然我干嘛找你来住？我骗谁也不会骗你们学生。”
“谁说的，你第一天就骗我让我买手机。”我争道。
“不一样，一个是亏点钱，一个是进局里影响你们将来名誉。你们的路还长着呢。”白老头说。
“哟呵，听起来你还挺仗义的！这么重视我们的名誉。”我说道。
“那是，我就是以前把名誉毁了。自己就这样凑活活着。”白老头说道。
“以前？以前你怎么了？”我问道。
白老头摇了摇手，然后坐在床上，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还不说，且，肯定是骗我的。”我激将法。
白老头笑了笑，躺下，没有上钩。
我没办法，只好继续玩着手机，看着新闻头条。
“哈哈哈，白老头，你说印度这个国家怎么了？强奸之都啊。”我说道。
白老头听见了，但是没说什么。
“我绝对不会去印度，太危险了。”我继续说道。
“危险个屁，你个男人，怕啥。”白老头说。
“你不是去过印度吗？那里怎么样？”我问道。
白老头叹了口气，说：“那里，可以说，是相信天命、甘于低头干活被压迫的人们构成的，但是他们又很乐观，是我见过最乐观的。”
“啊？什么什么呀。”我有些不敢相信。
白老头一个起身坐起来，说：“我给你就讲讲。什么真正的印度。”
“印度的封建思想太根深蒂固，底层人民相信天命，奴隶化太深，想改变很难。种姓制度！！！！！在那个国家，等级压迫着人们，高层人种就是的利益的人，不情愿与底层人们分享权利和经济发展。那里的人，低等孩子念不起学，而且上得起学就算学习很好，在他们国家也不会有大的发展，大多人才一有机会都出国了，而且带着家人。印度理工，世界名校呀，可是他们国家人才流失太严重。有人就说印度好比一头大奶牛，牛的嘴巴在印度，吃着印度的草，而*却在国外，最终挤奶的都是外国人。”
我听了笑了，说：“真是好比喻！人才流失，我以前也挺人说过。”
白老头笑了笑，说：“唉，我当初在印度加尔各答那里，住过有段时间，在印度大多平民窟都是用彩布和竹竿搭起来的房子里住着，好点的在很烂的砖头房里住着，而且很多人挤在一起住，一个小镇里，基本没几家房子有单独的厕所。而他们能有着房子，就已经很高兴了，称之为豪宅。在加尔各答那里，有很多淘金的人，那有一条街，整个是给加工金子首饰的，而一般穷人早晨凌晨三点就起床，用刷子把整条街刷洗过去，因为那些加工收拾的人身上会沾有金粉。”
“啊？”我有些不敢相信，说：“哪能有多少啊？”
白老头说：“把那些尘土用最土的办法，经过淘洗，然后用硼砂粉拌上，加热硝酸，再倒入水银，水银会把把尘土中的金子包起来，混入硝酸水银，用手搅拌，每次搅拌，手会褪一层皮。”
我不觉得发了个抖。
“他们都习惯了，最后把包裹金子的水银拿出来，在坩埚里一加热，把水银蒸发掉，就剩下金子了。”
“那能有多少金子啊？”
“赌运气，我见过平均都能有小指甲盖大小。”
我震惊了：“我去，每天这么多金子，我也要去！”
“行了，先不说活累你干不了，而且最主要，受压迫的人，卖金子只卖了400卢比，人民币也就50块。”
“啊？太不值了吧。”
“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祈祷下次能多一点。”
“不反抗吗？”
“不会，他们会嘴上说说，然后又去努力工作。又是为了钱，交房租生活费，为给孩子上学，他们要去掏下水道。用桶提那里面的黑泥。”
“不要告诉我，那里面有金子。”
“是的，有金子，当然屎、泥水占了大多数。他们能从屎里看到金子。”白老头说道。
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悲凉。
“他们每次掏出三十多桶泥，然后直接卖给收这些泥的人。”
“啊？还有收这些泥的人？”
“废话，有金子好吧，但是他们通常也是会说泥里金子含量太少，给的钱不会太多，那里的人基本都是维持着生活。”
“那收泥的人生活咋样？”
“在当地算是豪，可是你去的话，学会觉得那就是个黑工坊，或者用废品收购站形容比较恰当。”
“好吧，他们能赚多少？”
“比工人多，看泥的含金量，也是凭运气。”
“又是赌啊？”我说道。
“啊哈哈。”白老头笑着说：“人生本来就是场赌博，赌大赌小而已。”
我沉默了。
“说起泥，印度可是很会利用呢，他们会做成茶杯，一次性的。”
“一次性？”
“没错，我认识一个印度人，他每天要做五千个茶碗，工作18小时，才能够赚到钱，而他一直梦想着把自己的孩子和老婆从老家带过来，可是城里费用太高，一般的房子都租不起。”
“那房子也很烂吗？”
“嗯。。。和我国的根本不能比。平民窟，就是那样。那里还有人做着分解船只的工作，把船的铁、引擎等一大堆东西拆下，他们为印度廉价的钢铁材料做出贡献。然而工作很危险，经常会有大铁块从船上掉下，已经有很多人死亡与铁块，而还有更危险的，油箱，里面有着易燃易爆的瓦斯。生锈的钢铁，对人体不好。虽然危险，但是男人必须要赚钱，为了家，为了给孩子一个安全的住所，男人们必须努力。每年印度一年拆船业要杀死二十个人，这还是官方给出的数字，他们每天都面临着死亡。”
我听了很是震惊，慢慢的问：“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命？印度人民会告诉你，命不是用来‘珍爱生命’的，而是要去‘拼命’！不然这样的命，就不是命，对不起家人，对不起自己。”
“那里，充满着不公，黑社会、高利贷、还有政府。在孟买城北银色海滩，有一对夫妻，那爱情，真的是真爱。”
“真爱？”说实话，在现在这样环境下，我的确不相信这个词了。
“那个男的是富二代，他爸爸是个很有名的商人，家里公寓，大厦。然而男的遇到了一位身份低下的姑娘后，发誓要娶她为妻，家里人根本不同意，最后，男的就离家出走了，和姑娘在海滩搭着烂棚居住。海滩上那样住着的人很多，而那些被政府定位要强拆的项目。经常会有挖掘机来推倒海滩上的一切，在那之前，人们会赶紧收拾东西，把搭棚的木头全部藏起来，等挖掘机走后，重新搭棚。有一个妇女，丈夫当时外面打工，挖掘机来了，没有机会拆棚，就眼睁睁着拆毁了一切，你不知道当时那妇女跪地而哭，当场很多人都见了流泪了，其实，与其说生活，政府带给的压力更大。”
“而且，在街上，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给车上的人推荐着书，那些书都是盗版，但是他们要挣钱，晚上睡公园，但有时运气不好，会被人放狗赶走，被狗咬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在卖书时要时刻注意警察，警察会没收书，把所有的书全部烧掉。殴打、没收、谩骂，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我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已经不知怎么回复，白老头说的那些人，生活比我要苦不知多少倍。脑中只有一个词“奴隶”，然而我们或许一直是都是奴隶，生活的奴隶。
“虽然是活在底层的人民，但他们精神比我国强大的多，能够微笑着生活，这大概和宗教信仰有关吧，如果你能看到他们的笑容，你就会明白我说的。”白老头说着。
我信，我相信白老头说的，我想起了老陕的笑容，或许没有白老头说的笑容那么耀眼，但是，我想，在精神和物质的世界里，人们都在追求着物质，却是因不屈的精神，都要活着，没错，活着就好。
这时，有一个老头推着小车慢慢来了，然后摆摊准备卖早餐。红姐看见后，立马特别兴奋，说：“走！”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
凌晨4点多，虽说天还没亮，但也已经灰蒙蒙了。红姐看着我的眼睛，说：“相同感受的的人会发现你隐藏着的。”
相同感受的人？红姐吗？我有些想象不到。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干？”我顺口问出，然后感到自己犯了错，我还没有资格去教训别人。
红姐看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就这样看着夜景。足足居然有看了半个多小时，天边都亮了，可以说，看了一趟日出。
“多静啊。”红姐说。
“嗯。”我说。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
“啊？不会？”红姐看起来很是惊讶。
我笑了笑，点点头。
红姐笑了笑，看看路灯，说：“再有几天，我就辞了，回家。”
我不说话了，杨雪虽然想靠男人过好日子。但她有着底线，总没有和男人上床吧。红姐这种人，我真心不知怎么评价。回家，她知道家吗？或许她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因为家里原因，才去干那一行，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一个女孩子不自尊自爱时，我觉得老天都不会给予一丝同情。
我笑了笑。红姐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在KTV里貌似对这些很多事很反感。”
“哦？有吗？”我回想起来。我来到这里，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貌似从来没有表达自己的感情呀。
然而，我还是跟她没有话说，我觉得我们相隔千里。
最终，红姐打破了沉静，顺手给我递过来了烟，说：“光顾我抽了，给。”
红姐狠狠抽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问：“我觉得你有些不同。”
“我也觉得你有些不同。”我说道。
红姐倒是笑了，说：“我？我们这些人，还有个什么相同不同啊？都已经就那样了。”
红姐说：“好吧，还是别抽这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倒是被愣住，我以为她会和别人一样嘲讽一下。也是，红姐在店里也很“文静”，最起码在那群女人里是一个另类。
第三十五章 奴隶
凌晨4点，红姐和我就这样蹲在路边。夏天的夜，根本不能说冷，反倒有一丝凉意。然而我却有些困，蹲在路边，看着风景。红姐就在我旁边，穿着她的很女神范的连衣紧身衣，和我在一起蹲在这种地方，幸好不是白天，不然别人一定以为我是被包养的。
其实夜里，能蹲在马路边的，基本都是不正经的人，我不知我是不是，反正红姐我认为是，她蹲在旁边抽起烟来，很有一阵江湖大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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