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开于庭,玉石为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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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银已经用法术帮琦玉找到了小七,也不想掺和多余的事情,已经退出到门外。

    “琦玉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七收起了淡淡的愁容,反而面带微笑的开始给琦玉讲起了二十年前的故事:

    二十年前,琦玉哥哥助我从精灵化为人形,我便自私的离开了玉石山涧,想来看看这世间红尘。

    人类的世界真的很精彩,我花了很多时日,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然后准备回到玉石山涧。

    那日,我走在西山小路之中,那条路理应人迹罕至,但不知为何我却碰到一个人类。

    我游离人世之时,倦了就睡于大树之下,渴了就喝朝露夜雨,对于人类,我都是远远的看着,看他们哭看他们笑,看他们耕田劳作,看他们升起炊烟。

    可是,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人。

    我慌忙不堪,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哪怕是化作了人形,也不知如何与人交往。

    我迫于无奈,唯恐他伤害于我,于是想着化作一株兰草,隐于路边,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谁知忽然之间,天下大雨,电闪雷鸣,吓到了林中未开灵慧的野兽。

    刹那之间林子里乱做一团,野猪野兔都四处逃窜,显然那个人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于是也快步下山而去,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跌在我面前。

    就在那时,一只野猪冲了过来,眼看就要从我身上踩踏而去,就在那时他却义无反顾的用身体护住了我,被野猪撞晕过去。

    我用妖力替他疗伤,一直到他醒来,以为他就会离开了,可是他说的话,我至今记得。

    “你是一株兰花吗?晶莹剔透的叶茎,七彩的花朵,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太美丽了,可是我真担心你受伤啊!”

    那个人类对我说着这些话,同时也把外套脱了下来,蹲在那里为我挡雨,待到雷阵雨停,他才准备离去。

    离开之前他特地用枯枝搭好一个架子,把他的外套套在架子上做成一个假人,让那些野兽不敢靠近。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个如此善良的人啊!

    于是作为回报,我悄悄地跟着他来到这里,我想了解人类,也想了解他。

    琦玉听得有些痴了,对于还没历经尘世的他来说,除了小七,他不会懂得其他的东西,但这种感觉,真像自己曾经呵护小七一样啊!

    银在门墙之外,虽无心偷听,但还是听到了小七说的话,他拿起双生玲,想起今天和苏小蒙吵架的事情,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庭院内,客堂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看上去很是温和。

    小七连忙化作一朵七彩冰兰,琦玉也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那个男人蹲下来,看着小七很温和的说到:“不知不觉二十年了啊,我始终记得我们的相遇,稀里糊涂,我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小庭院里。你是一株神奇的花,应当属于天地自然,都怪我太自私了啊!”

    男人讲完这些话,又抬头看着天,任由蒙蒙细雨飘在脸上,然后又温柔的说到:“好雨知时节,应当让你好好感受春的生机,纵然如此,我也害怕夜来风雨声啊!待天色渐晚,我将你收回屋里,好吗?”

    语罢男人将手指伸到七彩冰兰的面前,一滴雨露垂在七彩冰兰的一丝细叶上,细叶轻轻地弯下然后触碰他的指尖,像是做着回应一般。男人笑得真诚,然后又回到了屋里。

    小七开心的笑着,她一点也不讨厌雨天,因为正是那个雨天,她才和他相遇啊。

    待庭院又安静了下来,小七才又轻声的对琦玉说到:“琦玉哥哥,我留在这里,并非是需要他的照顾呵护,只是我后来才明白,人类的生命短短数十载,他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想伴他一生啊!”

    听了小七的话,琦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坚定地对小七说:“也许,我还不能明白人类的感情,但你想陪伴那个人的心情,应该就和我想守护你一样吧!”

    “琦玉哥哥,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尽管走你的路,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

    “傻小七,你可以陪伴他,我也同样,可以陪伴你啊!”

    小七紧紧的抱住琦玉:“琦玉哥哥,原谅我的自私,真的很感谢你!”

    春雨绵绵滋养万物,正如最幸福的眼泪,是甜的。

    最后,琦玉和小七向银真诚的道了谢,小七决定一直待在这个庭院里,直到那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离去。

    小七又化作一朵七彩冰兰,而琦玉则化作原形,藏在小七的花土之下,不离不弃。

    银稍稍回眸看了看这个庭院,随即踏空而去。

    在回西山的路上,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今天不找到苏小蒙,那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哪怕她家就在桐梓镇上。

    银先是在桐梓镇里寻觅了一番,并没有感受到苏小蒙的气息。

    于是他急忙往西山飞驰而去,如果苏小蒙没在镇上,那就只有在西山了。

    凭借苏小蒙残留在双生玲上的气息,银最终在西山小路的深坑里发现了苏小蒙,但是此刻的苏小蒙却是疲劳不堪,整个人都憔悴无比。

    “苏小蒙,你还真是个愚蠢的人类!”

    银站在深坑口上,望着坑底的苏小蒙,有些埋怨的说到。

    苏小蒙缓缓的抬头,此刻她因为太疲劳,并没有因为银的出现而显得激动,只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昏睡了过去。

    银跳下深坑,将苏小蒙救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银挥了挥衣袖,一阵仙风吹过把周围的凋落的桐梓花都卷进了深坑,然后覆上泥土,才向山顶飞去。

    银把苏小蒙带回了山神庙,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山神庙中并无一人。

    看着苏小蒙脸上的擦伤和淤青,银用妖力帮她缓缓复原。随后又找来一些草药碾碎给她敷上。

    待苏小蒙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如初,连那些擦伤都已经被治好了。只留下草药印在脸上的痕迹和淡淡的草药味。

    “你终于醒了,还好我刚好经过,否则你就等着被困死在那里……”

    银说得很随意,他一点也不想让苏小蒙知道自己刻意去找她了。

    “谁要你救了,大不了死在桐梓花下,也不算糟糕!”

    苏小蒙又和以前一样和银顶嘴,银别过脸去都懒得理她了。

    “天色不早了,本小姐要回家了!这个地方,本小姐以后再也不来了!哼!”

    苏小蒙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边走去,刚走出门口她好像发现了什么,顿了顿脚步,接着若无其事的下山而去。

    苏小蒙还是走了那条小路,她并不会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而留下阴影,她就是那样一个乐观的人。

    她走到之前跌倒的地方,看见附近的落花大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有少许才掉落的花朵。然后她发现之前的深坑也不见了,已被新的泥土填满。

    苏小蒙自然想到了什么,这才取下腰间的那枚双生玲。

    其实在刚走出山神庙的时候,她就发现银趁她没醒过来的时候,又把这枚铃铛挂在她衣服上了,只是她并不想拆穿。

    苏小蒙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耳边吹过的风和细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这世间的温柔从来都不止一种,有的如三月暖阳,让万物都觉得温暖明媚;有的却是清风细雨,尽管落进眼眸或掌心,都会觉得冰冷,但这是阳光代替不了的清澈!”

    苏小蒙不那么伤感了,而此时上空,有一个妖怪带着狐狸面具看着她慢慢离去,然后淡淡的丢下一句:“真是个愚蠢的人!”

    “琦玉哥哥,对不起,我还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小七说这句话的时候,把脸别向一旁,这让琦玉更加不理解。

    那七彩冰兰听了琦玉的话,顿时花枝绽放,在蒙蒙细雨中化作一个美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渐变色长裙,长长的头发同样也是渐变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觉得奇怪,若是普通人这番打扮定会让人觉得花里胡哨格外刺眼,但这美少女身着这身打扮,却是分外自然。

    “小七,小七,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七低着头,显得十分愧疚。

    “小七,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跟我一起回玉石山涧吧!”

    琦玉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温柔的征询着。

    银按捺住思绪,又把苏小蒙抛到了脑后。

    一路沉默,银利用寻踪引路之术带着琦玉走到了镇子的边缘,这里并无中心那么繁华,相对清净了许多。

    一条老街,青石板街道散发着悠远的气息。琦玉跟着银走到了老街的尽头,是一家安静的小四合院。

    琦玉激动的握住了小七的手。

    “琦玉哥哥,对不起,我本应该回玉石山涧找你的。”

    在各种花里面,有一株花格外抢眼,在一小簇晶莹剔透的兰叶之中,生长出一枝透如琉璃的花径,上边开着七朵不同颜色的兰花,在那薄如蝉翼的花瓣上,分别染上了赤橙黄绿蓝靛紫,看上去就绝非凡品。

    琦玉顿时激动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蹲下身来:“小七,你果真在这里,我是琦玉!”

    “这就是人类世界吗?感觉真的很有好啊!难怪她那么想出来看看!”

    琦玉的话打断了银的思绪,离开玉石山涧之后几乎没说话,琦玉又是一番儒雅的模样,纵然对桐梓镇很是好奇,也不好喋喋不休。

    琦玉听完银的话也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七彩冰兰会在这个地方,而不回玉石山涧?

    银化作一阵清风进了庭院,琦玉见状也跟了进去。

    庭院之中,满是花花草草,不仅种类繁多,而且被打理得仅仅有条。

    此刻,琦玉早已感受到了七彩冰兰的气息:“银大人,莫非小七被囚禁于此?”

    银看了看四周,淡淡的回答道:“这里看起来只是一户普通人家,没有结界,也没有法阵,并非所谓的捉妖囚禁。”

    银暂时根本没有想起苏小蒙,他和琦玉化作常人走在桐梓镇上。

    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但是街上的人并没有减少太多。许多商贩都为自己的摊子撑起了大伞。

    人间烟火对于妖怪来说具有格外的吸引力,银看着街边那些卖面条卤肉的地方,还有水果店,这又才想起那日苏小蒙给他带的包子,那些东西都来自这个地方,因为人间有烟火,所以才会有很多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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