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师弟不想知道我这段时间去了哪吗？”
长安不语，神情却表明了他一直都知道月姬去了哪。
月姬却似乎没有读到长安神情的意思，低头缓缓搓着手，缓缓说道，“自从知道你没有大碍之后，我就和那小姑娘离开了，路上正好碰上白木被困，解救他之后我们便又分别，想要去追寻那些机器人的来龙去脉，可是那小姑娘的心并不在这里事情上，她的心在那白木身上，虽然白木不让我们跟着他去找老太婆，我们还是跟着去了，毕竟我也想看看当年叱咤四方的老太婆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等见到了老太婆，她并没有让我失望，看得出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人，虽然已经退隐多年，风采依然，却没想到有人会在那时候要刺杀她，所幸并未成功。但是那杀手联盟的动机却让我产生了怀疑，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能容忍另外一个女人藏着她的秘密那么久，就不会介意她说出来的。”
长安始终安静地听着，听到了这里，却慢慢坐了下来，而月姬也在这时候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长安。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月姬已经不用再说，长安也已经明白。月姬出现在了这里就已经表示她已经知道雇佣杀人的不是应彩娘，而是长安，就算不是长安，也必定和长安脱不了干系。
可是月姬眼中没有丝毫的责备，至少在长安放下戒备坐下来那一刻后，她便知道自己不会责备长安。
长安显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愧疚。
这是他的命运，或者说身在其位的他有些事他必须做。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已经算准杀手联盟绝不会成功的，却可以激发老太婆对应彩娘的复仇，无形之间让水阁有个一个盟友。
他什么都没有说，月姬也没有去追问。
许久后，月姬忽然轻轻一笑，说道，“我要走了。”
长安点点头，淡淡说道，“好。”
月姬没有再说什么，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往门外走去，快到门口处却停住了。
“你选择了站在白木那边，对于你来说是错误的选择，对于水阁来说，是个正确的选择，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是我知道，也从不敢奢望你能忘记，你从来都是中指门人。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长安抬起了头，月姬却已经消失在门口，而此时长安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少顷，长安豁然站起，望着门口沉声喝道，“都给我出来！”
长安话音刚落，门口齐齐出现八个影子一般的人。
长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口中也冷冷说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你们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谁要是再敢替我拿主意，杀！谁要是敢不遵从我命令，杀！”
长安说完，目光扫了扫众人，接着说道，“‘天使’立即给我准备好，今晚午夜前我必须看到！派人盯着白木，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我要他的人一直在我视线之下！”
八人迟疑地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长安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有意见？觉得我的任务让你们屈尊了？”
八人看向长安，迎上长安清冷的目光，立即便躬身下去，也立即消失在门外。
长安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痛苦，却还是缓缓说道，“知道师姐安全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月姬笑了笑，不置可否，径直走了进来，找着沙发坐下。
长安开口前保持着身形一动不动，在话音刚落，身形已经面向了来人方向。
长安一滞，看着来人喃喃说道，“是师姐你。”
来人正是月姬，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了门口，她的神采还是那样，仿佛不是人间之物，而她的姿态散发的气息却能让人分分钟坠入地狱。只是比之先前所见，显得憔悴了许多。
“不是你派人找人找我的下落的吗？师弟要找我，我自然就来了。”
长安脸上神色不变，说道，“我只是担心师姐的安危。”
月姬笑容更浓，说道，“师弟现在已经是水阁的董事长，有这样的师弟，谁要动我都要掂量掂量的。”
水阁需要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他深知水阁能得到这次休养的机会，应该说生存的机会，绝不是水阁尚存的实力，不是水老多年建立起来的威望，更不可能是因为他！
所有的不可能只指向了那个唯一的可能，那便是白木，那个始终像一个观望者的白木，总在关键的时候出现的白木。
如果单说高楼大厦的实力，水阁尚且不惧，可是却没想到它背后站着的是公认最强大力量的所在。
长安眼光越过月姬，眼中一丝怒火转瞬而逝，淡淡说道，“师姐怎么突然来了？”
月姬还是站在原地，双眼始终不离长安，唇角带着一抹微笑。
长安还在捋着思绪，忽然眉头一紧，轻喝一声。
“谁？！”
长安已经不再去考虑广城海中怎么还会有丧尸的存在，也不再去想为什么高楼大厦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长安很清楚，现在的水阁已经没有一战之力，所有人的神经在紧绷懈怠下来之后，短时间内再也经不起打击。
可是拥有如此实力的一股力量，怎么会卖给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面子呢？即便是白木背后站着的西北的老太婆，恐怕就连高楼大厦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吧？
上到长安这个位置的人，手段已经不是他需要多加考虑的事情，权衡利弊才是最重要的，一步踏错都将可能将水阁陷入绝境，在当时和应彩娘白木之间权衡时候，他没有过多犹豫地选择了现在了白木那边，这一脚的选择凭的只是直觉，却无从去验证对与错。
此刻，也只有祈祷这一步没有踏错，成则让水阁不会受限于鬼上校迅速恢复肆意发展，错则将可能被鬼上校一脚踏平不复存在。
鬼上校齐聚了南方最强的军事力量，却在剧变之后不动声色，谁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却也没有人敢去质疑他的实力。
现在长安更不敢去质疑他的实力，他仅仅用了一步棋就将水阁制住，只用了一个急先锋就差点摧毁水阁的根基。
夜来得很快，很急，却也来得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只孤独舔着伤口的猛兽。
水阁总部外，广城曾经的市中心，这里曾经拥挤着最多的上班族，也曾经拥挤着最多的丧尸群，可是现在，空得仅剩钢筋混凝土的残檐断壁。
应彩娘的承诺的确可靠，那些从海中爬上来的丧尸在一天一夜后又重新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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