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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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驼废强忍住想要黑九铁的念头,说道:“天遥路远,感情难以维持;何况神蚕宫高高在上,像我这种凡夫俗子,恐怕高攀不起。”

    “交友不分贵贱,感情的联系也不分近远。只要诚,金石可开也。”

    “你的好意我无法接受,请回吧!”

    宫布衣道:“半驼废,请勿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一位盟友,总是多一份助力。”

    半驼废有点不耐烦,正想转身步入草茅中,来个闭门谢客,突然间想到:多一位盟友,确实是多一份助力,自己不能办的事,让神蚕宫来处理,或许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半驼废缓缓地说道:“我可以和你们合作。”

    宫布衣喜出望外,连忙道:“太好了,来人,把黑九铁拿过来。”

    “且慢,我不要黑九铁。”

    宫布衣奇道:“不要黑九铁?那你要什么?”

    “首级。”

    “什么?”

    宫布衣一怔,万一他说的是百朝武后或金阳圣帝的首级,那还不是等于拒绝了吗?

    半驼废接着说出的是:“我要一钱一命和金少爷的首级。”

    宫布衣一听,稍微松了口气,道:“你要他们的首级?为什么?”

    半驼废并不回答,道:“我有我的理由,只要拿他们两个人的项上人头,就可以换取你们要的擎天神剑。至于合作,那就免了。”

    宫布衣想了想,其实一开始最主要的目的,也就只是要可断神蚕丝的擎天神剑而已,武后身上穿的天蚕宝衣,只有擎天神剑可以破之,只要弄到擎天神剑,就等于是为武后争取到了生命的保障。这样的话,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

    宫布衣道:“杀金少爷,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但是,一钱一命的生命,必须征求武后的同意。”

    这个说法有点令半驼废出乎意外,半驼废问道:“为什么?难道一钱一命与神蚕宫有关系?”

    “他与神蚕宫毫无关系,只不过此人身份特殊,一定要武后亲自答应,我才敢采取行动。”

    “你要多久才能给我答案。”

    “十天。”宫布衣有些担心半驼废无法等这么久。

    半驼废点了一下头,接受了,道:“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便转身而进入草茅,关上了门,再也不多理会他们了。

    宫布衣知道他的决定,就是两个极端,没有任何其他的条件,因此她也不与半驼废客气,与随从一同离开了此地,回到神蚕宫,向武后禀报此地。

    百朝武后听了半驼废的条件,略有些惊讶,道:

    “半驼废要我以金少爷、一钱一命的人头换取擎天神剑?他与这两个人有仇吗?”

    宫布衣道:“启禀武后,半驼废不肯说出原因,因此属下也无由得知。”

    纱四郎不禁冷笑,宫布衣看得出她在嘲笑自己不追问清楚,但是宫布衣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便装作没听见她的嘲笑。

    百朝武后“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在武林中,谁想杀谁,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实在也不必追问他人的隐私,若是有求于人,而必须去杀人,那么就连“为什么”都不该多问。宫布衣没追问半驼废,可见她颇识大体,让百朝武后更为欣赏。

    百朝武后道:“要杀金少爷不难,可是一钱一命是我的好友八面狼姬的情人,这叫我如何下手?”

    “八面狼姬”这个名字,令宫布衣颇觉刺耳。

    她虽然是武后的好友,可是言行轻浮,不男不女,她敬若神明的百朝武后,在与八面狼姬相处之时,被八面狼姬肆无忌惮地调戏的样子,更让宫布衣连想都不愿意回想。

    宫布衣道:“启禀武后,听说八面狼姬生性淫荡,也许她现在已有新欢,不再重视一钱一命这个旧爱了。”

    百朝武后却只是略加沉吟,道:“你说得有理,但是是不是如你的猜测,还是应该向八面狼姬问清楚。否则,误杀她的人,恐将导致我与八面狼姬反目成仇。”

    “如何才能找到八面狼姬?”

    百朝武后道:“普天之下,只有‘穿林叶不动,渡江水无痕,无形鬼足呼三叹’,才能找到八面狼姬。”

    “八面狼姬是武后你的至友,难道连武后您也不清楚她的行踪吗?”

    百朝武后只是笑了一下,并不回答,这一笑更让宫布衣感到十分不舒服,便道:

    “属下去找无形鬼足呼三叹,向他请教八面狼姬的居住……”

    百朝武后道:“不必了,无形鬼足呼三叹,居住十分隐秘难寻,他的无形鬼足更是神出鬼没,以你的功夫,找不着他的。

    “那么……杀一钱一命的事……”

    百朝武后道:“本后再细细斟酌,你先下去吧!”

    宫布衣问不出头绪来,只好恭敬地行礼退殿。

    百朝武后道:“纱四郎,由你率领三名高手,杀了金少爷。”

    “遵命!”

    纱四郎急于建功,一听见武后的命令,大喜过望,立刻退下殿去。

    百朝武后退殿返至后堂,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改妆,望着自己镜中美丽娇艳的容颜,微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些年来,她为了神蚕宫的势力,在北域与金阳圣帝斡旋,渐渐奠定了实力,但是也一眨眼就已许久不曾见过八面狼姬了。

    一想到八面狼姬,她似乎隐约可以闻到她特殊的体味,妩媚中带着几分沙哑磁性的声音,轻唤着她的名字:“瑶池……”那声音不像男人的乏味,也不像女人的黏腻,却像能唤醒她体内所有的激烈。

    她想起八面狼姬粗厚的双手,和那双手抚摸、揉搓着自己细滑的肌肤时的感觉……

    百朝武后通瑶池的身子不禁热了起来,经过了这么多年,八面狼姬还是教她难忘。原本视为可笑的行为,当年在被八面狼姬半强迫半嘻笑的情况下尝过之后,百朝武后才知道竟能销魂如斯,而深深迷恋上了八面狼姬。

    重新整妆,换上便服,百朝武后吩咐贴身女卫把守后堂,不许任何人出入,禀奏事者一律延后,诸事交待完毕,百朝武后便施展极速轻功,化作一道白练,消失于天边。

    百朝武后自然知道八面狼姬的居处,但是她多年前已承诺过八面狼姬:不对他人说起。因此她没有透露给宫布衣。而现在有了这重要之事,终于得以趁机一会旧人,令百朝武后心中极外轻快愉悦。

    眼前已是天色黑濛沉暗,阴风阵阵,连空气都显得很沉重,内力不够者难以步入方圆十里。

    八面狼姬所住的地方,正是“天地交界,风刀雨箭云霄楼”,外围处便已是气压沉重,空气稀薄,越深入境内,风利如刀,雨沉似剑,就算练有金刚护体的功夫,也无法抵挡绵如针的风刀雨箭。百朝武后娇笑着,大步奔入,无视于这利锐的风雨。

    她身上刀枪不入的天蚕宝衣,就是最好的保护。

    前方高大的云霄楼屹立如昔,金碧辉煌的外观,里面可是世间第一的温柔乡。

    百朝武后身子轻轻一点,飘入楼中,便闻到一股软靡的香木气息,她掀开数重帘幔,只见浅雕着男女欢爱的殿柱,绘着艳丽花草的横梁,气氛和往常一样处处弥漫着旖旎之意,但是却因不同的陈设而更展露出一种新鲜感。

    百朝武后通瑶池笑了一声,道:“八面狼姬,你的好友通瑶池来访,请露面吧!”

    四下无声,百朝武后通瑶池张望了一会儿,慢慢步入堂中,又掀开几层纱帐,此房处处垂幔,隐约神秘之中,又带点挑逗的意味。

    “八面狼姬,通瑶池来拜访,何不一见……啊!”

    有人抱住了她!百朝武后一惊,背后的帘幔竟有人。那双有力的手臂,以及紧抵在她背上的柔软双峰,立刻让她知道是谁了。

    百朝武后转过了身,只见八面狼姬隔着一层轻纱,环抱着她,她那熟悉的尖耳圆额,以及野性的双眼与嘴唇,正对她微笑,道:

    “通瑶池,你这么久未曾会见我,为何突然间想到我了?”

    百朝武后眉目含笑,隔着轻纱看着她,正欲说话,八面狼姬已俯身吻住了她,纵使隔纱而吻,还是令她登时全身无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八面狼姬怀中。

    百朝武后试着推开她,喘了口气,道:“住手,八面狼姬……”

    八面狼姬轻轻放开她,但双手还环在她的纤腰上,笑道:

    “瑶池,你可知我很想念你?”

    百朝武后通瑶池故意冷着声音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将我忘却了。”

    八面狼姬又抱紧了她,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道:“怎么会?我一生所爱的人有限,你便是其中之一。”

    每说一个字,气息便轻抚在百朝武后的耳轮上,令她舒服得全身松软,恨不得倒在八面狼姬有力的怀抱中,百朝武后强自把持住,道:

    “那你为何这么久没到神蚕宫找我?”

    “我是以男人的精血维持我的元力,我的元力不足,如何能使你得到快乐?我没到神蚕宫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元力大损。”八面狼姬笑道。

    从以前八面狼姬就是这么说的,她的男欢不少,每当百朝武后问起,她就以需要精血为理由,至于是不是真的,百朝武后也懒得追究,道“

    “原来如此,哼,我还以为你不到神蚕宫,是因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你吃醋了?呵……”

    八面狼姬一把挥开隔着她们两人的轻纱,真切地抱住百朝武后,一面吻着她,一面拉住了百朝武后的衣领,就要扯开。

    “等一下!”百朝武后连忙拉住她的手,努力维持着清醒,绝不能轻易地又被她弄得团团转,不管一钱一命是否是八面狼姬的新欢,都得让八面狼姬同意自己杀他才行,在八面狼姬得逞之前,一定要先把这件事处理完成,否则等一会儿可能就得听命于她了。

    八面狼姬好奇地望着她,道:“怎么?”

    “我得先问你……”

    “呵,还问什么?”

    八面狼姬的手已伸入她的衣服底下,使劲一扯,扯落了百朝武后的贴身亵衣,丝带撕裂的声音瞬间令百朝武后全身无力,喘起气来。

    “啊……”

    八面狼姬的手肆无忌惮地在百朝武后的衣裳底下游移挑逗,百朝武后站身不住,全赖八面狼姬的双手撑抱着她,百朝武后已忍不住身子往前倾,与八面狼姬的身体紧紧贴合,仰面乞求她的深吻。

    八面狼姬轻含住了百朝武后的香舌,缓缓地吸入自己口中,以牙轻咬,以舌交缠,弄得百朝武后神智颠倒,连自己什么时候衣衫渐渐被解开,被层层剥至细致雪白的肌肤尽呈露在艳紫的帷帐内,都不清楚。

    只听得帷帐内阵阵急促的喘息,时而化做短促的尖叫,或是阵阵销魂的长吟。

    “瑶池……你喜欢吗?”

    “啊……八面狼姬,只有你……能如此完全地让我满足……唔……”

    “呵,这是当然的,男人怎么知道如何让你欲仙欲死?只有我知道女人的身体想要什么。瑶池,你真美,这副美丽的胴体让我想钻进去。”

    “啊!哈哈……唔,八面狼姬……嗯……”

    一阵又一阵的淫荡呻吟呼叫,间杂着笑声,不时地传逸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渐渐地平歇,而弥漫着颓废气息的床帐之内,凌乱的锦缎床褥上,还交缠着一白一褐的两副躯体。

    百朝武后慵懒地以青葱似的手指伸入八面狼姬一对豪乳的深沟之间,沾着她身上的汗水,在鼻端轻轻划过,那强烈的气息像是春药一般。

    八面狼姬怀抱着她,手在她身上随意抚摸,笑道:“怎样?你满意吗?”

    百朝武后笑了一声,道:

    “若非俗务缠身,我真恨不得与你长相厮守,日夜取乐。”

    “哦?有何不可?难道我没有你那片江山的价值?”

    百朝武后笑道:“呦,问起我要江山还是美人来了?”

    八面狼姬道:“在我看来,权力之乐,还不如床笫之欢,你要权力做什么?你虽贵为一宫之主,在属下面前吆五喝六,这和在我怀中俯首依偎,辗转娇吟的快乐相比之下,哪一种比较值得?”

    百朝武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与你厮守,而是只怕你喜新厌旧,守不得我一个呢。”

    八面狼姬亲了她一下,问道:“瑶池,坦白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有一事,要向你问个清楚。”

    “何事?”

    百朝武后道:“你有个情人叫做一钱一命,我要知道他在你心目中,占有多重要的地位。”

    八面狼姬的口气变得有些冷淡:“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有人要他的命。”

    百朝武后一面说,一面小心注意八面狼姬的神情,向来玩世不恭的她故意装出冷淡的样子,可见一钱一命果然对八面狼姬而言,颇为重要。

    “通瑶池,我要你明白。”八面狼姬神情转为严肃,一字一句都很清楚地说道,“我绝对、不任何人威胁到一钱一命的生命,不论牺牲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百朝武后胸中焚起了一把妒火,冷冷地问道:

    “如果伤害他生命的人是我呢?”

    八面狼姬竟然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好好准备你的后事吧!”

    百朝武后惊愕、震怒,立刻起了身离开八面狼姬的怀抱,注视着她。

    八面狼姬的男宠再多,她都一一容忍了,以前也曾因为她的不悦,八面狼姬当着她的面杀死了某个男子,百朝武后通瑶池一直都认定:自己是八面狼姬最重要的爱侣。

    虽然她也只是把八面狼姬视作寻欢之伴,但是,八面狼姬若胆敢把她视作一般的泄欲对象,她绝对无法忍受。

    现在八面狼姬所说出来的话,竟不是将她视同那些不如蝼蚁的暂时情人,甚至是认为:她,百朝武后通瑶池,不如一个江湖浪子?

    百朝琥后气得声音有点发抖,道:“八面狼姬,这句话已使你我之间的情感破裂了!”

    八面狼姬仍是那样坚决:“与别人比较,我是以你为重;可是与一钱一命比较之下,你就变得非常渺小!”

    “八面狼姬,你……哼!”

    百朝武后从未感到如此愤怒与羞辱过,她起身更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八面狼姬的闺房,原本满心的欢喜,全化作愤恨。

    但奔出风刀雨箭云霄楼之后,生性沉稳的百朝武后便冷静下来了,她想到自己受辱事小,与八面狼姬为敌事大。八面狼姬武功高强,连她也不是对手,万一杀死一钱一命,触怒了她,也很划不来。

    看来,要另外想怎么应付半驼废了。

    在这段时间之中,一钱一命找了处安静的山野,全心地调教金少爷武功。金少爷的悟性之高,是他生平所未见过的,如果叶小钗的悟性和其子金少爷一样,那么会在两年中顿悟,打败有剑圣修为的一剑万生,也并非不可能。

    一钱一命甚至感到金少爷很快就可以超越他,因此微微感觉到威胁。

    望着苦练武功的金少爷,一钱一命脸色不禁凝重了起来。金少爷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许是超出一钱一命所能掌握的。

    金少爷突然停了下来。

    一钱一命问道:“为何停下来了?”

    “你说呢?”金少爷反问。

    一钱一命略一懔,便注意到附近有不寻常的气息。方才太专心想金少爷的问题,竟有些失神。

    一钱一命微笑了一下:“你的警觉性果然不错。”

    一阵利风往一钱一命的眉心刺到!一钱一命头一偏,“当”地一响,刀剑已双双出鞘,夹住了那柄暗器。

    暗器是把银色袖刀,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一钱一命不记得自己有女性仇家,所认识的那位,实在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女性”。

    金少爷道:“喔,是找你的,那就与我无关了。”

    那柄飞刀失手,便即有一道纤影一闪而过。

    “哼!”一钱一命立即朝着那身影的方向追去。

    金少爷面带冷笑,这是最的调虎离山,也不知道一钱一命是真的中计,还是故意留下机会,让自己练练新学的武功?

    果不其然,立刻有三道彤影落在金少爷身边的三个方位,三女子都手持利剑,穿着一样的服色,一样的妆扮,一样冷冰冰的面孔。

    金少爷从容不迫地打量了她们一眼,道:“啧……三位姑娘长得不错,可惜缺乏笑容。”

    其中一女冷冷地说道:“要杀人还需要笑容吗?”

    “杀!”

    一声娇叱,三剑齐发!只见金少爷随手一挡,三女同时被他的剑气震退,立刻挺剑再攻,顿时将金少爷围困在剑阵之中,锵铛剑击声,绵绵不断。

    不远之处,纱四郎藏身以观。只见金少爷身随剑走,三女剑法虽密,却无一招得手,简直是徒具人多,完全无机可趁。其中一女运剑手腕急旋,缠住了金少爷的剑,另两女由两翼袭来,但金少爷纵跃横跨,竟以巧妙之极的身法引得两女之剑自攻,二女连忙收剑,金少爷真气一贯,已将缠斗的女子震退,又跃起身来,一剑紧似一剑,林叶纷飞中,但见他俊影翩然,剑术步法一丝不苟,却已逼得三女手忙脚乱。

    高妙的剑法,看得纱四郎目瞪口呆。陡然金少爷目露残忍的凶光,微微一笑,喝了声:“收!”

    金少爷的手一扬,登时站立不动。

    接着,只见那三女全部僵立,接着便“碰碰碰”三声,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

    金少爷缓缓地回身收剑,震惊的纱四郎才看见倒地的三女颈间,渗出了一点红点!

    金少爷在一瞬间将她们三人的咽喉刺断,表面上却只有小到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

    金少爷微笑道:“美女还是留着全尸罢!啧啧啧,红颜薄命,可惜,可惜啊!哈哈哈……”

    纱四郎倒抽了口气,金少爷道:“还有一位,想领教我的剑,还是我的另一把剑呢?”

    纱四郎满面羞红,惊恐地以轻功奔离了此地,背后还听见金少爷放肆的笑声。

    已在附近看了一会儿的一钱一命,这才走了出来,道:“很好,我已经将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了。”

    金少爷道:“是吗?难道你没有多留一手?”

    事实上,一钱一命在附近观看金少爷如何对付这三名女杀手时,已惊觉金少爷的实力之强,再教下去,对自己恐怕没有好处,因此已打算结束对金少爷的调教。

    听金少爷这么问,一钱一命自然是很肯定地回答他:“没有。”

    金少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做师父的往往会留一手,以防徒弟对付他,你难道不怕?”

    “我何必要怕?”一钱一命冷然问道。

    虽然金少爷比他想像中高强,但他相信自己最后的绝学,金少爷是绝不会这么快就揣摩出来的。

    金少爷像是故意开玩笑一般,笑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一钱一命笑了起来,道:“你我无冤无仇,我何必提防?”

    金少爷也哈哈大笑,突然一剑已当头刺到!

    还好一钱一命本已暗自提防,反剑一嗑,便格开了金少爷的剑。

    “你真的动手?”一剑一命怒问。

    金少爷收剑退了两步,刀剑仍横在身前,以防备之态,冷然说道:“你不想听我杀你的理由吗?”

    一钱一命强忍怒气,道:“什么理由?”

    “你杀死流星君,好歹他也是我的外公。”

    一钱一命微怔了一下,道:“当初是你要我杀他的。”

    金少爷笑道:“难道你当时没发现:我已经留下一个杀你的藉口了吗?”

    “什么?”一钱一命错愕。

    金少爷笑着续道:“你对我的杀祖之仇,与师恩相比之下,何者轻何者重,相信武林会有公论。”

    一钱一命这下子总算是想通了,为了不让人说他拜师杀师,金少爷竟已留下这样一个伏笔。

    一钱一命心寒气愤,道:“哼,你也会看重武林的公论?”

    金少爷不屑地笑了一下,道:“路想走得长,有时还是得虚伪一些,你看招吧!”

    说完,拔剑又抢身而上!

    一钱一命之心已冷,他纵步高飞,手中之剑有如疾风拨云,当当格退金少爷的两剑,站稳了步子,道:“金少爷,你是不是有命去打败叶小钗与半驼废,就看你是否有能力打败我最后一招!”

    金少爷笑道:“使出来吧!”

    说着又猱身抢上,力透剑锋,直取一钱一命。一钱一命早料到他的剑势,随手举刀便化去此招,金少爷的剑法刀法交替,一钱一命亦随手拆招。两人刀来剑往,尽是一样的招式,进退攻守,接应得一无遗漏,时而拒前制后,根本就有如人的本身与影子对搏一般,瞬间就过了百来招,根本不分胜负。

    两人刀剑双双一格,各自被震开数步。

    一钱一命突地反手一抛,刀剑同时插在面前地上,手中虽无刀剑,但是防守之法严密,金少爷也找不出攻击的破绽。

    这是金少爷没见过的招式。

    金少爷握紧了刀剑,与他对峙。这种时候只能等对方出手,才能找出破绽。

    这个起式的功夫,正是一钱一命留下的最后一手。

    金少爷自然知道:只有用杀师的绝招,才能逼出一钱一命的最后绝学。

    不留一手,那是白痴才会相信的说法。

    一钱一命沉声道:“注意来,一钱一命的买命钱要买下你的性命。”

    只见金光一闪,两道身影交错的瞬间,血溅!

    血溅在夕阳的余晖中。

    一钱一命手中仍紧握着刀,买命钱落在眼前的地面上,紧接着滴落在买命钱上的,是一钱一命的鲜血。

    “你……你如何做到……?”

    每一个字说出口,都随着鲜血的狂流,和他的生命一起流出他的体外。

    金少爷的声音,像是夕阳般刺目:

    “你的买命钱是诱敌之招,当抛出钱时,对手的眼光会被你的买命钱所吸引,然后你便出招取对方的性命。可是你万万想不到:这也是你丧命的原因。因为我观察到你抛出买命钱之时,你的眼神会停留在钱上半秒,这半秒就是杀你的关键。”

    一钱一命的血已在他的脚下,染成一片血海,染湿了他的影子。

    “真是青出于蓝啊……”

    最后一句话,用尽了一钱一命的最后生命。

    望着一钱一命倒地的身影,金少爷知道那句“青出于蓝”已说明了这段时间拜师的成果。

    金少爷以剑鞘沾着一钱一命的血,在现场留下四个大字:“金少爷杀”。

    接着他将刀剑丢在一旁,解下一钱一命身上的刀剑配上,今天开始,他不但可以取代一钱一命,甚至更超越他。

    他以前无法胜过一钱一命,现在胜得过他,并不是因为一钱一命教他剑法而已。而是在教导之中,一钱一命启发了金少爷更深的剑道,让他一下子超越到另一个境界。

    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剑道,由不同悟性的人来学,会得到完全不同的境界与层次。当年叶小钗可以透过顿悟的方法在两年内到达剑圣的境界。金少爷似乎遗传了他对武学的天份。

    金少爷很快来到天南山下的草茅。

    “半驼废!”

    那狂傲的唤声,令半驼废惊愕地推门而出。

    “啊?金少爷?”

    他没想到金少爷会这么快出现在他面前。

    金少爷笑了一下,身上沾着血的金少爷,背后竟背着一钱一命的刀剑,更是让半驼废错愕。

    金少爷道:“不必怕,我想杀你,但不是现在。”

    半驼废问道:“你得到一钱一命的真传了?”

    金少爷微笑道:“没错,不只如此,我还要说一件有趣的事让你知道。”

    “何事?”

    “一钱一命已得到永远的解脱了。”

    “什么意思?”

    半驼废声音仍冷冷的,但心却惊悸地跳着。

    “意思就是一钱一命已死在我这对刀剑之下。”

    半驼废暗暗吸了口气,才能以平稳的声音问出:“你拜师杀师?”

    金少爷放肆地大笑着:“哈哈哈……连祖父都杀了,师父算什么?”

    “你该不会连你父亲也不放过吧?”

    “杀父是大逆不道之罪,不过这要看他怎么表现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只好连他也动手了!”

    让半驼废惊心的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金少爷说得如此顺口,如此平淡,完全是打从骨子里认为自己这样没什么不对。

    半驼废再也无法控制厌恨的情绪:“你这个魔鬼、孽畜!”

    “哈哈哈……骂得好,半驼废,找时间好好享受,因为你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说完,金少爷还故意行了个礼,欠身退下,退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发出阵阵狂笑,轻佻地离开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半驼废忍不住发出沉重的感慨:

    “……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凶恶!”

    “你说的‘一个比一个可怕’,另一个是指谁呢?”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半驼废知道他也刚来不久,但是不知失踪多时的此人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自从上回问过北域之事以后,半驼废便没有再见到普九年,自然也不知他的遭遇。

    半驼废道:“武林中可怕之人,还少得了吗?”

    普九年走了出来,道:“方才金少爷所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凭你的武功,有什么好惧怕?”

    半驼废道:“投鼠忌器。”

    “哦?”普九年似是明知故问,“你在意金少爷身边的谁?”

    半驼废轻叹了一声,并未回答。

    普九年道:“虽然金少爷和叶小钗之间,有深厚的关系,可是你难道没想过:叶小钗很可能大义灭亲?”

    半驼废看了看普九年一眼,道:“哼,当初你力捧金少爷成为一方霸主,现在却劝我杀他?”

    普九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再说,也未必会走到那个地步。”

    “但愿如此。”半驼废道,“可是由你的口气听来,你已经放弃太阳盟的深仇了?”

    普九年苦笑了一下,道:“我发现了更重要之事,与此相较之下,太阳盟的灭亡并不是最严重的事了。”

    “哦?什么事如此重要?”

    “我今天前来,便是要向你请教此事。”

    普九年由袖中取出一张皮革,递了出去:“这份名册你拿去看看。”

    半驼废疑惑地将之缓缓展开,一见到上面的名字,不禁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什么名册?”

    普九年道:“这,就是《卧虎秘录》。”

    半驼废瞪大了眼睛,更仔细地看了一遍皮革上的人名,而普九年接着又说道:

    “秘录上的这八个人名,合称‘天虎八将’。”

    “‘天虎八将’……”

    半驼废喃喃地不出声念出上面这八个名字:

    “‘灵心异佛’、‘罗网乾坤崎路人’、‘枯叶’、‘无形鬼足呼三叹’、‘素还真’、‘半驼废’、‘一钱一命’、‘八面狼姬’……”

    半驼废一再地确认着名字,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普九年追问道:“这八个人就是天虎八将,你认得几个?”

    半驼废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卷起皮革,递给普九年,道:“这是假的。”

    “什么?”普九年错愕。

    “我说是假的,我不是什么天虎八将。”

    普九年道:“你不要推辞,既然你的名字出现在上面,那么你一定就是天命所归……”

    “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半驼废放大了声音,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焦躁不安了起来,或许,是嗅到了某种阴谋的气味。

    普九年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真的《卧虎秘录》!”

    半驼废冷笑了一声,道:“上当受骗的人都言之凿凿,相信自己不会被骗。”

    普九年道:“何不听我说完得到秘录的过程?”

    半驼废不语,就表示愿意听。普九年将整个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说得虽然简单,但是该交待的事一件也未曾遗漏。

    听了他说的整段过程,半驼废也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如果这份《卧虎秘录》是真的,为什么会有一个难以解释的大破绽呢?

    普九年说完了之后,见半驼废并没有道出不对的地方,又一脸凝重地沉思着,也感觉似乎有些诡异,连忙追问道:“你为何会一见到这八个人名,马上断言是假的?”

    半驼废缓然说道:“因为有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名单中的一钱一命,已经死了。”

    “什么?”普九年大为震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一钱一命已经……已经……”

    “金少爷拜师杀理由,一钱一命死在金少爷手中了。”

    普九年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才道:“那么……你除了素还真与一钱一命之外,还认得其他的人吗?”

    “一无所知。”半驼废说道。

    见普九年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半驼废道:“我问你,你问这八个人,有什么用意?这比替太阳盟报仇还重要?”

    “我想……这将八人会齐,对付《藏龙宝典》中的魔龙八奇。”

    半驼废皱紧了眉:“魔龙八奇?是哪八个?”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手中并没有《藏龙宝典》。”普九年叹了口气,道,“可是,天虎八将之中的一钱一命已经死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半驼废道:“会齐这八个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一钱一命活着,他调教金少爷去对付叶小钗,你想素还真会愿意与他合作吗?至于其他的人,连我都一无所知,你又如何找得到他们?他们如此隔绝俗世,要说服他们合力谋事,更是比登天还难。”

    普九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自从得到《卧虎秘录》之后,他就感到一份责任。

    普九年沉重地说道:“看来,我只好尽量去完成了。在没法子确信它是假的之前,我为是得先会合天虎八将。”

    半驼废问道:“这关系到正邪善恶的存亡吗?”

    “没错,这是一个潜在的危机,比关足天的野心还要可怕。”普九年长叹,道,“当然我会查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上面已经有人身亡了?告辞。”

    见普九年像背负着太多责任的背影,半驼废的内心更是不安。乍见秘录,他直觉有问题;可是听了普九年得到秘录的过程,他又找不出任何破绽。

    如果那是一个阴谋,也是缜密到出乎想像的可怕阴谋!

    半驼废暗自寻思,这隐性的危机,毫无半点征兆,怎不教人担忧?未来的武林,除了北域的野心之外,看来还有更大的风暴,正在渐渐成形。

    宫布衣道:“神蚕宫百朝武后一向爱才如命,虽然你我各生长在不同的环境,但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你愿意,便可成为神蚕宫的至友。”

    若是成为北域组织的盟友,就有了牵绊制肘,将来会发生什么事,都是半驼废无法预见的。再说百朝武后手段强硬,软硬兼施,比金阳圣帝又高明了一层,被这样的人控制,绝不是轻松的事,她付出的,会加倍要回去!

    宫布衣道:“有见识!那么再请教您:如果用黑九铁来铸造一只剑,这把剑的威力,会不会胜过你那口擎天神剑?”

    半驼废道:“这就要看是何人所铸之。”

    宫布衣知道他心念已动,道:“如果是您来铸造呢?”

    半驼废胸口疾跳,没想到宫布衣一下子就揭了价。

    黑九铁这种宝剑,或许不是最珍贵的,但是对半驼废而言,却是最有用,也最有诱惑力的。人若有一种超越世俗的技能,就会被这样技能控制而产生欲望。半驼废也不例外,像他这样的铸剑者,想要的就是最好的铸剑材料。

    但他也知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半驼废冷笑道:“呵呵呵……无缘无故要送我这个贵重的东西,真是难以相信。”

    就在半驼废苦思无解之时,奉百朝武后之命的宫布衣,来到天南山草茅,道:

    “半驼废,我是百朝武后座下,血瘤宫布衣,请现面一谈。”

    半驼废缓缓推门而出,道:“上回来武的,这回客气起来了?”

    半驼废发出豪语:“若是由我以黑九铁再铸造一剑,则必定胜过擎天神剑。”

    宫布衣紧接着便说道:“我想将黑九铁送给你。”

    宫布衣道:“北域的黑九铁,你听说过吗?”

    半驼废混浊的眼睛闪出了一点光辉,口气淡然地说道:“黑九铁、天蚕丝、狮蚕涎、七叶神兰金龙珠,以及无形鬼足,合称为北域五宝。”

    半驼废想尽了种种方法,就是想不出除掉一钱一命,或是金少爷的法子。只要他们二者亡其一,就可以阻止金少爷学成那么高明的剑法,去对付叶小钗。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天,或许以金少爷的资质,已经掌握了一钱一命的武学精髓,那么,就算一钱一命死去,还是于事无补。对半驼废而言,武林中的是非根本就不重要,叶小钗才是唯一!

    半驼废道:“你不会专程前来道歉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宫布衣道:“半驼废前辈,我想请教您一事:您是绝世的铸剑者,想制造天下无双的利剑,什么样的材料才堪称天下无双?”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话虽如此,半驼废对宫布衣印象倒是不坏,上回她虽是敌人,却比另一名娇媚虚伪的女子好多了,眼神堂堂正正,应是个心性耿介之人。

    宫布衣此时身后还带了几名随从,十分恭敬有礼。宫布衣拱手道:“半驼废前辈,上次无礼冒犯,请您宽量,宫布衣特地登门请罪。

    半驼废并不知道自己在《卧虎秘录》的名单上,如果他知道了,想必他也会感到十分意外。

    更教他想不到的是,他极想杀死的一钱一命,也在榜上。

    那份名单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意料得到的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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