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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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费尽口舌,终于托人介绍了一个姑娘,姑娘清白人家,女娃娃又多,只有一个最小的弟弟,要的礼金也不高,姑娘母亲还是个九年文化的,大家闺秀出身,又有手艺,是附近村子出名的裁缝师,虽然家在山坳里,姑娘学却一天没少上。姑娘说不上聪明,却是个实在人,相对象也没啥要求,就要个过日子的。

    文海也已经26岁了,经不住家里劝着,酒肉朋友也劝着,心里又自知该找个媳妇了,也不知怎么装的上进干净样子,哄的姑娘认定他是个过日子男人,年底就结了婚。

    再说文海这一辈,头脑真是没辱没了祖上,但是无奈家里贫寒,老爷子又是宁可不吃饭也得喝酒的人,娶的老婆也是没念过书的。那时候平凡人家里女娃娃是不给念书的。

    文家老两口年轻时候都得干活,每天都得起早贪黑,孩子都是郭先生带,郭先生不用出劳力,生产队每个月的账本都请郭先生做,在这个镇子里,文化人实在太少了。

    文家文海这一代的头脑当真没辱没了祖上。大姐出生在1957年,六七岁的时候就偶尔跟着邻居郭先生摇头晃脑的念欲穷千里目,念春眠不觉晓,念红豆生南国,问老爷子那时也常提及大姐通透,牙牙学语的二姐也是个伶俐丫头,大哥是个也才四五岁,一本正经的拿着小木棍笔画,听郭先生说,那一串木棍样的东西叫算筹。

    又过了两年,文老爷子无意间撞见文海一身烟酒气,恨铁不成钢,一怒之下犯了病,再也没睁开眼。文海也因为这事放弃了念书,开始一边打工一边混吃等死,气的老太太险些把他打死。他却依旧抽烟喝酒还赌博,出口成脏,连最基本个人卫生都不顾,邋里邋遢了好些年。老太太气不过就不再管他,由着他胡闹到24岁。

    按理说这个年纪了,也该找个媳妇过日子了,但是镇子上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根知底的,哪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这样的男人?老太太一边想着给文海说个老婆管教他,一边也打心眼里急着,也招人说了好几家姑娘,不是姑娘家自己不愿意,就是姑娘家里不同意,还有的干脆就是聘礼下不起。其实老太太也理解,那时候嫁女儿的礼金多半都添置给了儿子娶妻用,家家都不算富裕。

    文家隔壁住着个年过五旬的郭姓先生,年轻时候办过私塾。在镇子上人看来,这位先生脾气是有些古怪的,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说话慢条斯理,满口的圣贤书大道理,却讲不过街坊买菜的婶子。镇子上大都是些粗人,大家动手劳作日子都难过,更看不上满口之乎者也的穷酸书生,每每郭先生因为讲不过卖菜婶而多花两分冤枉钱的时候,都会引来周围一众哄笑。

    文老爷子却从不笑他。文家祖上是关内的,传统的书香门第,躲避战乱来到关外这个穷乡僻壤。家境也没落了。文老爷子自然知道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骨气。两人都好饮酒,一来二去的二人就熟络了不少,文老爷子敬他,都是叫郭先生的,这郭先生却一边念着着酒逢知己千杯少,一边念着高处不胜寒,一边却劝着文老爷子叫他老哥。

    文革过后,三姐和二哥和文海一起上了一年级。二哥叫文江,和文海一样,名字起的要多随便有多随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文老爷子识的字不多,这些孩子名字又都郭先生起的,大姐叫文鸿,鸿鹄的鸿,旁人都想当然的当做红色的红,但是文老爷子就算不认识鸿鹄的鸿,也认识水字旁,水字旁的字他也就认得江河湖海这样常用的,最小的老七名字还是老爷子坐炕头憋了三天才憋出来的,叫文洋,因为文湖和文河太难听了。

    三个孩子读书,还有个最小的没人带,文家的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最后三姐念了三年就不再念书了,文老爷子觉得女儿家没那么多说道,文漱也16了,可以务工挣钱了。文漱是个有些钻牛角尖的人,失去念书的机会后没有去工厂学手艺,自己踹了两块钱离开了镇子,大姐已经嫁了人,大哥也到了讨个老婆的年纪,刚请人说了亲,小儿子也送去了学校。

    没过几年,文老爷子的身体却出了毛病,二哥不得已小学毕业选择了撑起整个家,文海被二哥逼着继续在学校呆下去,可是家里已经出不起买课本的钱,文海就借同学的书回来背,背好了老师讲课他就干听。有时候借不来书就早早去教室投别人的书,背好了再偷偷放回去。但是那时候文海已经没有办法安心在学校念书,他家里的压力迫使开始在社会上谋出路,利用假期做工赚学费。他结识了很多市井之人,因此学会了吸烟,也像他父亲一样爱上了饮酒。

    那时候,是1968年,快到新年了,郭先生却没能挺过那个冬天。三姐刚出生,名字还是郭先生起的,叫文漱,先生说是清洗干净的意思。不出一个月,先生就去了。文老爷子舍不得昔日好友死后太过憋屈,大雪天里偷偷背着瘦的没有二两肉的郭先生到北山挖了个坑埋了,没有棺材,就简单堆了个小土丘。

    文海出生在1973年,记事时候那时候大姐大哥都已经工作了,大姐务农,大哥决定学门手艺,就进了工厂,二姐负责照看弟妹。那时候孩子都放养,镇上的孩子们几乎都相熟,文海的记忆中文家的孩子从来没受过欺负,就是因为二姐是个不好惹的姑娘。曾有个家里有点手艺的儿子想要抢文漱养的鸟,就是一只差点被东北的凛冬冻死的小麻雀,结果被二姐用家里翻地的锹从街南拍到街被男孩子家。二姐叫文涓,涓涓细流的涓,别人都以为是女旁的娟,都说这文文弱弱的名字和二姐的泼辣性子一点都不搭。

    厨房传来男人污秽不堪的辱骂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四岁的文素缩在被子里,紧抿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鼻涕被手抹了一脸,又全蹭在旧的花棉袄的袖子上。文素不敢用手纸擤鼻涕,全力压低自己的啜泣声,她很怕,怕他的父亲。父亲最讨厌女人哭,被父亲看到少不得一顿打骂,越打越哭,越哭越打,文素真的怕了。

    文家兄姊多,文素的父亲叫文海,在家排老六,上面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文家老爷子好酒,年纪轻轻就得了脑血栓,丢下老伴和两个没成家的小儿子早早去了,那年,文海才17岁,上初中的年纪。

    文家是镇子上比较穷的一家子,文老爷子生前没什么手艺,又没有本钱做生意,只能卖卖一把子力气,两口子拉扯七个孩子不容易。再说文海这一辈,文大姐文二姐和大哥文泊出生在文革之前,不时兴念书这种说法,文家三姐二哥倒是念了几年书,到了文海和幼子文涌,才算正儿八经上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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