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月21日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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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刚刚挽救少年的灵魂时,妹妹的心里也翻腾起对爱情的无限遐想,闪过各种浪迹天涯的美好愿望。但此刻她犹豫了也害怕了,竭力挣脱少年的手指,蜷缩在船尾低头不语。一直到上三人便未再说话,知道姐姐谢过少年今日的帮忙,挽着妹妹的手臂回到先前的小径上,少年才缓过神来向前追去。可姐妹俩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他只寻得一方掉落在地的手绢,上面秀着的‘遥’字想来是妹妹留下的信物,或许是留以纪念这次短暂的邂逅吧。

    少年回来后一头栽倒在草垫上睡着了,我不知道这是源于肉体的虚弱,还是内心世界的疲惫,直到深夜他才被饥饿唤醒。我只告诉他已睡了一天一夜,梦里还说了很多胡话,应该是做了个很复杂的梦。少年将信将疑地看着远处的湖面,又看了看手中那条似曾相识的白色手绢,突然收拾了行囊匆匆告别,上了公路向着来时的方向继续流浪去了。那方手绢留在了草垫之上,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眼,令我不禁追忆起过往,只能叹道:这次第,怎一个情字了得!

    太平洋的暖湿气流在此地已盘踞多日,气温如雨后的春笋一天高似一天,但早晚交替之际的寒气余威尚存,每每趁着夜色愈发冷酷起来。少年未曾注意这透彻寒意,焦躁的内心捂的他额头阵阵细汗,那毛毯也只盖了半个身子。过了黎明我见他还时而发出微弱的痴笑,时而辗转时而叹息,好似与睡眠做着顽强的斗阵。可困意犹如一记闷棍,在不经意间悄然袭来,过滤了胡思乱想,唯留一帘春梦任其偷偷品味。

    晨曦下的湖面微漾起阵阵清波,试图拨开湖底深邃冰冷的面纱,恰似爱慕的男子借由刮起的春风,一窥女神长裙下若隐若现的脚裸。湖面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借着黎明的伪装少年赤裸着身体跳入湖中,那些来不及躲避的湖水被无情抛向空中,显现出她们原本的晶莹和剔透。我见他在湖里畅游了足有十分多钟,上岸时已洗去了先前斑驳的汗渍,白皙的肌肤显得与他黝黑粗糙脸庞有些格格不入。随后又剪去那些枯黄的长发和蓬松的络腮胡子,又从背包里取出一身干净整齐的衣裤换上,这下看起来就和他的年龄很相配了。后来我才发现他竟是跑去寻找前两天的那只小舟,开始他还踌躇地在岸边来回踱步,期待中有隐隐透着几分胆怯,时间竟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在少年饿的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歌声,那魂牵的声音伴着花香从林间小径飘来,原以为是自己饿晕了产生了幻觉,但那梦绕的身姿也御风而至,肚中立刻满足了许多。

    少年的突然出现引起姐姐的警觉,却引得妹妹产生了好奇,说明来意妹妹邀请了少年一同采荇菜,引来一旁的姐姐偷偷怒视了妹妹几眼。三人同上了小舟往湖心划去,姐姐依然立于舟首却不语,妹妹则摇桨与少年攀谈了起来,原来姐妹的名字源引自“路遥”二字。少年自称“石清”,取自王维一首诗的下句,和上句中自己哥哥的名字正好对应。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少年绘声绘色历数走访的名川大山,不时旁征博引古今正野之史,惹得未曾出过远门的妹妹啧啧称奇。妹妹看着少年的眼神愈发迷离起来,肯定没发觉姐姐脸上转瞬即逝的愠色,她早已沉浸在少年编织的大千世界里流连忘返。舟抵湖心却依然推着波浪前行,水中徜徉着的荇菜渐行渐远,姐姐终忍不住转身责问,正撇见少年的手也搭在船桨之上,妹妹发现她惊恐的眼神立刻羞涩地将脸埋在少年的肩上。少年未曾发现姐姐的目光,只觉一股莫名的香味沁入呼吸,回荡在心脾之间,体内的灵魂挣扎着像是被扼住了气门,急需少女的红唇重新开起。在少年的助力下今日的收获颇丰,小舟拖着不舍的水纹往湖岸驶去,期间姐姐看似无意地问起了少年的来历,在她一针见血的剖析下,少年居无定所四处流浪的本质被揭露无疑,转而又向妹妹透露了父母的担忧和不舍,托付这样的人也不将得不到家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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