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公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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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反正现在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相信了。”长公主温和的一笑,拉起乔珣的手,“好孩子,我相信你的品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故事的原因。我虽然退居山林,但这并不妨碍我接触这内庭里的女人。公孙月太娇、封凌太善、雅南太毒、叶姝嘛... ...这孩子是真聪明,就是太孤傲,谁都看不上。你啊,有点灵性,我倒是挺喜欢的。以后常来坐坐,也给我这海棠殿添添灵气。”长公主轻轻笑着。

    “是,我闲下来了,一定会来的。若是没事,晚辈就先告退了,长公主早点休息。”乔珣福了福身,离开了海棠殿。

    现在,她彻底地从自己的怀疑名单中去除了褚师玲珑,这位长公主北泽王大人。

    人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时间,因为它会消磨人的棱角,掩埋过去的真实。

    听完这个故事,乔珣有些小小的感触,她开始后悔去询问这些埋藏了很久的事情。“长公主大人... ...晚辈,无意冒犯。”乔珣  思绪漫天,思想完全无法集中。

    捷报很快下来了,褚师玲珑相信自己丈夫的能力,但人没等来,只等来了一个破损的香囊和一把沉重的剑。

    香囊的绣样很粗糙,一看就是姜崇自己绣的,怪不得他一直求着自己教他绣花;香囊里面有好大一朵海棠,正开得娇艳欲滴,却已经死了;那块玉石呈圆环状,一半渗了血,一半如凝脂一般洁白光亮,据说,姜崇到死都紧紧抓着那块玉,直到自己的鲜血渗进了那块玉中;血玉下面压着一个纸条,上面就写了那些话。

    看到这些东西,褚师玲珑经脉逆转,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的鲜血也浸入了玉石中,占了另一半。她何尝没有想过死,这样就能跟自己的丈夫永远在一起了!但太子褚师轩哪里肯让她这样一个战功卓著的北泽王去死!褚师玲珑拗不过自己弟弟的软磨硬泡,这才收敛了心神。

    又过了一年,褚师轩正式即位。所以对外,大浩国的长公主褚师玲珑孑然一身从未婚嫁,将姜崇撇的干干净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还不是褚师轩忌惮姜崇母族背后的势力,害怕一旦承认姜崇驸马的身份,这朝廷会变得脱离他的控制。

    心灰意冷的褚师玲珑在结束了对北境的两期清剿之后便不再带兵打仗,退居山林,甚至改掉了自己原来火爆的脾气。因为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自己毕竟只是个女人,她是拗不过褚师轩的。

    十九年过去了,人们早已淡忘了这些陈年旧事。海棠干枯,字条发黄,似乎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她不再处处针对褚师轩,反而变成了他的好姐姐。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堆满了尸体,连她手上原本洁白的长枪都已经被鲜血浸泡的发红了,看着眼前同胞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褚师玲珑干涸的眼眶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狼族的军队兵强马壮,他们的铁蹄碾压过的地方却寸草不生鸡犬不宁。

    终于,自己的十万残兵在敌方三十万大军面前濒临崩溃,绝对人数上的优势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援军还没有到,褚师玲珑带领着仅存的一万人继续拼死抵抗着。

    当她手上的长枪被折断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但就算死,也要拖个替死鬼!褚师玲珑狠狠掷出手中断裂的长枪,一半刺中马腿,另一半脱手飞远了。她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亡,但一片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眼前只是多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和挥舞着长枪的他。

    她一针一线又把香囊缝了一遍,绣样变得精致了起来。褚师玲珑从此就将这个香囊放在自己贴身的衣服中,与自己紧紧挨着,就像与丈夫紧紧依偎在一起一样。她是个身经百战生活在军营中的一个粗人,但她,始终是个女人啊。

    她想在姜崇的碑上刻上是自己的亡夫,但当时是太子的褚师轩以礼未成为由向他们的父亲褚师平驳回。褚师轩在当时已经很有威望,褚师平早已年老势微,也无力反驳。

    就在那天,先王褚师平正式将褚师玲珑赐婚给姜崇。喜结良缘,郎才女貌一时传为佳话。可惜天公不作美,大婚之时,狼族再次来犯。先王褚师平紧急任命姜崇带兵前去平反,却独留褚师玲珑守着寒冷的红烛。

    “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着我,一定等着我!”临行前,姜崇这么对还未礼成的妻子说道。

    十九年前。那时的长公主褚师玲珑虽只有十九的年纪,却已经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了。就在刚刚结束对北境的两股侵略势力的第三期清剿后,东面狼族入侵的战火再次打响。

    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的褚师玲珑并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简单的重整大军后继续向东面进军。

    战争结束,她被封了北泽王,他被封了总兵。其实有些微妙的情愫,已经在二人之间悄悄升起,哪怕只是一起跪拜谢恩,都会有些脸红心跳。

    但这种感情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因为姜崇母亲的身份,太子褚师轩一直都很忌惮他。所以二人只能私下相会,以诗传情。他说,这辈子非她不娶;她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其实要真细究起来,他们二人相爱的历程是十分模糊的,似乎就是一见钟情,在战场中血红色的背景下,相遇就像伯牙遇了钟子期,就像相如见了卓文君。

    褚师玲珑最喜欢的花是海棠,却不知海棠最伤,秋海棠的凄凉。所以母亲给褚师玲珑起了个乳名“又喜”,但这个乳名只有三个人知道——母亲、父亲和姜崇,所以二人红叶传情以“又喜”来代玲珑。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姜崇,是姜崇把她从鬼门关里拽了出来。背后传来一阵救命似得马蹄声,援军到了!

    姜崇带来了四十万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精壮的兵马,为这场战争奠定了胜局。这也是她第一次跟这个刚满二十的小伙子并肩作战。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整个气氛陷入了僵硬,脱口而出的奇怪词汇让乔珣也一头雾水,随之而来的,是天突穴的隐隐作痛,乔珣不自觉的微微皱起眉头。

    “你既然知道,那我不妨就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你吧,只是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听?”长公主似乎没发现乔珣有些变化的表情,轻轻用手帕包起那些还带着血的碎玉。

    “长公主大人要讲,晚辈必当洗耳恭听。”天突穴的痛楚减轻了,乔珣面朝长公主正襟危坐,期待着故事的开篇。就让我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为大家讲述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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