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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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乐并不开口接话,只抬眸目光懵懂的看着宁珮姗,等着她的后话。

    宁珮姗将明乐懵懂的眸光看在眼里,心中更加定了主意道:“桃夭,姑母已经许了我与荣世子之间的婚事,只待挑个好日子,就要正式赐婚了,但我知道,世子的心中只有你。”

    宁珮姗说这话时,神情非常的平静,可以说是无喜也无悲,但语气中,却有着对这桩婚事的满意。

    明乐一直知道这宁珮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不过对方的伪装的滴水不漏,她的演技也不差。

    所以她在听了宁珮姗的话后,便受惊般的抽回自己的手,慌乱的语无论次道:“宁小姐,我深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世子,从未敢生不该有的心思,这一点请宁小姐一定要相信我。”

    宁珮姗看着明乐明艳妩媚的桃花眼,闪动着惊慌的情绪,并且不安的四下乱瞟,当真是道不尽的柔媚风情,再瞧她盛妆之下的五官,更是美的动人心魄,输给她,倒真的不冤。

    宁珮姗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始终不显露丝毫,她再次伸手握住明乐的手,眸光温婉而真诚:“桃夭,我知道你其实也心仪世子,你们两情相悦,我本不该拆散你们,只是世家大族的婚姻,政治因素,家族利益为首要,情爱这些,反而可有可无。”

    说到这里,宁珮姗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桃夭,荣世子性情耿直,若是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逼迫他,可姑母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我实在不希望姑母与荣王府离了心,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荣世子,也许他会听你的话。”

    明乐闻言,这次没再抽离自己的手,反而抬眸看向宁珮姗,问道:“宁小姐,如果太后与荣王府离了心,会造成什么后果?”

    宁珮姗闻言,是怔了一瞬,马上就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这桃夭的父母都死于兵祸,或许这就是个突破口。

    想到这里,宁珮姗便面露难色的幽幽开口道:“若是太后与荣王府离了心,再被有心人挑拔,只怕会挑起兵祸来。”“兵祸!”轻轻喃呢着这两个字,明乐的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脸上的盛妆,都掩不住她苍白的颜色。

    宁珮姗一见明乐这个样子,知道自己点中了她的弱点,面上故做关心的问道:“桃夭,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答应你。”然后明乐几乎可以说是迫切的开口道,让宁珮姗更加坚信,‘兵祸’两个字于她而言,真的非常可怕。

    明乐说完,就挣开宁珮姗的手,没往司乐房的方向去,而是回头往映月台而去。

    看着明乐走远,宁珮姗的婢女芬儿才上前,不甘心道:“小姐,不过一个出身低微的舞姬,您为何如此重视,还许诺她入王府成为世子的贵妾,就她那种身份,也配吗?”

    宁珮姗明知道暗处悄悄潜过来的主仆两人,却故意与芬儿一唱一合的演戏道:“她自然是配的,谁叫她是世子心尖尖上的人,我越是待她好,世子越是会记着我大度善待她的这一份情。”

    芬儿闻言,恍然大悟的赞道:“小姐,您真聪明,您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但掌控了桃夭,叫她为您所用,还获得了世子的敬重,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宁珮姗不再多言,但脸上却是得意的笑容,带着芬儿,缓步往映月台的方向而去。

    待他们走远,飞凰公主自一颗树后现身,愤恨的盯着远去的宁珮姗,气急败坏道:“这个女人竟然向桃夭示好,怎么会这样,挑拔离间是不成了,那该怎么办?”

    沐莲看着完全慌了神,只知道一个劲嚷着怎么办的飞凰公主,眼底的神色尽是嫌弃。

    不过也不能不理这个蠢货,她只好顶着挨骂的风险劝道:“公主,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飞凰公主正在气头上,劝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侧身过来,抬手就狠狠甩了沐莲一个耳光,愣是将沐莲的脸打歪向一边。

    沐莲抬手捂着被打的脸,有一瞬间双眸之间有杀意涌现,但是最后仍被理智的压下去,然后摆正脸,神情恭敬的开口道:“公主,您打骂奴婢都好,千万别气坏自己的身子,那桃夭勾引的又不是荣世子一人,奴婢瞧着皇上也被她迷的失魂落魄,所以宁珮姗才故意与她交好吧!”

    沐莲是存了心思误导飞凰公主,偏偏飞凰公主根本瞧不出她的用意来,反而因为沐莲的话,当下就动了别的心思,顿时兴奋不己道:“我有办法将两个人一起除了。”

    这边飞凰公主主仆两人密谋着害人之事,返回映月台的明乐,行到一半时,就又转了方向,往司乐房而去。

    路上偶遇荣桀,与荣桀客套了几句,她只字没提遇见宁珮姗之事,然后借口卸妆,回了司乐房。

    因为晚上宫里有宴会,司乐房的人大多都去了映月台那边,明乐回司乐房时,司乐房里静悄悄的。

    明乐也没多想,直接回到自己暂时所用的厢房,谁知推开房门,就见香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就在这时,有人勾住了她的脖子,同时用厚厚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明乐有一瞬间,几乎是要动武的,但最终没有暴露自己,只就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然后便软手软脚的人事不省。

    与此同时,飞凰公主打发了沐莲去办她吩咐下来的事情,她自己一人则往映月台附近,暂时无人居住的宫殿而去。

    明乐这边,被人扛到司乐房废弃的房间,那人将她一把自肩上扯下来,正要往地上扔时,却不料变故就出现在这瞬间,前一刻还昏迷不醒的人,竟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音,然后头一歪,成了明乐手下的亡魂。

    虽然一招要了黑衣人的命,不过明乐被扔向地上的惯性只是有所缓冲,却也足够她反应,她单手撑地,一个漂亮的侧翻,人便稳稳落地起身。

    这时黑衣装扮的井宿,匆匆推门进来道:“老大,霓晴郡主带着婢女往这边来了。”

    明乐得知来人是霓晴郡主,倒是有些意外,也没耽搁,她扫了眼地上的死人,便吩咐道:“先把这人藏起来,然后你冒充他,把那主仆两人弄晕了,等着柳宿那边的消息,然后将人送过去。”

    明乐说完,便翻窗离去,井宿则是将那死人一拎,扔进里室,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井宿忙从里室出来,恭敬道:“郡主,人已经安置在里面了。”

    霓晴郡主点了点头,带着婢女越过井宿往里室去,井宿就在这一瞬间出手,同时将两人拍晕,然后先将里室的死人尸体扔进屋外的废井之中,然后回到屋子里静等柳宿那边的消息。

    明乐回到厢房,将香兰唤醒,然后迅速的卸妆更衣,一切整理好,就带着香兰回到映月台那边与其他的舞姬们混在一处说笑,看表演。

    秋娘安排了一波六艺坊的乐师及舞姬离开,回来时又遇上太后身边的内侍,得知太后召见明乐,四处寻了一圈,才看见混在舞姬里的明乐,便悄悄上前,对明乐轻声道:“太后娘娘想见你,你快随我来。”

    明乐也不问宁太后召见是为什么事,只温顺的点头应了,便跟着秋娘一起往邻近映月台的一个宫殿而去。

    那宫殿叫送香阁,是一处专门供嫔妃或者宴会上的宾客累了,暂时休息的地方,彼时宁太后正在送香阁的花厅里用茶,身边不见江毓婉,显然是故意支开了。

    秋娘将明乐交给院子里的内侍,就打算先行离去,谁知就在这时,女子凄惨的尖叫声响起,这一声尖锐而短促。

    紧接着,太后身边的女官碧凌快步出来,示意那内侍带明乐先进花厅,她自个则快步出了送香阁,往隔壁的宫殿寒池轩而去。

    明乐始终安份的垂首敛眸,跟着那内侍进了花厅,向太后行礼道:“民女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太后让明乐免了礼,便让明乐到身边来,很和蔼的拉了明乐的手,正要开口说什么,这时碧凌神色慌张的进入花厅,甚至顾不上明乐在场,连礼都顾不上行,就急急开口道:“太后娘娘,出事了。”

    碧凌是自己身边的老人,素来沉稳内敛,如此惊慌失措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禁微微蹙起秀眉,松开明乐的手,同时吩咐道:“桃夭,你先退下吧!”

    “是,太后娘娘。”明乐不见急燥的,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转身往花外厅去,才到花厅门口,就见荣王妃携着宁国公夫人迎面而来。

    明乐依旧不慌不忙的行了礼,便退让至一旁,给荣王妃和宁国公夫人让路。

    彼时碧凌已经附在宁太后耳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起身抬头时,看见这两人,脸色顿时一白,心里暗道不妙。

    明乐羞怯的垂首,柔柔的轻声道:“多谢宁大小姐的赞赏,是大家配合的好。”

    宁珮姗见她神态谦卑,并不是做假,心中也就越发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女,是单纯无害的,想到这里,她越发亲昵的拍了拍明乐的手道:“其实我特意过来找姑娘,是为着一件事情。”

    荣桀在飞天舞结束之时,就已经悄悄离席,他的行踪或许旁的人没有在意,但时刻留意他的宁珮姗和飞凰公主却是在看眼中的。

    飞凰公主在沐莲的安抚下,愣是等着宁珮姗先退了席,才悄悄的也退了席,并且远远的一路跟着宁珮姗而去。

    彼时,明乐与伴舞的舞姬们,一边说笑,一边往司乐房而去,更衣化妆都统一在司乐房固定的厢房里。

    “都免礼吧!”宁珮姗含笑让大家免了礼,随后又上前几步道:“我找桃夭姑娘有事说,你们先回司乐房吧!”

    其他舞姬并不敢反驳,应了是,就先行离去。

    目送舞姬们走远,宁珮姗便上前,拉了明乐的手,含笑道:“桃夭姑娘,你的飞天舞真的好美,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优美舞蹈,你真的好厉害。”

    江毓婉听了两人的话,脸上恬静的笑容不变,轻声开口解释道:“这舞是桃夭姑娘自编的,桃夭姑娘告诉我,这舞的灵感来自于她的一个梦,梦中她去到一个寺庙,那寺庙有天然的洞窟四百多个,每个洞窟的四壁上,几乎都画着有如飞神般美丽的画作。”

    说到这里,江毓婉便顿了顿,这时宁珮姗等几个大臣家的小姐,还有荣桀等几个名门公子,在听了江毓婉的话后,不自觉的聚拢过来。

    江毓婉瞧了大家一眼,见大家眼中都带着好奇,便笑着继续道:“你们看她们飘逸的裙衣彩带,像不像翱翔天空的仙女?”

    走到半路时,七个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拦下了去路。

    明乐非常意外的看着出现在对面的人,有些后知后觉的跟着大家一起屈膝行礼:“见过宁大小姐?”

    待舞台再次明亮之时,舞台上已不见仙女的踪迹,只见那巨型飞天画上,七个仙女手持乐器各归各位。

    巨型画缓缓卷起,然而之前的一曲飞天舞,所带来的影响,令众人对之后的表演索然无味。

    宁太后素来不动声色的双眸里,此刻也有震憾,她是听了江毓婉的话,才回过神来笑道:“你没骗哀家,这个飞天舞真如你所说的一般稀奇,哀家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优美的舞蹈。”

    这时卫宣,也是附合着喃喃自语道:“是啊,联长么这大,也是头次看见这么优美的舞蹈,听说这是桃夭姑娘自编的?”

    众人听了江毓婉的话,纷纷应和,就在这时,又有孩童兴奋的声音响起:“飞起来了,仙女飞起来了,真好看。”

    江毓婉闻言,也向看台的上空看去,只见明乐飞身而起,挽在臂弯的彩带,随风飘扬,明乐凌空踏步,绕着舞台外围飞旋,恰似翱翔天空的仙女。

    这已经是一段舞蹈最为华美的部分,大家都不由自主的鼓掌叫好,而明乐也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缓缓落地,被别外六个美人拥在中间,同时音乐止,舞台慢慢变得漆黑一片。

    众人听她问,目光齐齐落在舞台上没有移开,却是纷纷点头表示像。

    江毓婉将大家的神情看在眼里,就又继续解释道:“这就是桃夭自编这个舞蹈的初衷,她将舞姿与体态完美结合,将一个集柔、美、雅、韵的舞蹈呈现出来,她的这个飞天舞,不仅仅是舞蹈,更是一场视觉盛宴,实在是了不起的艺术。”

    大家听到孩童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先前展开的巨型画上,七位美人的位置现在是空白的。

    大家再定眼一瞧,舞上台已经开始翩翩起舞的美人们,无论是衣着、发饰,还是身段容貌,与之前的画中人一模一样,可不就是画中的人活了过来。

    这时江毓婉已经起身来到宁太后的身边,面含浅笑的对宁太后道:“姨母,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飞天舞,这个舞蹈真的很优美,毓婉没骗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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