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针一线，代表了思念……
如今看来，确是对自己最深的讽刺。
杜若心中喟叹，小姐其实很简单，她不求他的夫君要日日想着她，日日陪在她身边。
能偶尔想起她，来看她，出事能站出来护她一下便好……
杜若打破一室的寂静：“这马上就要新年了，小公子快要回来，到时候就能看见小公子了。”
楚千凝笑容浮现在脸上：“对啊，弟弟快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说着就红了眼圈。
杜若说道：“小姐快想想，小公子回来要送点什么东西给小公子。”
楚千凝点头：“是啊，我可得想想送什么能满足他的心意。”
“公主？”
是小百的声音。
杜若扬声道：“进来吧。”
小百走到中央，行礼作揖，垂首说道：“奴才刚刚去正院儿代替赵娘取月银，看正院儿的下人都形色惶惶的，便询问了正院干粗活的下人，那人说…大夫人的儿子，…今日夭折了……”
陆长卿一连几日宿在偏院儿，正院儿里的下人及有眼色，连同账房也是如此。
楚千凝问道：“此事可当真？”
小百颔首道：“看那正院人的脸色应该是做不得假的，而且奴才还隐隐听见了哭声……”
他得知消息，赶忙回来告诉公主，这刚出生的嫡子夭折，可是大事。
楚千凝粗蹙着眉头：“你先下去吧。”
“是”
半晌
楚千凝幽幽的说道：“原本就是早生儿，这才出生一月有余……这就……”
杜若心中一沉，陈氏的儿子没了……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偏院儿里来呢………
“小姐”杜若沉着脸说道：“这一段日子咱们偏院儿的人还是不要再出偏院儿接触正院儿的人了。”
楚千凝点头：“嗯”
杜若告知了赵娘与小百小千，从今往后不要再出正院。买菜什么的她自己去府外买。几人纷纷点头应是，知道姑娘这是为了避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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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今日陈氏丧子，陆长卿不会来了，可哪成想他确是来了，也让杜若终于见识到他的另一种表情了。
那是恼怒的表情……
怕是被陈氏哭的烦了……
院子里，小百小千看着旁边杜若已堆好的雪人，二人有样学样的堆着，赵娘从厨房拿出了一个辣椒，递给小百用作雪人的鼻子。杜若不时的在旁指点着。
楚千凝陆长卿也同是在旁看着，看着小千笨手笨脚的把做好的雪人头给弄碎，楚千凝掩唇一笑，陆长卿眼底也有了一丝的笑意。
杜若和竹眠并肩站在一处，竹眠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大夫人的孩子夭折了。”
杜若笑看着小百和小千，就在竹眠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只听她说道：“我知道”。
“想不到，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竹眠娓娓道来：“想不到…大夫人在身怀六甲的时候，也在谋算着如何的害人…有道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也不知………会报应在谁的身上呢…………”
杜若侧身看向他：“不知…你此言是何意？”
竹眠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你果然厉害，连个刚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只见竹眠的脸颊上立时肿了起来，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只听，杜若喝到：“休得胡言！我日日都在偏院儿！外有正院儿的人把守着院门！我怎会得了机会，去害大夫人的孩子！正院儿有多少人看守着！想必不用我说，你心中应自当有数！你恶意构陷于我，陷公主于不义！你一个大人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竟如此不知尊卑！胆敢妄论主子！”
杜若一愣，叠好了被子，走到暖榻前斟满了一杯茶：“为何？”
楚千凝勾起嘴角，声音轻浅：“如今他每日都来，正如以前一般，亦不知，在以后的哪日，或是明天，就不来了。那常服，是我在盼着他来的日子里一针一线缝制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人问津…我若此时给他，那把之前的我置于了何地……。”
小百看着竹眠得背影：“这失了魂的样子是为何？”
小千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向他：“你要是被姑娘这般对待，换你你早都起不来床了，别提这失了魂的了”。
小百点头：“你说的也对。”
竹眠每次跟来，神色都一如往常，再也没有跟杜若说过一句话，连看一眼也不曾有过。
杜若叠着锦被：“小姐可有把那件袍子给大人了？”
楚千凝坐在暖榻上，敛目低首，摇头不语。
“噗”
刀刃刺破衣料再刺破身体的声音响起，杜若随即抽出匕首：“这一刀，算我还了你那日救我一命，若有下次，我会直接杀了你。”
竹眠右肩的伤口汩汩的往外留着血，杜若起身走了几步，回道说道：“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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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卿那晚留了下来，这一来就如同之前一般，一连好几日都宿在了偏院儿。
“是是是”又磕了几个头，方才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去。
竹眠一手捂着伤口起身，有些失了魂的走出了偏院儿………
一滴泪水顺着杜若的脸颊滑落至腮边，她定定的看着他，她抬起手，他却看着她那滴泪怔怔的没有动。
赵娘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捂住眼睛。
杜若愣了一下，转瞬恢复正常：“大人要留下进膳，你多做几个菜。”
赵娘心中突生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砰砰”的磕着头“是是是”
小千忍俊不禁的说道：“还不快去”
“啊？！”
赵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全身抖如筛糠，姑娘曾说，少说少看，多做事……我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所以要………要死啊……
竹眠看着眼中布满杀意的杜若，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杜若接着说道：“救我，不过是为了让你的心里好受些。若你事先不知，你定然不会出手相救！你若还是不知我为何如此！那我今日不妨告诉你，我！我恨那日小姐跪地相求时，在场的所有人！我亦恨我自己！”
“如今！你仍是言语处处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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