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
像变脸一样，柳玄咳了一声，愤愤然道：
“这萧断瑜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对我儿有这等龌龊想法，真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屈奚站起身，笑嘻嘻道：“义父，晚了，孩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来啊，互相伤害啊！
柳玄咬牙切齿，脱下脚上的粗布鞋就要朝屈奚丢过去，屈奚迅速一个闪身，因为萧断瑜带来的沉郁心情一扫而空。
“你这个混小子。”柳玄单脚跳到自己扔出去的布鞋前，“呲溜”一声穿上了布鞋，斜睨了屈奚一眼：
“行了，既然还有心思跑来求安慰，看来小奚你对接下来怎么做已经有谱了吧？”
听见柳玄的问话，屈奚眼底闪过一抹愧色：“可能要劳累您和随我一起私潜回河南府。”
义父是为她而从河南府来到北京落脚，如今又因她缘故要再次迁徙回去，她于心有愧。
“唔，回河南府？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柳玄宽慰般拍了拍屈奚的肩：
“既然这样，那就收拾收拾，赶早不赶晚，今夜便走。”
屈奚心中有暖流涌过，义父不愧是她认来的爹！
柳玄嘀咕道：“嘿，来北京许久，甚是想念河南府的菜，终于找到机会回去了。”
屈奚：“……”
原来她还没菜重要，义父果然是她认来的爹！
收拾好包袱细软，确定在无人盯梢的情况下，屈奚和义父踏上了回河南府的路。
秉笔府。
屈奚走后，整个房间又复暗了下来。
萧断瑜抚了抚玉扳指，紧抿地唇线之中溢出一抹低沉叹息。
他大抵是，疯魔了。
一个同名不同字的男子，哪怕写下的话本和她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也不是她。
他竟然为了这些许的相似之处，强行说了那番话……
大抵是脑子真的不太清醒了。
她已经死了，强留和她相似的东西，只不过徒惹不该有的情绪而已。
他早该想明这一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召见屈奚这个话本先生。
正这样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了小允子的声音。
“师父，屈先生在今夜悄悄走了。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去河南府。是否派人去追回来？”
萧断瑜把玩玉扳指的动作一顿，眸色沉了一沉。
不，哪怕徒惹情绪，也比行尸走肉的他要有人气。
该留下的人，必须留。
微微抬眸，萧断瑜的语气平淡，一个字启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追。”
“是，小允子遵命。”
房间里只剩下萧断瑜一人之际，他长身而立，推开窗向西南方看去。
夜色苍茫，冷月凄冷。
河南府，他当年仓皇离开，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一恍，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七年了……
此时，屈奚正在赶往河南府的路上。
这一路还算顺风，唯一不畅快的是，半路不知怎么，马车竟然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东西阻碍住了。
正当她要掀起车帘看一看是什么情况时，车外忽然传来了她今日再熟悉不过的，小允子的声音：
“夜已深，不知屈先生要去哪里？我等奉萧大人之命，护送屈先生回去。”
护送？怕是押送还差不多！
屈奚心头凉凉，她怎么忘记了，这位萧秉笔，手眼通天，她想跑路，也跑不过此人四通八达的眼线。
所以她现在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还有用么？
闻言，坐在车内的柳玄微眯了眼，神色颇有几分复杂。
“义父，怎么了？”意料之外竟被拦下，屈奚有些心慌，见柳玄如此神情，不由问道。
柳玄挥了挥手，示意无事，旋即随性道：“萧大人有心。正巧义父我困了，小奚，咱们回去睡觉去。”
义父这是在暗示她，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其实不用义父暗示，屈奚也知道，这位萧大人不想让她走，她万万是走不了的。
不走，怎么办？
难不成真和萧断瑜做契兄弟？
想想那个场景，屈奚只觉得一阵恶寒。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抵是受原身的影响，她虽不知为何，但是每每靠近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宦官，就会忍不住心底发寒。
来自内心深处的阴影，她不知缘故，也无法克服。
而好巧不巧，萧断瑜，就是大宦官。
“屈先生，请吧。”小允子见车内人已做了决定，暗叹了一声识趣。
本来就没走出多远，又被强行撵了回去。
屈奚打了个哈欠，忽然之间很心大的想，罢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萧断瑜那种身份的人，不是她可以窥探的。
还不如，好好睡个觉来的实在。
屈奚顿时一憋，蹲在地上，顺手捡起柳玄方才砸过来的木梳子，一本正经地“梆梆梆”敲个不停，忽地朝着柳玄扬唇一笑：
“义父，孩儿要是真被迫断袖了，势必会选七八九十个小倌倌来服侍您，让您也好好体会体会道义！”
屈奚委屈巴巴地蹲墙角画圈圈：
“义父，是孩儿快死了啊啊啊啊！”
淡定地将胡子辫好，柳玄睨了屈奚一眼：
“我哪里活蹦乱跳了？萧断瑜不知道抽什么疯，要和我断袖！我快要吓死了啊啊啊！义父你到底管不管我！”
闻言，柳玄漫不在乎的神色收了一收，说出的话却依旧漫不经心：
“断袖挺好嘛，道本万千，各有选择，你何时见我管过？”
当然是不啊！
契兄弟个大头鬼啊，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至于回话？
“这不是活蹦乱跳，哪里快死了？”
屈奚小脸皱成一团，抗议道：
没好气地把台子上梳胡子的木梳向外一砸，柳玄白了屈奚一眼：
“嚎嚎嚎，嚎个什么劲儿，你义父我还没死呢！”
还好她聪明，也会虚以委蛇，一番周旋之后，萧断瑜同意放她回去好好思考思考再来回话。
还用思考吗？
“义父啊啊啊啊——！”
柳玄这会儿正在对着镜子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辫成麻花辫。
听见屈奚这鬼叫声，吓的手猛地一抖，扯住了胡子，顿时龇牙咧嘴神色扭曲。
呵呵了，还是再次跑路要紧啊！
一进到自家后院，屈奚就鬼哭狼嚎地朝义父柳玄的房间里冲了进去：
.. ，折宦
从秉笔府出来的时候，屈奚背后全是冷汗。
虽然不知萧断瑜为何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她如此执着，但是她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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