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你我都惹不起的人！”郑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呵斥道，“这个月奖金没了，以后招子放亮点，这一次，就算是个教训吧！”
“是，是……”
龚丽委屈地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门口的地方，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了，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道个歉。
房子的事情算是搞定了，唐凌看中的那一套是精装样板间，可以随时入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穆雪绒，或许真是心有灵犀吧，这个时候，穆雪绒竟然打来电话了。
“唐凌，你忙什么呢？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儿吗？”穆雪绒听起来相当激动。
“啥事啊？”突然一问，唐凌倒是有些懵了。
“呵呵，瞧你这记性，当然是给你介绍女朋友啊！本周末我组了局，你可一定要来哦，对了，我还有事，先不聊了，拜拜！”
电话挂断，唐凌无奈苦笑，唉！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竟然有了跟穆雪绒分享一切的喜悦。
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唐凌突然倍感顾忌，索性决定回家一趟了，明天正好是母亲节，回头给母亲买一份礼物。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母亲说那台老年机出现了故障，噪音干扰严重，一直没舍得换，每次打电话都要说好几遍，是该给她换台手机了。
唐凌漫步在街头，进了一家手机营业店，买了一台最新款的苹果XMAX256G，在导购员的热情目送下上了一辆出租车。
中途又取了十万块钱。
出租车一路疾驰，足足一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座城中村路口，司机嫌弃里面的路太难走，扔下唐凌后就开溜了。
又步行了十几分钟，唐凌拐进了城中村边缘的一个破旧的小巷子，路边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这里正是他长大的地方。
大老远唐凌就看到母亲在院子里整理新收的破烂，母亲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平常又闲不住，父亲在外面打工，她就给自己找了个营生，最起码能赚到自己的生活费。
今天的气温很高，母亲早已累得满头大汗，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粉色短袖，前襟湿漉漉一片。
“妈……”
唐凌颤抖着冲入了院子里，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活计，“您歇着吧，我来。”
或许是以前无力改变，所以认命无奈，这一次，再次看到这副场景，唐凌的心儿疼得直抽抽。
“小凌？你怎么回来了啊？”
“没事，回来看看您，瞧我给你带礼物了。”
“什么礼物啊？”母亲张若梅重新抢过他手里的烂纸箱，踩扁折叠，“你赶紧回去啊？跑我这儿干嘛？我很好，赶紧的，快走，不然让人看到你一个大学生干这些，还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哎呀，管那么多干嘛？明天不母亲节吗？”唐凌张开了怀抱，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就是突然想你了，过来看看。”
“现在你看完了吧？赶紧走呗，什么节不节的，你少气我，在学校里认真点比什么都好。”张若梅推开他，不满地嘟囔道，“对了，你考研不？我听人说，考研好啊，考研出来工资高。”
“张姐——”
门外传来了一个雄厚的女嗓音，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拎着一麻袋易拉罐走了进来，“哎呀，这不是小凌吗？你怎么回来了啊？”
“康婶好。”
这位是唐凌家的老邻居，两家人在这片区域住了快有三十年了，全村有名的尖酸刻薄户。
“小凌，你瘦多了啊？是不是没钱吃饭啊？有困难你可要记得张口。”康婶将那袋子易拉罐扔在了大秤上，自顾自地喊出了读数，“八十斤零五两，零头就算了。”
“好，给你钱。”张若梅抽出了几张纸币，递给了康婶。
“等一下！”
唐凌将那袋子易拉罐拎起来，反转，‘哗啦啦’流下了许多污水，场面顿时变得异常尴尬。
“哎呀！肯定是老王家那孙子……”康婶脸不红肉不跳地喊道，“那个小王八蛋就知道到处撒尿，对，一定是他，回头我一定让老王好好收拾他，这样吧，张姐，你算我一半就成。”
“好。”张若梅皱了皱眉，没有异议，她一向这样逆来顺受，要是换了村里其他的厉害婆娘，早就吵翻天了。
“行，那你们先忙着，我先走了。”康婶笑眯眯地瞥了眼唐凌，“真没看出来啊，小凌，你很有接你妈班的潜力啊！”
“康大妹子，你怎么说话呢？”张若梅虽然不善争辩，但儿子是她的逆鳞，还容不得别人来侮辱。
“额……”康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张姐，您别误会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出来，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你说说，我家小兵上小学那会儿多从聪明啊，每次都考第一，可不知道上了中学就抽什么风，唉！”
“瞧瞧你们家小凌，大学生呢，还是艺术院校的，将来肯定是当大明星的，那还不光宗耀祖啊？那像我们家那没出息的，老早就出来瞎混，现在一家什么饱了么外卖上司公司做人力顾问，手底下管着好几十号人呢，哎，张姐，你听说过这家公司吗？”
唐凌算是听明白了，这个老婆娘是变着法挤兑自己呢，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说，瞧瞧我们家小兵就算上不了大学也能进上司公司，你家那个上了大学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事无成。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你怎么可能听说过？”康婶洋洋自得，从兜里一摸，“呀，老王给我打视频了，真烦，不接他！这是小兵那没出息的给我寄来的母亲节礼物，vivoZ3，好几千块钱呢，还是全面屏的呢，我不要，他硬要给，真是拿他没办法。”
“不是我说你啊，张姐，你就是对自己太狠了，那个破手机，都用了十年了吧？也该换换了。”康婶面露鄙夷之色，淡淡地扫过唐凌，“对了，明天就是母亲节了，小凌啊，你给你妈准备礼物了吗？”
“瞧你那样，肯定是忘了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在外面花天酒地，哪里还会记得家里的老母亲？张姐！回头我那个旧手机给你吧，至少能视频，你待会过来拿吧。”
“不用了。”张若梅的脸色铁青一片。
“放心，不要钱！”
“先生慢走！”
看到对方走远后，龚丽总算是长松了口气，试探地问道，“郑经理，他……他到底是谁啊？”
“来啊，把那家伙给我拖出去！”
门卫保安冷笑了一声，率先出手拽住了唐凌，“小子，我先前跟你就说过，别耍花样……”
然而，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无数道的怪异目光，就仿佛所有人都在看着……一个傻逼！
接着，几个人又抓住了秃顶男，他顿时懊恼地大喊，“放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啊？我们你们的业主，顾客是上帝，业主是父母！”
“抱歉，我们家房子不卖给你了！”郑昂厌恶地挥了挥手，秃顶男又被保安们赶出了大厅，狼狈不堪。
郑昂屁颠屁颠地跑去跟唐凌搭话，这种级别的大佬只要能巴结上，肯定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不过对方似乎兴致不高，捡起东西后就离开了。
大多数人都是有脑子的，尤其是熟知购房流程的售楼小姐们，他能从经理办公室安然无恙地带着这些东西出来，足以证明很多事。
“你……你……”龚丽瞠目结舌，如鲠在喉。
“这些东西肯定他偷的！”秃顶男不信邪地拿起房本，可正常人都知道，不是你的，偷房本有个卵用啊？
“来啊，把这个蠢货和秃顶一起扔出去！”郑昂简直心惊肉跳，自家员工这都什么眼力见啊？
“经理，别啊，我做错了什么啊？”门卫保安一脸懵逼地大喊，却抵不住的自家同事们的强健体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龚丽的对头乐见于此，马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告知了郑昂，听完后，他气急败坏地攥了攥拳，拿出了对讲机，“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很快，几名保安就冲了起来，先前门卫处的那名保安赫然在列。
“刺啦！”
秃顶男一把撕破了唐凌手里的塑料袋，红色的房本和钥匙咣啷落地，顿时，原本躁动的人群变得噤若寒蝉。
“你们都干嘛呢？”
郑昂之前打理外形，耽搁了几分钟，一出门却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那位大佬似乎被围在中间，顿时，他只觉得汗毛炸立。
“郑经理，是这样的……”
“户主唐，唐凌！”
人群再一次被震颤，所有人脸上都火辣辣的，连空气里仿佛都回荡着‘啪啪啪’的打脸声！
龚丽和其他人随后赶到，刚才秃顶男一招呼，一些热心的顾客也过来帮忙，四十五号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唐凌围得死死的，群情激奋。
“龚小姐，你瞧，要不是我眼尖，这家伙已经得逞了！”秃顶男颇有种居功自傲的姿态，引得浓妆女一阵鄙夷。
“小子，你胆挺肥啊，我看看你到底偷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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