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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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爸如此可怜,李丹叫小婷把他扶去自家屋里,并交待她速去请郎中来给我爸看病,哪知我爸刚被扶进李丹门槛就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这下可急坏了李丹,命家丁把他抬到她闺房的床上。家丁们惊颤一下,他们当中谁也没想到李丹会对一个长工如此仗义和好心,全都为之感动。

    小婷心急如焚,撑着木伞,冒着狂风暴雨,好不容易才赶到“回春堂”药铺,张郎中认识小婷,没顾多想,提上药箱就同小婷出门,冒雨赶去李家。

    我爸凶多吉少,不时口吐鲜血,让李丹不知所措,可她只是一个姑娘家,哪懂得什么抢救措施,除了心急,只能拿手帕给我爸嘴上擦血迹。

    “哎,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没来?”在给我爸嘴上擦血时,李丹不时回看门外,并命家丁前去外面迎小婷,道:“明叔,你去看看婷儿请郎中回来没有?”

    “是,小姐,我这就去。”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家丁应句,转身出门离去。

    我爸也真是倒霉,他刚从墓穴灵魂转世,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就被人打个半死,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前世的弟媳。那么,他这一世又是哪一世呢?

    显然,这是我爸的前世,他与秦夫人、李丹小婷,还有李步舟在这一世所结下的渊源,导致他今世同他(她)们诞生了另外一个版本,这前世的版本是怎么上演的就说来话长,可历史已经过去了,他为何还能“穿越”回来了呢?

    到目前为止,答案只有一个,兴许是他重生了,或许是……

    “对,没错,就是他!”就在李丹着急时,忽听耳边一个惊悚的声音,并且感觉身上袭来一阵阴冷,打得她的身体一个激灵,她顾看左右,却又不见其人。

    李丹再看床上的我爸,忽见他的头突然歪向一边,似没声息。

    “啊,云叔!”李丹伸手探下我爸的鼻息,惊得马上缩手,她前两年看过奶奶去世的情景,那时也是她为奶奶送终,没想到她这会也给我爸“送终”了。

    家丁们看李丹慌张,再看我爸的死相,知道他已气绝身亡,全都为之惋惜,也把这笔账算到秦夫人身上,恨她恶毒无情,冷酷暴戾。

    这时,小婷领着张郎中走进来,张郎中到床边探下我爸的鼻息,再按下他的脉搏,随之对李丹摇摇头,道:“对不起,小姐,他人已经走了,请节哀!”

    “……”,李丹无言地点下头,向张郎中表示感谢。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前世的结果。”勾魂使者甲对站在床头望着尸体的我爸说,“你这辈子叫何桂云,苏州人士,李府的长工,……”

    “我想问问,我怎么会看到我前世的情况呢?”我爸有些疑惑,弄不懂所以然,道:“我还想问问二位官人,那个大少爷,就是我儿子郭凡吗?”

    “该知道的到时候全都会让你知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太幻境中的一些情景。”勾魂使者乙话毕,伸手收回太幻境,镜中情景立即收缩不见,再看他们三人所处的地方,原来是条雾气萦绕的林荫小径,放眼望去,深不见底。

    “走吧,到了阴间,提刑官会让你明白一切,之前你所经历的只是小片段。”

    “谢谢官人。”我爸也不知怎么称呼两个勾魂使者,像从电视里看来的那样称呼他们,道:“二位官人,你们这是要带我去见阎王爷吗?”

    勾魂使者相视笑笑,道:“你以为呢?我们是鬼差。”

    “啊,这世上真的有鬼呀?”我爸心颤一下,像太多人那样向人询问这个老问题,他恐慌地望着两个鬼差,道:“二位官人,我现在是死了吗?我如果真的是死了,那我家郭凡和我那孙女,还有……,他们可怎么办呀?”

    “亏你还有点良心,后人自有后人福,你已经对得起他们了,也管不了那些了,你的肉体虽然死了,但灵魂会永远不死,除非你犯下恶行遭到天谴,我们也不是鬼,而是阴差,等你到了阴曹地府,提刑官会把你今生一查,按照你的功德,再进六道轮回,在此祝福您老人家一下,祝福你老人家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呵呵!”我爸哭笑不得,正在伤感时,勾魂使者乙把他后背推一下。

    “走吧,过了时辰,你就过不了鬼门关了。”勾魂使者乙解释说,“你如果过不了鬼门关,那就意味着你接下来会成为孤魂野鬼,一时难以到地府造册。”

    “谢谢官人,你们辛苦了。”我爸沮丧地点下头,向前走去。

    这两个勾魂使者就是鬼书上说的黑白无常,只是他们看上去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惊悚罢了,而是两个如同书生模样的人,清秀可亲。

    当然,这兴许是因为勾魂使者押的是我爸这个老人,对待一个老人,他们也懂得尊老爱幼,若是换做对恶人勾魂的话,兴许他们的态度和形象就随之变了。

    这条林荫小径也真是绵远而漫长,如条白带,曲曲折折,延至深渊,仿佛是个无底洞,深不见底。我爸被勾魂使者一前一后地牵着,经过大半个时辰才下到谷底,再走一段路才到鬼门关,看见不远处的楼阁上闪着“鬼门关”三个大字,吓得他的身体不禁打一哆嗦,脚下未站稳,还差点摔了一跤。

    勾魂使者眼疾手快,伸手扶着他,道:“不要慌张,谁都会有这一回的。”

    “啊,嗯,谢谢!”我爸窘迫地惨笑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进入鬼门关验明正身,我爸便和勾魂使者走上“黄泉路”,这也是一条雾气缥缈的山路,路上不时闪现“黄泉路”三个黄色行楷大字。

    “黄泉路上无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莫到老时方学道,孤坟多是少年人。”

    我爸同众多鬼魂走在黄泉路上,忽见前面的鬼魂中有个熟悉的背影,不禁冲他喊了一声,“喂!那个谁?建中!……”

    那个鬼魂毫无反应,我爸再要喊时,被勾魂使者喝止。

    “干什么,不许说话。”

    “哦,好!”

    秦夫人看是李丹,不敢再恶劣放肆,李丹可是李家的掌上明珠,受全家人宠爱,即使其父李干,也把她当珍珠般疼爱,因为如此,她在李家极为贵重。

    不过,秦夫人对她来个恶人先告状,说我爸跟她作对,故意打碎花瓶,家丁们也全部站在秦夫人这边,使得我爸百口难辩,只有老泪纵横,因被秦夫人指使家丁揍打,惊吓过度,我爸浑身簌簌发抖,其状凄惨可怜,让人不忍直视。

    “什么声音?”听到花瓶的碎裂声,在外指责丫鬟和长工做事的秦夫人猛然一惊,立即甩下手帕,扭着大屁股从外面奔进来。看到我爸背对大门和佝偻着身体收拾花瓶碎片,就气不打一出来,上前狠踢我爸后背一脚,把他踢个“狗啃泥”

    “混账东西,你还能干什么呀?打坏这个东西,你赔得起吗?”

    “黄丽容,你欺人太甚,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爸对秦夫人喊出前世我二婶的名字,怒道,“我来你们家,热饭没吃一口,热水也没喝一口,你就叫我干这干那,我哪有力气?黄丽容,我告诉你,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我可是你大哥。”

    秦夫人名叫秦怀玉,系镇江某大户出身,因家境富裕,成为一方势力,所以使她从小养成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恶劣个性,目无尊长,狗仗人势。

    我爸握着被打的脸,对她敢怒不敢言。秦夫人看我爸瞪眼,更加生气,到外面喊来几个家丁,对他拳打脚踢,打的他昏眩过去,让人不堪入目,惨不忍睹。

    “住手!”幸好李丹接到丫鬟小婷的传信,从隔壁一栋房舍赶了过来。

    法正道长瞟眼窗外,意味深长地说,“这雨来的真是好不寻常呀。”

    “哦,是吗?道长。”李步舟说着给法正倒茶,道:“还请道长明示。”

    法正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半会才说,“苏州城可能要遭大劫了。”

    “黄丽容?什么大哥?你?!”秦夫人有些疑惑,可没多想,就扬手狠抽我爸脸上一巴掌,道:“何桂云,你个不知羞的老东西,竟敢占我便宜,反了你了。”

    秦夫人如个母老虎似的,对我爸肆意发飙,原来他现在叫何桂云,怪不得李步舟和李丹都喊他云叔,不过他的样貌倒和已故的我爸郭步云基本一样,只是与之相比要年轻二三十岁,可悲的是他如今弓背秃腰,让人觉得窝囊可怜。

    我爸是被秦夫人颐指气使,从凉亭处被她喊到她家整理家舍。

    这个花瓶是秦夫人的珍爱“工艺”品,摆放在厅堂左边的茶座上。

    二人进去茶馆,在伙计的引领下,到楼上一间雅座坐下。

    “真是好大的雨的,道长,劳驾您了。”李步舟歉疚地对法正说。

    “……”,李步舟虚惊一场,端起茶杯向法正恭敬一下,“道长,请!”

    “大少爷,请!”法正点下头,向李步舟回个礼。

    “咚,叮啖!”在李家做事的我爸不慎又把一个花瓶碰碎了。

    “此话怎讲?您能看出劫在何处吗?”李步舟担心大劫落到他们李家。

    法正看眼李步舟,稍愣一下,笑道,“不妨事。”

    本来是碧空万里和海天一色的大好天气,未料突然乌云翻滚、雷声大作,清明时节就是雨水多,常人都知道有首诗是这样写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坐在轿里的李步舟和法正道长半道上碰上这等天气,只好下轿歇息,过去街边一间茶馆落脚,伙计看来的是贵客,立即笑脸迎接,道:“客观,里面请。”

    “来壶龙井,上上等点心。”李步舟点下头,请法正道长先入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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