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过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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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与黎明。

    路过转角的花店,你坐在窗前,

    我骑着单车,载着你走很远。

    星光透映着长街,无意间夜色倾斜。

    在纸上写下一页,深沉而浓烈!

    ——孟凡明《只只》

    梁嘉黎的一些心思都藏在了某些明显却又无人在意的地方,所以无人去深挖。而方知友的心思写在了脸上,所以大家看见了,都认为是真的。

    满地的金黄让两人放慢了脚步,梁嘉黎看着大步大步边跳边跑的女孩,又想起那个曾在黑暗中留下眼泪的女孩,好像不是一个人。

    梁嘉黎的脑袋突然不收使唤,他知道这样无礼,但还是说了出来。

    “方知友,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方知友停住了脚步,眼神中仍闪着光,但光中好像有些晶莹。

    “梁嘉黎,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想。”

    “‘校园欺凌’这个概念,你知道吗?”方知友默默低头,坐在了树下一堆银杏叶中间。

    梁嘉黎摇摇头,也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概念,是我在三年前的遭遇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我不知道我的背景、家世,也从不炫耀些什么。但我那个时候,可以说是真的很外向,活泼开朗,或者说,现在的我,曾经的朋友们都不认识。如果没有姐姐和爸爸妈妈,也许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无缘无故吧。那时候,我的化学学的不错,但其他的都平平无奇,有一次期中考试结束,我因为化学拉分,班级排名很难得进了前十。后来被一个人举报作弊,老师相信了,同学也相信了。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但我不能做出任何的辩解和反抗,因为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女神。我和她当面对质,她看见男生来了,泪水盈盈的问我为什么要冤枉他。男生都开始欺负我,她得意洋洋的说,没办法呀,就是看我不爽。”

    梁嘉黎看见她的泪水一点一点落下,又不敢伸手抹去,他递过去一张纸巾,但方知友却没有接过。

    “从那以后,我逐渐不爱与人说话,我知道,只有拼命学习才能证明自己。我的成绩好像加了什么加成一样一路往上涨,我姐打趣我说我的那些废话都变成分数了,看不出来,我是个学习的天才。哪有什么天才啊,都是一个一个的夜里写麻痹的手和每个课堂上强撑着困意的日子熬过来的。”

    “其实我也……”梁嘉黎有些感同身受,但却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也付出过非常多的努力,只不过……我们的理由不尽相同吧。”

    梁嘉黎点了点头:“其实也都是为了证明自己吧……那,后来呢?”

    “后来,方知友在中考的最后一门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间,后来,就在雷雨交加的下午,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喊的人关了一个下午,直到最后有人清理校园才把我放出来。再后来,方知友因为少考了一门,与高中擦肩了,那名女生被调查,拘留了十五天,后来去了技校。”

    梁嘉黎的心突然有些沉重,他以为方知友的过去,可能是因为压抑,因为孤独,却未曾想到,她经历了些他这个男孩子都难以承受的事情。

    “我爸妈劝我,职高也可以上,但是我从那以后更不愿意和别人说话,每日每夜的心悸,让我站在了十五楼的窗边,我想结束那苦难的人生。但是我姐姐回来了,我的生命也就就此延续了。姐姐抱着我哭了好久好久,我开始心疼,心疼自己,但想想我的姐姐,觉得自己其实也并非非常的苦难。我记得后来是我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会了’。”

    “其实你可能看不出来,我那段时间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我要定期服药打针,做心理治疗,姐姐辞了工作来陪我。爸爸妈妈也始终守着我,他们对我真的太好了,所以我想不到理由,要因为无关的人而丢掉生命,我要为了我爱的好好活着。”

    “然后你选择了复读,再然后,就因为理想和热爱来到了文科班,来到了我的身……”梁嘉黎收住了想说的话,但方知友领会了。

    “方知友,很抱歉让你想起来那些过去,但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你也比我想象的要温柔。”方知友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抹了抹眼泪对梁嘉黎说“原来啊,上帝是不会始终眷顾一个人的,他会让人受到苦难,能被激励的,都获得了好的结果,而自怨自艾,或怨天尤人的,便也就只能到那止步了。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我熬过了苦难,不怕见不到光芒…所以我见到了。”

    “很久以前有人对我说过‘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我觉得你可能是一匹赤兔马,浑身都是潜力。”梁嘉黎式的直男发言,也就只有方知友能不吐槽了。

    方知友抬头,伸手去摘下他头上的银杏叶,轻轻倚在树旁。

    耳机里又回响起那首歌:

    十月过后的天空,醉酒般晕红,

    一半是春夏,一半是秋冬。

    方知友的眼睛渐渐合上,她仿佛听见那个男孩在她耳畔说的话:“我本以为时间对我来说十分可贵,做其他的事情都是在浪费时间。可和你在一起浪费的时间,好像更让我用心去珍惜了。”

    【在纸上写下一页 深沉而浓烈】

    是时候和你决定,即便匆忙去远行,

    在山野间追风,去看遍世界,

    耳机里的男声轻扬却有着一丝悲伤:

    十月过后的天空,醉酒般晕红,

    一半是春夏,一半是秋冬。

    想和你看着星空,只谈夜色与微风,

    不关心明天,不在乎所有,

    只对你有独钟。

    陈秋带着方知友和战队的大巴来到DRG竞技中心,梁嘉黎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似乎已经到了有一会了。方知友赶忙下车跑到他的身边,两人说说笑笑等待陈秋带他们入场。

    几分钟后,陈秋风风火火的跑出来,有些面露难色,不好意思的对两个孩子说:“只只,嘉黎,今天的比赛是网络录制直播,为了保证最好的效果,只能留下两边的选手教练经理人和裁判,所以没办法让你们进去了,真的不好意思。”

    梁嘉黎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但又很快收回,非常懂事的对陈秋说:“谢谢姐姐,我本来就不该有这个机会的,能看见DRG的比赛场地我已经很高兴了,也谢谢方知友能带我来这里。”

    光影飘浮过山峰,留下关于你的梦,

    我在这写下重逢,贫乏而心动!

    “其实,不是知道的知,是一只两只的只,因为我从小就个子矮,很小一只。”方知友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看着那个高高的男孩。

    “嗯。的确很小一只。”梁嘉黎也侧过头低下来看着旁边可爱的女孩。

    两个人打着车去了基地,陈秋把方知友领到生活区参观,方知友感叹:这些屏幕上光鲜亮丽的小伙私下里居然这么随意。

    陈秋在脖子上挂好相机,等待小伙子们收拾完毕拍些照片。白晔和女朋友简柔柔正在窗边闲谈,陈秋找好角度抓拍了几张,小伙子们一个一个排排队坐在电脑前摆拍,大功告成后,迅速的修图发了微博。

    梁嘉黎站起来推着车,对方知友抬了抬下巴:“方知友,都出来了,就走走吧。”

    方知友起身,对梁嘉黎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头发被微风扬起,小跑跟上,包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银杏叶的大道将秋日带给了这个城市,梁嘉黎给了方知友一只耳机,示意她戴上,梁嘉黎开口问:“你姐姐为什么喊你知知呢。”

    方知友的失望却写满了脸庞,旁边懂事客套的男孩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可又无法诉说。

    陈秋向两人打完招呼就急匆匆的回了比赛场地,留下两人在门外的长椅上发呆。

    三号的早晨,方知友就收到了梁嘉黎发来的信息:我在哪里等你?

    方知友难掩喜悦,回复他地点后认真的洗漱完开始挑衣服。左挑右选也选不出合适的,只能求助陈秋。陈秋在方知友的衣柜里看了一会儿,拿出一条牛仔的背带短裙对着她比划了一下,又摇摇头,选了一条浅紫黄双拼的背心长裙,比划后点点头满意的让方知友穿上。方知友笑着接过回头穿上。

    陈秋很羡慕妹妹的黑长直,而方知友又很羡慕姐姐的天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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