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去哪里干嘛？”问话的是季文柯。
“拿回你的记忆。”伊莱尔回答。
“我的记忆到灵界去了？”季文柯不解，明明是时间太长，他忘记了，咋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记忆是灵界的养料，每一个死去的灵魂记忆都会被灵界吸走、回收，成为灵界的部分。
因为空间的扭曲，灵界与上界会产生一定的衔接，因此部分灵魂在死后不会去到灵界，而是会成为幽灵。
灵界不会把他们带走，但是会取走他们的记忆。等他们失去记忆，思维就会变得混乱，凭本能行事。”伊莱尔淡淡解释道。
“那我为什么没有发疯？”季文柯皱眉。
“巫妖王和灵界有联系，保证你的灵魂稳定还是做的到的，但你的记忆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然而，世界上已经没有巫妖王了。
季文柯没有再问，能拿回记忆就好。
在经历了不知道多久的黑暗后，终于落地了。
三个人被扔到地上，姿势一点不优雅。
天空是灰色的，一轮深红的太阳挂在上边，黑色的云飘过，偶尔还会闪过暗红的三点。
灰色、红色、黑色，这就是迈克尔看到的三种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有点像腐尸，有点火磷，带着火辣辣的气息直蹿鼻腔，烧得他肺疼。
“咳咳咳——”迈克尔剧烈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好似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季文柯也是如此，太难受了。
伊莱尔头顶着一团跳跃的火焰，站在一边，看他俩咳嗽。
“呕——”咳着咳着，迈克尔感觉腹部搅动，一阵恶心，吐出一团黑色的粘稠液体。
它似乎活着，还在蠕动，拼命地想要爬回去。
迈克尔吓了一跳，赶紧退开。
看季文柯也将东西吐出来了，伊莱尔确定方向，脚下凝成魔法阵。
“走吧。”
迈克尔没有啰嗦，跳上去，远离了那团恶心的东西。
季文柯同样如此。
“老师，那是什么？”想起来迈克尔就是一阵后怕。
“活着的气息，进入灵界，总是要交过路费的。”伊莱尔控制魔法阵升空，迅速远离此地。
对于灵界的生物来说，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一路上，迈克尔见到不少奇奇怪怪的灵体，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坨巨大的肉山。
表层坑坑洼洼的，长满了不同形状的眼睛，足以让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吓晕过去。
当他们经过时，肉山从身体下方伸出几百只触手，想抓住他们。
幸而伊莱尔速度反应够快，躲过去了。
到嘴的猎物就要逃走，肉山发出哇哇的哭声，尖细的声音直击灵魂，迈克尔差点栽下去。
逃离之后，迈克尔心有余悸。
好在，这里似乎是肉山的领地，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看到其他强大灵体。
隔着很远的距离，迈克尔看见一座深入天空的高大黑塔，抬头向上，高塔插入云层。
“老师，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吗？”迈克尔问。
“不，只是去拜访这里的主人而已，要不然你们是撑不到最后的。”伊莱尔指了指他们头顶光芒黯淡的火焰。
蜡烛就快烧尽了，而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想要在这里停留更长的时间，需要征得主人的同意。
等近了，迈克尔才发现，他看见的不是高塔，而是巨大的豆茎。
像是童话里属于杰克的豆茎，垂直生长，直入云霄。
很震撼。
豆茎上，有很多灵体在攀爬，直勾勾盯着云层之上的地方，眼里满是执着于疯狂，同时将身边或脚下的竞争激烈揣下去，拉住前人的腿，不让其向上攀爬。
让迈克尔奇怪的是，这些灵体中，部分有着翅膀，却没有选择飞行。
“这是考验。”不待他提出疑问，伊莱尔就回答了：“如果想获得强大的力量，徒手爬上去，这里主人定下的规矩，没人可以违背。”
把豆茎当轨道，伊莱尔带着两人，一路向上，穿过了厚厚的云层，看到了一座建造在空中的城堡。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可以。但是灵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只有永无止境的争斗，混乱是它的主题，适者生存是它的法则，所以……”最后的话，伊莱尔没有说出来。
迈克尔有些失落，于是没有再问。
“你觉得，世界是怎么样的？”
看不到人，迈克尔听到了伊莱尔的声音，思考后回答：“不公的，我见过贵族的糜烂，也见过底层人的挣扎，两者间的差距，很大。”
“那么，你认为这个世界存在反面吗？”伊莱尔又问。
灵界，从没有听过？
迈克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动道：“我可以见到我母亲吗？”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人，如果可能，他想再见她一次。
房间里，薄薄的白霜仍在蔓延。
迈克尔眼睁睁看着，白霜覆盖自己的身体。
看着……
“存在。”迈克尔回答。
“那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就像硬币的两面，我们所在的，是世界的正面，而反面，是灵魂的居所，称为灵界。我们现在要去的，是灵界。”
迈克尔开始很慌张，但看到伊莱尔一脸平淡后，又放心了。
季文柯则是兴奋，被困了几百年，生死早就看淡，如今他要寻求刺激。
“蜡烛代表自己，要在烧尽之前回来，否则就永远不要回来了。”伊莱尔将蜡烛放到两人面前，最后放好自己的。
烛火是正常的橘黄色，静静燃烧。
“放心，没事的。”伊莱尔盘腿坐在半空，看着下方，三份鲜红的肉食，不知被什么凭空吞噬。
当三份肉食完全消失的那一刹那，有未知的力量，抓住他的双腿，将他往下拽去。
穿过三楼的地板，一楼的屋顶，进入地下室，然后是下水道，最后黑沉的土地。
迈克尔意识到不对了，他的灵魂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飘荡在半空。
“老师……”迈克尔焦急地看向伊莱尔。
“行了，你们可以下来。”伊莱尔让他们两个下来，各自对着一份鲜红的肉体。
迈克尔有种错觉，眼前那团肉还活着，蠕动着，称着苍白的烛火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下。
忍住想逃想逃的欲望，迈克尔老老实实地坐着，看伊莱尔拿出三根蜡烛分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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