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尔沉默了一会，对迈克尔道：“你自己决定。”
“我接受你的条件。”没有迟疑，迈克尔上前。
“好，拿着这个，它会告诉你家伙在哪里。”灵界君主扔出一块灰色宝石，宝石顶端有一道光线，指向上方。
迈克尔不敢摔了，赶忙接稳了。
“好了，走吧，去种植园。”灵界君主甩着衣袖转身。
伊莱尔看了迈克尔一眼，快走几步，与灵界君主并列。
迈克尔收起宝石，拉了拉季文柯，和他一起追上去。
……
你见过，长满脑子的树吗？
在此之前，季文柯一定说自己没有见过，但此刻之后，让他晕了吧。
咕咚——
季文柯咽下一口唾沫，表情比见了鬼还要惧怕。
眼前，是一片森林，光秃秃的枝丫，黑漆漆的树干，上面长满了脑子。
灰白色的脑子蠕动着，仿佛是活的，还处于人的颅腔内，表面爬满了鲜红的毛细血管有的，好似未成熟的果子，只有毛细血管架了个空壳，里面装着一团模糊的雾气。
感觉有人靠近时，脑子齐齐调转了方向，好似一个人转身面对他，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阴沉的天空和淡淡的黑雾，再来一段恐怖的配乐，季文柯觉得，可以当做恐怖片片场了。
“去吧，你的记忆就在里面，你能找到就拿回去，找不到，留下来陪我。”灵界君主扬扬下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季文柯自认是个很从心的人，让独自进到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他做不到。
“我可以找个人陪我去吗？”季文柯心翼翼地问。
“可以。”
“那……”季文柯看向迈克尔。
迈克尔站出来：“我陪你去。”他想去里面找找，里面有没有她母亲的记忆。
将伊莱尔为他制作的法袍和法杖拿出来穿上，迈克尔使出一个照明术，期待地走向长满脑子的树林。
季文柯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敢落下半步。
脑子随着季文柯的走动而转动，这让他很害怕，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前面、后面、左面、右面、上面，有时他甚至怀疑脚下会突然冒出一个脑子。
季文柯不时看向地面，同时打量四周，寻找着自己的脑子，不，是记忆。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没有。
迈克尔的胆子倒是很大，早在他母亲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魂就没了，现在他的魂回来，他要找到属于他母亲的记忆。
不是、不是、不是，也不是……
迈克尔的视线迅速扫过周围，没有一个脑子给他熟悉感觉。
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走去，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
季文柯差点跟不上他速度，拼着命，咬着牙，不落下一步。
沙沙沙……
没有落叶，地面是黑色的泥土，散发出腐朽的气味。
两人跑过，溅起泥土。
“你慢着点。”季文柯气喘吁吁道。
“我慢不了，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迈克尔没有回头，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跑。
“我都不急呢，你急什么。”季文柯声咕哝，他可是把灵魂卖给了魔王，记忆拿不回来，他就没太多价值。
毕竟，有用的知识，都被他存在脑子里，在他的记忆中。
不知跑了多久，迈克尔突然停下来，大口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黑色树木最高处的那个脑子。
与旁的脑子没有不同，但迈克尔就是觉得亲切，很温暖。
他肯定，那就是他母亲的记忆。
“妈妈，我是迈克尔！”迈克尔对着最高处的脑子大憨人，泪水止不住地流。
而树上的所有脑子似乎被吓到了，发出如婴儿的哭泣，低沉的，尖锐的，哪怕捂着耳朵也没用，还是往你大脑里钻，声音不大，却像针扎着你的灵魂，疼的厉害。
“你是让他送死吗？”伊莱尔的笑容更冷了。
灵界君主摇头：“当然不，家伙已经被我打伤了，现在弱着呢，你只要抓紧时间，在它把伤养好之前给我抓回来就行了。”
“你上次提的条件，我答应了。”伊莱尔停下来，正视灵界君主。
“可惜我要涨价了。”灵界君主直接坐地起价。
“随你，不过分我都可以接受。”某些时候，伊莱尔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家伙？我可不认为你口中的家伙会。”伊莱尔冷笑。
能从灵界君主这里把东西偷走的家伙能弱吗？在灵界中，除了灵界君主，其他灵体生物的实力都是按体积算的，除非有特别的奇遇。
“当然很，大概那么大吧。”灵界君主划划手指，切下一块云，足有一栋楼房那么大的云。
于是他真的转身就跑，才迈出去第一步，身体就开始往下陷。
黑色的云朵咬住他半截身子，任他怎么动也不能把自己拔出来。
“我又不吃人，你跑什么？”灵界君主绕到季文柯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得到肯定回答，灵界君主开始思考自己该添加啥条件，最后看向了迈克尔：“有个家伙偷了的我的东西逃跑了，我不方便离开，你不方便动手，那就麻烦这位牧师帮忙把它抓回来了。”
灵界君主眯眼笑着，显得不怀好意。
他的老师，身份很不一般。
从云层里走出来，伊莱尔顺手将季文柯拔了出来。
“光系法师，真是少见。”瞥了迈克尔一眼，灵界君主的视线最终落在季文柯身上。
季文柯身躯一颤，感觉自己被扒了个精光，本能地想逃跑。
季文柯不动了，认真点头：“没错。”
“哈，可惜我同意呢？到手的东西怎么能再交出去呢？我亲爱的魔……嗯，陛下不也没能拿回他的记忆吗？”想到这两个是普通人，灵界君主半路改口。
陛下？这真是个耐人寻味的词。迈克尔很敏锐，就这个词语展开了一系列的猜想。
不吃人，才怪嘞！季文柯内心反驳。
“嗯，记忆缺了很大一部分，你来，是想拿回你的记忆吧。”灵界君主摸着下巴，得出这么个结论。
看见云层里浮现一个绰绰的人影，还以为是伊莱尔，赶紧迎上去，没想到走出来的是个陌生人。
黑发黑瞳，气质阴郁，脸色就像放了很久，即将腐烂的尸体那样白。
迈克尔先是一怔，后退一步，这个人给他很危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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