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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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向西本想劝说二老远离宗教,本分种田,但无耐人微言轻,说了几句,便被二老打岔,转到学业上来,他无奈叹气,吃完饭,到院子后边的空地演了几遍拳脚,累了便回家睡觉去了。

    翌日,陆向西起了个大早。春日将尽,暑意来临,他用温水洗了澡,捯饬出一件虽然不算新但还算干净的衣服穿上,对着镜子端详两遍,心中稍有不满,但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临出门,告知陆母,晚上有事,不用给他留饭,也不等陆母回答,径自一身轻便的走了。

    程一诺仿佛还在生昨天的气,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陆向西来了,翻翻白眼,冷哼了一声。

    陆向西觍颜,嘻嘻一笑,调侃道:“怎么,还生气呢?”

    程一诺将头扭过去,看着别的同学打闹。

    陆向西自讨没趣,将书包丢在桌子上,心想这丫头也真是倔强,区区小事,还记在心上了。摇摇头,找出一张白纸,写个纸条,悄悄塞到程一诺的书本某页。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的约会,心中蠢蠢欲动,等得时间蜗牛般行走。自动忽略了程一诺之事。

    陆向西应付一声,偷偷出了家门,撒腿向那小屋跑去,片刻之间已经到了。只见小屋内灯光熄灭,早已空无一人。暗夜之中,不能视物,他什么也没发现,只能黯然回返。

    到得家中,陆母正在灶前煮饭,陆父依旧剥着花生。陆向西向陆母讨了些碎钱说修自行车用。陆母打眼看陆父神色,陆父摆摆手,不耐道:“给他吧,给他吧。”

    那黑衣男子见他面色慌张,不像撒谎,神情一缓,问他父母姓名,陆向西如实说了。黑衣男子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我们马上结束,你且回去稍等。”

    陆向西知道无法强求,只好回家等父母回来再行劝说。在家等了半个小时,陆父陆母落荒而归。陆向西觉出异样,问怎么了?陆母上气不接下气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陆向西忙道:“您先顺顺气,到底出什么事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陆母翻翻白眼,终于抚平情绪:“谁知道为什么,我们正做礼拜,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看着岁数着实不小了,但是打起架来还真不含糊。看架势,道贤大师不一定能占便宜呢?”

    “那你们也不帮帮忙?”陆向西戏谑道,“那大师对你们不好啊?”

    陆父瞪他一眼,道:“赶紧做功课去。”

    二人到了操场,找一角落,各自站定,吆喝一声,便斗在一处。

    张会满师从道家,道家武术讲究招式和套路,由此攻击力便略显不足。

    陆向西则恰恰相反,他随师习武时间不长,虽也学了些套路,但多年过去,他虽时时练习,毕竟无人指点,大多招式用出来都已荒腔走板,所以对敌之时,他更讲究随机应变,所受约束很少。

    陆父先缓过气来:“道贤大师,道贤大师和一个老头打起来了?”

    “因为什么?”

    陆向西扫视一周,屋中再无其他。正欲开口呼唤陆父陆母。忽觉背后有人,惊骇之下,急转身,瞪目怒视,却见眼前之人正是刚才端坐在屋中的男子。“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那男子先声夺人。

    陆向西被问的一怔,支吾两声,回过神来,心想此人武术高强,眨眼之间,便从屋内到了屋外,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竟到了自己身后,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恐怕是在人眼里就是三脚猫。因此不敢生气,道:“我就是来找我父母的。”

    阮梵见张会满呆子一般站在旁边也不言语,好奇道:“还未请教陆兄弟旁边这位怎么称呼?”陆向西将张会满介绍给他二人。阮、糖二人略一施礼:“不知道陆兄弟和张兄弟要去哪里,若是顺路,咱们一起走如何?”陆向西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张兄弟和我去干些粗活,不顺路,你们先走吧。”

    阮梵见陆向西眼神闪烁,知道他们应是有不便为外人道的事要做,当下也不勉强,道声再见,便与糖姑娘双双走了。陆向西望向二人背影,深觉二人甚是般配,酸意更浓。张会满喃喃道:“这糖姑娘真是难得的妙人,也不知以后谁有天大的福气可以娶她?”陆向西望着他二人背影远去,痴痴的发了会儿呆,听得张会满低语,扯他一把,不耐烦的催道:“咱们赶紧走吧,太阳马上下山,时候不多了。”张会满惊觉过来,面色通红,连连说是。

    陆向西回到家中,发现家中空无一人,灶台没有烟火,锅中无米无油,甚是清冷。询问隔壁父母去向。隔壁是一光棍,惫懒短智,听陆向西打听事情,搔搔头,想了会儿,才回答说做什么礼拜去了。陆向西心中诧异,想父母向来思想朴素,没什么信仰,怎么就突然去做了礼拜,寻思片刻,想到昨天事情,心道:“莫不是被师娘一番法术蛊惑,竟去做了什么信徒吧?”当下也不再理会那懒汉,匆匆出门寻找。问了几个街上扯闲的路人,终于打听出所谓做礼拜的地点。

    陆向西延着主路走几分钟,便出了村子,到西山脚下,远远见一片树林里闪出一点幽光,走近了发现树林里藏着一间破败瓦房,房顶生草,墙壁倾颓,门窗为木质,几经风雨,腐蚀出一道道沟壑,玻璃破了几处,被塑料布草草遮住,灯光从透明玻璃处蜿蜒出来。

    陆向西看天色已全暗了下来,无星无月,西山隐没在夜色中,只剩下重重黑影,微风吹过,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香火味道。陆向西暗道这地方选的诡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隐藏的这么深。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蹑手蹑脚走到近前,伏在窗台,偷眼向里望去。屋内人不少,一一跪伏在地,脸朝下,头顶地,看不出面目。人前摆一八角供桌,放一些时鲜水果及核桃瓜子。靠后是一香炉,插三只手指粗细的香烛,烟气缭绕,将壁上一幅画笼罩其中。香案旁端坐一黑衣男子,相貌英伟,双目微闭,正自打坐冥想。

    如此对打十数个回合,陆向西一脚飞起向张会满腰胯之间,张会满伸手挡住,待卸去这一脚之力,用粘字诀,裹着陆向西一只脚打转。陆向西脚下不稳,知道这招厉害,忙俯身双手拄地,另一只脚顺势凌空踢向张会满头部。待见张会满另一只手格挡,空中腿微曲,避过张会满一掌,落地站稳。已成了背向张会满。张会满一看机会来临,一掌拍向陆向西后背。陆向西矬身躲过,看他力道用尽,一把抓住他手,用力前扑,双脚再次腾空向后踹去。张会满身不由主,被陆向西带的飞起,肚子上便中了他两脚,但也并不十分疼痛,知道陆向西留了力气,心中很是感激。二人趴在地上片刻,陆向西道:“今天便到此为止吧。”张会满点头答应。

    陆向西又和张会满讨论一会儿彼此功夫优劣,见日头已落下山顶,便与张会满道别。

    陆向西并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报复,麻烦不来找他,他自然没有主动去找麻烦的心情,这短短两天时间,已使他有筋疲力尽之感,他虽然疑惑,但想不通也就索性不去想它,乐得清净自在。放学之后,张会满邀他去切磋功夫,他看时间尚早,便答应了。

    出了教室门口,正好碰见糖姑娘与阮梵路过,糖姑娘对他打个招呼,他见二人神态亲昵,心中酸楚,面色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尴尬的笑笑算作回应。阮梵嘱咐他别忘了明日之约,眼中满是殷勤盼望。陆向西搪塞一句记得。阮梵见他说的敷衍,又在强调一遍。陆向西只好正色道:“阮兄放心,陆某说话算话,如若不去,就是小狗。”糖姑娘噗嗤一笑,想这陆向西倒是有趣,刚刚还一本正经,转眼就变成了嬉皮笑脸。

    陆向西见糖姑娘笑靥如花,心中柔情一阵荡漾,随口问道:“不知道糖姑娘届时肯不肯赏脸?”糖姑娘见他语气略带轻薄,稍有不悦,但毕竟受他搭救之恩,也不好甩脸色,淡淡道:“陆大侠大恩,怎敢不当面道谢,咱们明晚不见不散。”陆向西听得糖姑娘也来,心中狂喜,哈哈笑道:“那咱们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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