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说的什么话,阿喜永远在。”
日子如流水般离去匆匆,转眼已是数月过去,他却从未来看一眼自己。
藩王的叛变来的让人措手不及,宫中上下已是乱成一片。
阿喜匆匆将行囊收拾好,“小姐,咱们快逃吧,这齐国已是藩王的天下了。”
“阿浔人呢,为何这藩王突然叛变!”
“小姐,赵国来犯,姑爷去了前线,亲上战场,谁知这藩王找到了可乘之机,现在宫中到处都是藩王的亲信和禁军,小姐,我们从侧门走,先保命要紧,待姑爷回来,再平定叛乱也不迟。”
阿喜扶着沈婉,才走至宫门口,一路禁军便把他们团团围住。
楚连浔刚前线回宫,便听说了藩王叛变的消息,火速带领所有将领攻至城墙下,不曾想藩王竟立于城墙上,左右各是一名女子。
“皇上,你回来啦,我还怕,你在前线乐不思蜀了呢,哈哈哈哈。”
“快把她们放下,饶你不死!”
“呵,放下,你想都别想,今天,你只能救一个,我到要看看,你是选是倾城倾国失了双眼的弃妃,还是如花似玉的沁莲皇后!”
沈婉轻轻地笑了,低低地笑出声来,转头对藩王说到,“呵,都说我是弃妃了,你觉得我还有用吗!”
“闭嘴!”继而转头看向楚连浔,“快选吧,你还剩半柱香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柱香还剩一节小指那么长。
“再不选,两个都得死!”
沁莲已经红了眼眶,“阿浔,难道真的就这么难抉择吗?”
“沁莲......”
“时辰已到,再不选,两个都得死!”
“阿浔,救沁莲皇后吧,她既是楚国公主,又是齐国皇后,于情于理,你都该就她!”
“阿婉,我不可弃你于不顾!”
“不!阿浔!世道如此,苍天亦饶过谁!下辈子,待到下辈子,若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国师之女,我们平平淡淡地生活!”
话音刚落,女子纤纤素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白衣飘飘,鲜血似绽放的牡丹,晕染开来,染红了素洁的衣裙,染红了男子的双眼,也染红了他在前线时对她源源不绝的思念......
沈婉走了,她走的那日,楚连浔亲自为她穿上的大红喜衣,凤冠霞帔,将她送入了皇陵中,与自己的陵葬在一起。
即使有人长得很像她,可唯有他知道,他的阿婉,再也回不来了。
从此,这齐国盛世,再无沈婉.....
阿喜摇了摇头,“从未,小姐是奴婢打小照顾着的,奴婢疼小姐还来不及,更何况现在只有小姐和奴婢了,老爷临终前的嘱咐,奴婢可不敢忘,奴婢这一生都是小姐的人。”
“阿喜,幸好你还在。”
沈婉忽然笑地怪诞:“呵哈哈哈,阿浔,师傅说的果然没错,这世间最美的谎言,便是长挂嘴边的情爱,是啊,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守着一个瞎了双眼的女子过一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阿婉......”楚连浔明显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蠕动了下嘴唇,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等我。”
楚连浔挥了挥衣袖,大步离开。
次日,沈婉一宿无眠,桃眼微瞌,双眸下已布满淡淡的青色,失了往日的神采。
婢女阿喜把梳洗盆放下,轻轻为沈婉梳着墨色发丝,不满抱怨道:“那御膳房的人也真是,前几日您还未进这冷宫时,他们那一个个地阿谀奉承,现在可好,连这早膳却也是隔夜的,小姐,待奴婢去找些热乎的粥来,莫要食这凉粥,小心吃坏了身子。”
沈婉换上素色长裙,双目空洞望着铜镜道:“阿喜,你可有后悔随了我?”
世人皆称他痴情,可唯有阿婉知道,他是有多么薄情。
夜色渐浓,残月悬空,凄清的冷宫,此时只有一盏红烛摇摇曳曳发出微光,无尽凄凉。
楚连浔一席玄色衣衫,缓缓走进,没有大喜之日的绯红,只有平日里不能再素的素色,可惜阿婉她失了双眼,她看不见......
沈婉没有挽留,她拔下绾着青丝的木簪,这是他还在王府是为她亲手雕刻,可现在,一切讽刺地好像一场笑话。
夜已深,佳人闺中空等。
良久,楚连浔才开口,干燥而沙哑的声音一下一下抨击着沈婉的心房:“阿婉,抱歉,其实我早已心有所属。”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寂。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那一年,他领兵谋反,成功登上皇位,却转身就把那结发之妻打入冷宫,立了魏国的沁莲公主为后,后宫没有再纳一人。
她淡淡勾起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空洞的美眸此刻又有了神采,如浩瀚星辰,包容世间万物。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大抵如此了吧。
一时间,谁有没有说话,橘色的火蛇摇摇曳曳,火光微微弱弱。
楚连浔长袖一挥,拂去木凳上搁置已久的灰尘,星星点点散入空气中,不见了踪影。
沈婉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里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空洞地不像话。
他,是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她,是前任已故太师的独女。
那一年,他信誓旦旦许下承诺,绝不会抛弃那瞎了双眼的结发之妻。
“阿婉,”他说,“我既娶了你,此生便只爱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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