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半晌，他忽地笑了，笑得如他们初见时那样俊美:“萱儿，原来你不要朕的后印，不是怕朕难以应付朝臣，而是想要朕的玉玺，对吗?”
她看着他的笑颜，心口不自觉地阵阵揪痛。
但她还是佯装淡然道:“皇上，改掉“朕’这自称吧，从今日起，你便不是皇上了。”说罢，她便转身匆匆离去。
不知是在躲他的苦笑，还是在掩自己的泪光。
她还记得，那日偷偷听到他要除去外戚的计划时，他身旁的丞相问他，穆萱怎么处置。
他犹豫了一下，说:“功高盖主，亦不可留。
呵，功高盖主，亦不可留。八个字，就将他们十年的惺惺相惜击得粉碎。她知道，自己该出手了。不要他的后印，而要他的玉玺。
但是，她却不知道，他那为了应付丞相而说出的“处置”，他根本不忍实施。“萱儿，你终究还是不懂我的。”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是啊，她是不懂他的。就像她在批奏折时知道了他狱中自尽的消息，却不知道他在最后的时刻，脑中仍是她的笑颜。
“皇上，你没想到吧，我早已暗中培育了自己的势力，现在，朝野上下，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她唇角扬起，笑得疯狂。
“皇上啊，你可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你的棋子，而是那操纵棋局的人!”
是啊，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她有些恍惚地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当初一起沙场征战，一起驱奸逐佞时，他们曾是那么好，不是吗?
“因为妾身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她故作不懂的回答，“这是礼数。”
“不……”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突然有些慌了，“萱儿，朕……”
她冷笑声，打断了他，眸中杀气乍现。
“不过皇上，你错了，我不是狗，我没有主人，也没有忠诚。我是那豺狼，是那虎豹，能扶你上位，亦能拉你下水。”她轻轻拍手，便有了一群黑衣死士将他团团围住。
他刚刚扳倒了自己背后的外戚，接下来，想必就要除掉曾助皇帝运筹帷幄，一统河山的自己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人来报“皇上驾到—”。
她施施然拜下身去，坦然得就好像皇上不是来责她功高盖主，而是像之前那般来问她权谋之术一样。
“穆萱!”他终于暴怒，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你以为你算什么?你不过是朕养的条狗罢了!”
她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他的双眸闪着凛冽:“所以，皇上今日是来杀我的?”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狠狠地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过重的力道，疼得她暗暗咬牙。
他死死地盯着她，紧绷着脸，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恨恨地吐出一句:“萱儿，你一向是聪明的，那你来说说看，我们两个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没再言语，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面色如常，难辨喜忧。
她知道，皇上今日一定会来的。
他低头看她，眸色渐沉，双唇微微动了动终于还是屏退了旁人，转身进了屋内。
她依旧垂着头，紧随其后。屋中放了许多暖炉，甚是温暖，侍者已被他清退。
她便走到他的面前，亲自帮他取下厚重的外袍。袍子还未取下，她却被他冷不防地拉了手腕，扯到了怀里。
他免了她的礼，走到她的身前，看见她因寒冷而变得有些苍白的面颊，眉头微蹙:“冬日天凉，先回屋吧。”
“是。”她礼貌而又生分的富了身，垂头而立。
“娘娘，天气寒冷，快回屋中吧，小心身子。”小丫鬟一面将暖手的小炉子递给她面有些担忧的劝着。
“不必。”她揣好了手炉，又将那狐裘禁了一紧，“我得在此处等他。”
“娘娘……”小丫鬟不由得湿了眼眶，“刚刚遣去的小太监说了，皇上他……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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