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暮失笑，“不过就算弄清楚了这件事，就算，假设哈，这件事将我师父牵扯进去了，也累极不到咱们。”
“师父隐退，绝对不会再出岛，你师祖呢，就算性子变化大，可这些年罗掌门所为你也看着眼里，无相派一步步走向正规，她又你认回了许谷主，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清欢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似花开云霁散去，常溪暮瞬间就勾住了心神，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便是没注意到，那秀气的眉峰轻轻蹙起来，稍纵即逝。
女儿家心思多，就算和常溪暮知晓了一样的事情，可多余那几个时间点，总是敏感不少。她的出生和出身，常溪暮的出生和出身，以及当年的所有腥风血雨。十几年后再看，总觉不会是一场巧合。
不是巧合的还有，十几年后，他们竟是在惠州聚首。
无论是子孙辈的他们，还是当年本不会再出山的开山一代。就连许青山都诧异，他郁结了十几年的事情，竟是在多年后的惠州，得到了部分解决。
没这么巧，这其中，还有命运的推动。
不仅仅是老天爷的意思，还有人为，隐藏在暗处，拨弄着一切，让人不得不防。
“对了，还有一事我要告知于你。”
罗清欢沉下心来，“娘亲托我转告你，如若可以，尽快离开惠州不必参加这武林大会。”
常溪暮的笑意瞬间淡去，琥珀色的眸子半阖着，垂下了目光，周身顿时拢上了一层沉静的气质，和年纪不符合，和他这个人很符合。
“你知道吗？”
“在昨晚，韦掌门和阿飞，都这么提醒过我。”
罗清欢明了，思虑更重了些，“虽说我不明白娘亲和韦掌门的用意，可他们终究是一个时代的，经历的事情相差无几。只是，云老前辈为何要提点你？他和你师父同辈，会不会知晓些不一样的事情？”
常溪暮还真不知道，隐约觉得，自己又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我不想离开。”
清朗的嗓音里多了几分郁闷，“感觉他们都在瞒着我甚么事。也许是和师父有关，也许是和身世和往事有关，但都不说，不说的话，我要么查，要么随心所欲。”
眼下看来，常溪暮选择了随心所欲。
罗清欢并不意外，在她看来，这少年一直都像是一阵风，无拘无束，绝对不会被世俗所羁绊。这亦是让她着迷的地方。
“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再次清浅一笑，“同时也能给你一个建议。”
“甚么建议？”
“你不是要拜访金不归老前辈吗？不如在送信的时候，旁敲侧击一番，不会碍事，以我对老前辈的了解，他很热心，也很好说话。”
常溪暮也跟着笑起来，心里的阴霾散去不少，“看来，我得早点去拜访老前辈了，这信留在我这儿太久了，要是师父知道了，怕是得责骂我一顿了。”
提及师父，他眉眼弯弯，眼底都是濡慕之情。
“那件事不会突然发生，如果真和这两件事有关，说不定其中你师祖的情绪经常变化，这件事，也许罗掌门也知晓一些。”
罗清欢抿唇。
“这样，我也不是很能接受，毕竟你师祖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
一个如此高傲又有江湖地位的人，居然为情所困，最终还因一名男子将偌大的门派搞得七零八碎，自己也浪费了大好的年华。
怎么看，都不会是黄折月会做出来的事。
罗清欢：“当年事情发生前后，唯一可能影响到师祖的，不是饮无尊者的死，就是清虚道人的隐退。”
的确，当年这件事之前，江湖上最大的事情就是饮无尊者被常瀚海所害一事。随后就是无相派的花重锦不堪常瀚海其扰自杀。这事没多久，清虚道人就隐退江湖，带领门派据守在蓬莱派，横跨东瀛和大梁内陆之间。
又过了半年，黄折月突然发疯般的驱散了所有男弟子，无相派凋零。罗子规被迫和许青山和离，没过多久，罗清欢出生。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这事会和我有关。”
常溪暮失笑，复而愣住，“该不会，你师祖的情伤和我师父有关罢？”
“许谷主是这般说的，说是娘亲当年察觉出的，真要问，估计得问几位老前辈，他们交集更深。”
“我也不信，可许谷主，”罗清欢艰难的说下去，“没有欺骗我的理由。”
“细算时间，清虚道人是在十五年前突然隐退的，从此江湖上就很少有他的消息了。而师祖的确是在那之后半年里，性情大变，随后在我出生前几个月，突然就做的那样的事情。”
常溪暮：“”
他突然就能够明白黄折月的心思了。
的确，江湖上所传，大多是和当年开山一代的功绩有关，可真要谈及这些前辈的风流韵事，消息少之又少。而若将消息当真，那么当年的开山一代，无论是金不归云沧海，还是黄折月王清虚，亦或是早早过世的时饮无，都是孤家寡人，身边了无牵挂。
罗清欢的神色再次变得复杂起来，幽幽的盯着常溪暮，一言不发。
他抱着脑袋，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
“我师父那人啊，清冷得像是没有感情，偶尔我们这些徒弟，都和他不是很亲近。他看上去无情无欲，我很难想象他会和你师祖之间有过风流韵事，不能想象，完全不能想象。”
罗清欢缓慢的纠正事实，“据许谷主说，好像是，是师祖单相思。”
常溪暮完全没法接受。
“得让我静静。”
人生而于世，情与理向来难以两全。
常溪暮所述，罗清欢明了，可要真的介怀，太难，更何况，她虽看似古板严肃，整日里冷若冰霜，实则也有一颗救民济世的心。
“不过，”常溪暮只得岔开话语的源头，“我实在难以想象，你师祖因情伤所困的样子，江湖上好似没有多少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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