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起源,常溪暮的身份一旦曝光,人们对常瀚海的厌恶足以掩盖常溪暮为江湖所为之事。人们甚至以恶意去诽谤清虚道人和蓬莱派。
而随后,昨晚的事情就被广而告之了。
江湖人都知道,近些时日,璞玉一代里的罗清欢、白鹭飞和常溪暮走得切近,和他们关系不错还有一个叫玉簟秋的公子。当然,如今大家都知道这个玉簟秋是冥陀门的少门主。
而就在昨日,一群人聚首冥陀门别院时,冥陀门的探子告知众人常溪暮的身份,几位好友当场反目,而常溪暮甚至为了灭口,直接对这群好友下手。
冥陀门的弟子无一存活,而玉簟秋等人很快就接出去疗伤,至今未苏醒,也就没法说出当日到底发生了甚么。
当然,也有人反驳这件事,毕竟当日常溪暮为罗清欢出面的一幕历历在目。可很快,就有人表明,当日的事情是一名冥陀门弟子跑到浮山派下榻之处告发的。
周春深没信,不过当时恰逢其他几个门派的人来拜访金不归,听闻此事,便言,去看看也无妨,万一是真,还能过挽救几条性命。而当他们赶到时,常溪暮恰好灭了最后一名弟子。
当日所见之人太多的,很快这些反驳的声音也消失。
众人认为常溪暮是魔头之子,又说他是个魔王,应该人人喊打。
而其三,便是当日季凌春心神不宁,最终去别院一探,情急之下出手相救,被人认出。随即江湖上有关两人的言论甚嚣尘上。
两个名声不好的人凑到一起,怎么看都不会是好人。
便是,这群江湖人自顾自的将武林大会要声讨的人增加了一位,那位本该进入璞玉一代的常溪暮。
而常溪暮在哪?
众人不知,所有人都在惠州搜查几人,而民院内,仿佛是另外一个天地。
季凌春根本无所谓,他吩咐下去的人已经在有条不紊的寻找证据了,很快,这些证据就会一一送上门。
他嘴上说常溪暮是只狐狸,不会经不起打击,心里还是记挂着。
深夜时,他带着一壶美酒,敲响了常溪暮的门。
门内没人应声,他也不丧气,推门而去,果真就见一人影幽幽的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树林,并不繁密,甚至有几分颓废之色。
这一带早早的就被他们买下来,临近几家住的都是他的属下,装扮成了普通农户的模样。后院则是直接被打通了,竹林也好,松树也罢,都原封不动的留着,甚至还有几条菜地,不过里边的青菜已经不多了。
季凌春径直在桌边坐下,拿出两个精致的白玉酒杯,将美酒倒入,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他喟叹了几声,酌了几口。
慢条斯理酌几口后,他才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是金盏阁特制,上边有着标记。事实上,金盏阁在与人进行情报买卖时,交于对方的,都是这么一个竹筒。
这就是金盏阁自负之下留下的证据,不可磨灭。
这个时候,不少人开始说起了当年的事情。说什么其实清虚道人和常瀚海是忘年交,虽说常瀚海犯错害了时饮无后,清虚道人还为其辩解过。又说,说不定当年常瀚海死后,《生死判》的下落不明,就是被清虚道人带走,尔后传至给常瀚海之子。
这一说也有证据,毕竟这些年来,不少江湖人想踏上蓬莱岛,结果无一成功。如果不是心虚,又为何要设置这么多的障碍?让蓬莱岛变成孤岛?
季凌春直起身,如瀑般的乌发从肩头滑落,他依旧维持着单手撑着下颌的姿态扫过来。
“他是只狐狸,不是需要关起来的金丝雀,命糙得很,不必担忧。”
那人才应下,甚至提点了其他人,做好了准备,结果从清晨到日暮,常溪暮都不曾出房门,也没用茶水点心,更别说季凌春单独让人准备好的精致的饭菜。
外界传言,据说是有人发现近一年里常溪暮名声鹊起,又得知他是清虚道人的宝贝徒儿,忍不住想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便是花重金从金盏阁手中买得他的身世,这才知他就是当年常瀚海的孩子。
至于其母,不得而知。
人们这才醒悟,算下时间,也是哈。常溪暮十五岁,距离常瀚海被杀那年恰好十五年,距离清虚道人隐退江湖,恰好十五年。
喑哑的嗓音刮开了这一室的寂静。
“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属下恭敬的站在门口,微垂着头。
而在这一日的时间里,外边的风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一度,常溪暮的名声和季凌春的名声一样臭了。
而一切的起源,来自常溪暮的身世。
“万一,万一常公子又问起江湖上的事,属下是答还是不答?”
“你说呢?”
季凌春着一席绛紫色的长衫,桃花眸半阖着,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撑着下颌,垂下的目光在整理好的情报上一扫而过。
身后传来的轻微的响声,他也没回头,淡淡的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就暴露了他一夜未睡的真相。
季凌春垂眸,过了会,才叹息般的开口。
“随他去罢,你们还是依照计划进行,探探外边的风口。”
那人应下,转身欲离去时,又迟疑的询问。
“是。”
“送进去的茶点也没动,不肯说话,也不询问,就这么从半夜坐到了现在。”
东方逐渐泛起鱼肚白,周遭是淡青色的,宛若鱼鳞,金色的光芒被掩盖在层叠的云层之后,蓄势待发,等着最后一击。
又是一日天明,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九日,因着这一次江湖人前所未有的热情,能赶来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甚至有人扬言要提前开始。
而在惠州不起眼的一条街上,有一家民院,大门紧闭,周遭的几户人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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