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珹笑道：“庄主说的都有道理，只不过虽有恒产，但若没有响应的地位无异于小儿怀璧过街，一朝受人窥探则宿夜难安。”
欧封眉毛一挑，楚凌珹这话貌似说到了点子上。
生在红旗下，武器是镰刀锤子，觉得生而平等才是常态，但却忘了封建时代不同阶层之间是很难想通的。
欧封的产业再打，影响力再打，也仅仅限于他个人，若是百年之后，火神山庄这块肥肉指不定被谁吞下。
“楚大人的意思是？”欧封看向楚凌珹，这是在问价，问自己的价码。918
楚凌珹自信一笑道：“工部侍郎之位，你看如何？”
林玖拉了拉楚凌珹的衣袖，虽说吹这种牛是不犯法的，但这牛皮也扯得太大了吧！
但楚凌珹好像没有丝毫收住的意思继续说道：“能监管百工，大昭的资源也供你驱使，庄主无论想要追求技术通神，还是让欧家跻身上层，都能够轻易做到。”
欧封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倘若放在以前您还是门下侍郎的时候，这话我信，但现在你已经被贬官，又用何种身份去和当今天子谏言？”
楚凌珹淡然一笑道：“现在看上去是这般模样，但庄主若是信任楚某，与楚某同行，区区侍郎之位自然不在话下。”
欧封低下头来，林玖此时真不知道对方是在心中骂娘并寻找借口拒绝，还是真心地相信了楚凌珹的话，反正要是林玖，很自然地会将楚凌珹当成神经病。
“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欧封的回答让林玖大跌眼镜，这种情况下没有当场拒绝已经太过于匪夷所思。
楚凌珹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欧庄主这家大业大的要说着就走可不容易。”
从火神山庄出来之后，林玖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如此顺利，难道说这楚凌珹真有什么底牌？
马车内，林玖静静地看着闭目养神的楚凌珹，看着那张脸，林玖忽然有些跑偏，忘掉了自己的初衷。
楚凌珹睁开眼睛，眉目含笑：“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保证？”
林玖下意识地回答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好看？”
“什么？”楚凌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哦，你说得对，我是在想你为何能够那么自然地说出谎话。”林玖在言语之间似乎将楚凌珹这绝妙的表演上升到了另一个不好的方面。
楚凌珹的笑容将在脸上：“这是事出有因，与小人言利，与君子论理。”
“这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过话。”林玖毫不客气地对楚凌珹的话进行了翻译。
楚凌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若你不想听，那就算了。”说完楚凌珹便将头别向了一边。
林玖此时有些心潮翻涌，这表情，这言语，难道是在对她撒娇？
林玖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那些古怪念头都压了下去，干咳了两声说道：“对于你的自信是有些好奇，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欧封居然能够相信这毫无保障的说辞。”
楚凌珹忽然一声长叹，这更是让林玖一头雾水。
“我有说错话？”林玖下意识地问道。
楚凌珹摇头道：“并非是你说错了什么，欧封之所以答应我们，完全是因为我借了洪公公的势，这位伺候了两代君主的大太监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有人脉。”
“即使他有人脉，但未必会帮我们忙，更何况这侍郎可是三品官，哪能那么轻易许人？”
楚凌珹苦笑道：“事实就是如此，司礼监的那些个大太监许官已是常事，都说真正的内阁是在司礼监，我们这些所谓的六阁学士才是真正地宦官。”
“我看人洪老爷子挺好的。”林玖小声嘀咕道。
“洪公公确实和其他宦官不同，所举荐官员皆是有才能的人，但却改变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内宦干政的事实，有明君有良臣，但有些事情不合理就是不合理。”
林玖也看出来楚凌珹的担忧，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前有十常侍，后有明朝诸宦。
“所以我要改变这种局面！”不待林玖出言安慰，楚凌珹便已经振作起来，这让林玖心中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那样挺好的，这至少说明我们这大周朝廷有好官。”话到此处，林玖终究没能忍住，对楚凌珹进行了补刀：“当然这好官现在只是个县令。”
“如今天下神兵尽除我手，我也到了安享晚年之时，家中产业也够子孙后代糟践，没有必要再去搞多余的事情。”
欧封这句话让林玖体会到什么叫现实，并非是所有的神人都追求更进一步，知乐图安也是另外一种选择。
楚凌珹本来以为林玖是有什么好的物件来和欧封进行交换，但后来听林玖想用技术换取欧封的效忠，便立马明白了，敢情林玖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而欧封拒绝也很干脆，在确定以自己无法达到那种程度之后，便很利落地将左轮手枪交还给了林玖，让林玖一直处于发蒙状态。
这剧本怎么偏移了这么多，不对啊！林玖在心中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试着去扭一下，那瓜皮都没了。
好在楚凌珹发现苗头有些不对，就在林玖要讲枪举起来的一瞬间，楚凌珹立马握住了林玖的手，手心的温度让林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欧庄主有自己的考量，只是这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便不会再有第二次。”楚凌珹一脸遗憾地说道。
但即使如此其性能对比于火铳来说，实在超出了太多，数百年的科技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超越的。
“我，我可以看看吗？”欧封的声音有些发颤，伸出来的手也是颤抖不已。
仅仅是左轮枪的材料，都让他心惊不已，更别提这小东西的实用性似乎也异常强大。
此时的林玖已经有些由羞转怒的迹象，在接过手枪之后，在确认了欧封真的不会和他们离开之后，林玖往枪里默默地装填子弹。
她在考虑是否要做个恶人，直接将欧封给挟持了，完全忘记了当时自己还对洪通说过，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林玖一脸惊讶地看着欧封。
其实更惊讶的是楚凌珹，在来火神山庄之前，林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够获得欧封的助力。
这把左轮手枪虽是经过改造，但因为其构型的局限，起威力和精度比之空间内的一些手枪都大大的不如。
但因为起救了林玖数次，林玖又不想将起回炉，也只能在外形保养上耗费功夫，几乎等同于花瓶一般的存在。
对于这些已经封神的匠人来说，突破己身是最大的追求。
只要自己有技术，欧封自然是手到擒来，老老实实跟在他们后面打工，而自己便可以榨干这位神匠的剩余价值，从而走向人生的巅峰。
当然，以往只是林玖个人的想法而已。
“可以！”林玖将子弹退了出来，将枪交给了欧封。
欧封细细摸索了近小半个时辰，那表情变化之精彩堪称川剧变脸，这就是林玖想要的结果。
欧封此时倒算是个纯粹的匠人，并不会虚与委蛇好，在得知了火铳是林玖发明出来的，也不管他们是何身份，就要引着两人往庄内走去。
楚凌珹望向林玖，林玖朝着她点了点头，而后掏出了左轮手枪。
砰的一声，子弹射出，直接潜入了院内的一棵大榕树上，火药的气味让林玖不禁想起了那段执行任务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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