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个口号在林玖第一次看的时候，都觉得很激动。
但荆南贼有什么，山贼聚集成众，下山之后烧杀劫掠，不管良善邪恶一并都处置了，就像是过境的蝗虫一般，在这样的队伍想要得到百姓的支持好实在是太难了。
“你的意思是若是他们真的能够凝聚在一起，你也不介意与他们一同造反？”楚凌珹继续问道。
林玖白了楚凌珹一眼道：“如今皇位更迭，乱象自南而生，看似朝局不稳，危在旦夕，但事实上却是乱而好未死，迟早都会回归正常，那位晋王殿下很可能成为中兴之君。”
楚凌珹一愣道：“为何我听着像是吕先生说的话？”
“有道理就行，你管是谁说的，但说实在的，我对那位天子真的喜欢不起来，明知你必然是忠心朝廷的，但却依旧顺了那些人的心意对你进行多方打压，实在是无情至极。”
楚凌珹欲要开口说道，林玖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那位晋王初登大宝，自身受到了制约，但我这人好就是如此，黑白爱恨皆是分明。”
说完这句话之后，林玖赌气一般地靠在了路边的山石旁边闭上了眼睛，在火焰之下那张通红的脸，让楚凌珹不知这是否是因为林玖生气所致。
有人能够为自己打抱不平，这人还是林玖，楚凌珹心中自然欢喜。
提起当今天子，楚凌珹回想起了当初在先帝身边的时候，对于这位英武非凡的晋王，先帝可是相当的欣赏。
周国历代天子之中很少有英武强势之君，这一点在应对北方草原各族之上便时常以退让为主，在北方丢给了他们近一州之地，退入长城之内以求自安。
先帝曾经问过下面几位王爷当如何处理北方蛮夷，虽有提用兵者，但唯有当时晋王一人，愿意亲自统兵出塞为大周收复故土。
而晋王也的确这么做了，曾经亲自带兵出战兑现了他的诺言。
这时候晋王势力已有初成之势，但相比于朝中的雍王和唐王势力还是不够。
先帝本来想要强撑着让晋王多获取一些战功，让他能够得到世家豪阀的支持，但奈何天命在此驾崩之后，还让雍王他们弄出了兄弟相残的戏码。
当今天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其实就连楚凌珹自己也有些拿不准，从他对于林玖的态度而言，可以说他是一个很有度量的皇帝。
但后来的所作所为，似乎又展现这位皇帝的掌控欲，若非他所用，就要将起破坏掉。
想到这里，楚凌珹不禁摇摇头，不管是谁，若是有一天真要对林玖不利，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即使那个人是天子。
楚凌珹不禁苦笑，他一直觉得林玖的言行之中似有反叛之像，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才是哪个最危险的人。
就在此时，楚凌珹面色一肃，谨慎地看向身侧，只见有人朝他与林玖这边走来，看清楚了来者的相貌之后，他放松了几分，但却依旧没有放弃戒备。
旅帅赵成，犹豫楚凌珹的存在，除了在临战之时，否则林玖这个名义上的亲卫不会跟在他一边。
“你应当不是疯子吧！”赵成看向楚凌珹，眼神十分笃定。
楚凌珹表面不动声色，内里却不断在思考赵成是真的已经看出了他是在装疯卖傻，还是对他进行试探。
“旅帅。”就在楚凌珹犹豫之时，林玖在这个“恰当”的时机醒了过来。
“您难道又想我出主意？”林玖一脸无奈地说道，“属下是识得些字，但要作为军师还差得远。”
赵成的视线从楚凌珹的身上转向了林玖，“你可是被老张看中的人，他虽然读书不多，眼光却很好，只要被他收下的人，怎么着也能够当个队率。”
林玖瘪嘴道：“他只是个老好人而已，能够找到人才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你看他现在还是如此落魄，若是真有那个眼力，这时候应该在旅帅您之上才对。”
赵成正色道：“若这运气成了常态，那就变成了一种才能。”
话到此处，林玖忽然停了下来。十万山贼说多也不多，若朝廷真的下足本钱来对他们进行剿杀，在她的估算之下，荆南贼最多能够撑过一个月。
相对于真正的黄巾起义，他们少了一个可以给军人洗脑的张角。
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想要给赵成穿小鞋的人已经达成了目的，这一路过去，即使张成带回了足量的粮草，其本身的队伍至少也会消减三成。
临时营地之中，被叫去商量的林玖去而复归，其实说是商量，大多数时候都是赵成手下的队率们在争吵，谁人今日又出走了多少兵卒，谁又为抢夺一只山鸡打了起来。
总之是一地鸡毛，在大队之中黄巾军还能够展现出一些精锐的素质，一旦脱离了队伍便城了乌合之众。
“若再这样下去，这支队伍到了余家堡之后还能够剩下几人？”林玖不禁摇头一叹。
“你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楚凌珹淡淡地说道。
“融入此处？”林玖呵呵一笑道：“小楚大人这是在开玩笑吧，这样的军队若是再不整肃军纪，只要云梦军大军一到，荆南贼能够抵挡多长时间。”
情报上所显示的是黄巾军粮草不足，派出了小股部队，出去劫掠以获取军粮，但在殷子都看来，那贺举在这其中应当是设有诡计。
黄巾军加上那些零星的荆南贼，人数已经近两万，他们即使分成几股去劫掠，也完全可以保持对骑兵队人数上的压制。
这种化整为零的战法的确是触及到了骑兵队的软肋。
而这赵成对于自己的部下掌控也实在是有限，问过才知道为了迅速积累实力，只要愿意加入他队伍的人，他几乎毫无顾忌地照单全收。
林玖对于荆南贼的军制已经是无话可说，这还不如一个山大王统治下的山寨，至少那样上下分明，在作战的时候，不会出现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况。
在此间，甚至有人直接脱离了队伍，他们不想去打这场必死之战。
为此，赵成经常将林玖找过去说是想要了解底层的情况，实际上是想让林玖想办法来解除这场困境。
黄巾军如今也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只要再加上一点力度，殷子都相信，黄巾军不用打就会自己溃散掉。
但这个时候，黄巾军却选择了分兵。
“统治所有兄弟，我们要开始干活了！”殷子都让亲卫传令道。
既然对方将两个拳头分作了十根指头，那就不要怪自己一根根将其掰断！
次日，队率赵成领着本部五百人朝余家堡而去，因为听说了余家堡之中有飞虎营驻扎，队伍中士气十分低落，往往行不到十里的时间，就要停下来修整。
殷子都环顾四周，因为连日以来的胜利，队伍士气旺盛，军粮也从贼军之中得到了补给，此时若是作战，他并不畏惧任何人。
此时必须要做出选择，父亲殷如城曾对他说过，一个将军在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摇摆不定，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要有魄力。
“居然分兵了！”听了属下的汇报之后殷子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经过连日以来的进攻，殷子都与手下的骑兵队，不定昼夜地对黄巾军进行扰袭，获得了巨大的战果。
就像是野狼捕食，咬上一口，虽不致命，但伤口拉大血迟早都有流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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