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贵妃，然惠贵妃怀有帝裔，着其观察吧！”
成妃咬紧嘴唇，手心都捏出了印子。“有一人乃皇上御前的人。此女乃皇后至信，怕是不会轻易说出什么来。”
“何人！”
“青莹。”
“她是谁？”皇帝对青莹其实并无印象，脸色都有些茫然。
“不必问她什么，杖毙了。”
“皇上，开恩啊！”
凌璃茉猛地冲了出去，扑在地上，皇帝差点没认出她来。“皇上，开恩啊！”凌璃茉缓缓抬头，对上皇帝深凝的眼，还有一旁成妃犀利的目光。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凌璃茉无视了说话的成妃，对着皇帝道：
“皇上，奴婢并非有意偷听，奴婢有证据，证明青莹与此事无关，她所做之事，也是并非她的意愿，而是有人幕后操纵于她，有人给她下蛊了。”
凌璃茉义正言辞，气度不凡，皇帝慎眼看着她。成妃抢先怒道，“下蛊，胡说八道。”
“成妃，奴婢并无胡说，青莹真的中蛊，她与奴婢同住一屋，每每出现有笛声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异样，变得凶残不已，奴婢一直跟着她，发现她神志不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还不算被人利用，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若不信，可宣青莹对质，皇上，那吹笛的人才是幕后的真凶。”
凌璃茉眸中坚定，不屈不饶，不畏惧，冽冽的看着皇帝的眼，皇帝阅人无数，倒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大胆，可是这又怎样？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凌璃茉内心纠结，她到底要不要揭发胤禛，真的是他吗？不是他还有谁会吹那样的曲调？回想那晚他说要杀她灭口，他终究没有下手，难道他救不怕被揭穿吗？
“凌璃茉，你到底说不说？”皇帝命令式的口气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凌璃茉俯身说道，“吹笛的人是——”
“皇上，几位阿哥求见。”
李德海速来禀报，皇帝愣了愣：“不见，让他们回去。”
“皇阿玛！”
殿外胤禛、胤佑、胤祥，并未等李德海宣召，急促走来。
“儿臣拜见皇阿玛！”
三人行了礼，皇帝挥了挥手，坐上龙椅，眉头微皱，淡然道：“你们到是挑着时辰来的，都有何事？”
凌璃茉瞧着胤禛、胤佑、胤祥着实大惊，他们都知道那晚的事？为何同时出现在这里？胤禛脸色如此镇定，却又怒瞪了她一眼，让人惧怕，他这是恐吓她吗？又看了看胤祥，他那样温尔儒雅，怎么就同胤禛走在一起了？胤祥会出卖青莹那晚杀人的事吗？他们又是否知道还有胤佑，若怕事情败露，他当初为什么又要救她？
“记得当年去过塞外，学会一首笛子，还是七弟的奶娘教的！”胤禛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怎么也没学会，还是四哥聪明。”胤祥知道他要说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凌璃茉一眼，胤禛从容笑道：“皇阿玛，我与十三弟刚才聊着过往，甚是怀念。”
“你们来的也正好，朕在查办宫内事务，想必你们也听说太子失德之事，尔等有何看法？”
“儿臣不敢有所看法，太子哥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他如此聪明，智勇双全的人，岂会被人引诱，这原不是太子本意。”胤禛颔首说着，胤祥附和：“皇阿玛，儿臣以为，此事理应淡化处理，以免败坏朝纲，后庭之事，尔等不宜过问。”
“是啊，皇阿玛，此事还需斟酌，再说我们也不想看见太子因此受罚。”胤佑半含笑意。
“呵呵，两位阿哥倒是深明大义，与太子手足情深啊！”成妃煽风点火。胤禛不语，微笑看着凌璃茉，这好戏可才刚开始。
皇帝听后，并不想多做回答，他们的心思他看不透，多少都有嘲笑太子之意，淡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凌娇娆，“你刚才说，受蛊之人，乃谁指使。”
凌璃茉有些紧张，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绪，望着胤禛说道：“四阿哥，那夜的笛声可是你在吹。”
“是的！怎么，你很难忘怀吗？”胤禛高冷的态度中含有另一层深意，凌璃茉的脑里猛地闪过那晚他对自己所做之事，脸色微红，却又极度愤恨。
“回皇上，奴婢怀疑四阿哥乃吹笛之人。”
“胤禛，你有何话可说？”
胤禛浅笑起来。“宫内会乐之人也不止我一人，记得七弟也会吹奏塞外之曲，曾经我还送给七弟一只笛子。”说着胤禛从袖口拿出笛来，成妃惊了眼色，转瞬看向胤佑，胤佑很是平静。凌璃茉回忆着那日胤佑并不承认丢了笛子，而是拿出了另一把相差不多的笛子，凌璃茉内心小鹿乱跳，她冤枉胤禛了，猛地看向胤佑，指住他道，“七阿哥，是你！”
“你胡说什么，看你这丫头断与那青莹是同伙，才敢这般张狂。皇上万不能被其迷惑。”
成妃怒向凌璃茉，胤佑微怔，然而一抹笑意：“你可有什么证据？”
“皇上，奴婢想将青莹叫来，七阿哥可敢当面吹那首塞外之曲，方可见真晓。”
“好啊！”
皇帝示意李德海，那李德海像是早有准备，青莹等人全在殿外候着，就等着被人押进来。看来皇帝下杀伐令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算活人了。凌璃茉内心一颤，不敢直视皇帝充满戾气的眼。
“姐姐！”
青莹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担惊受怕的靠拢凌璃茉，除她外，不敢抬头看向任何人。
“青莹，别怕，今天姐姐就要还你清白！”
青莹点点头，缩在凌璃茉跟前。
“佑儿！”成妃唤住胤佑，怕他做出傻事。胤佑推开成妃的手吗，浅笑：“母妃不用担忧，儿臣没有做亏心事，不怕一试。”说完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默许，他才拿起胤禛手中的笛子，放于唇边，动作十分雅致，吹出来的笛声悠扬动听，仿若与那日胤禛的笛声不太一样。可是，曲终之时，青莹没有丝毫反应。
凌璃茉怔怔的看着青莹，脑里一片空白！
为何会是这样？难道是这些天青莹服药好了？不对，张易霖说这种蛊非常凶险，若非蛊虫引诱，单凭药物是不可能的完全医治的。
“一曲已完，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你们肯定对青莹下蛊了，她之前……青莹！”凌璃茉喊着青莹，震惊的看着青莹推开开自己的手，露出一张青涩的脸，用莫名的眼神盯着她，窃窃的问道：
“姐姐，你不要胡说。”
“皇上，那宜贵妃？惠贵妃？”
皇帝横眼扫过成妃，眼神很是鄙夷。
“够了，朕不想在听！”皇帝挑眉审视着成妃，扫落了茶盏，惊吓了成妃抖了抖身子，就连藏在屏风后的凌璃茉也着实吓了一跳。
“你起来说话，那人到底是谁？”
皇帝目光清冷，震慑全场。
“一个宜贵妃，一个惠贵妃，好啊！朕身边都是些藏龙卧虎之人。”
成妃看向皇帝，低下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古以来皇帝疑心最重，就算她不说明白，他也应该知道。太子不是宜贵妃的亲生骨肉，她的孩子是大阿哥，他才理应当上太子。宜贵妃的目的显而易见，最近朝内弹劾太子，後宫里却又陷害太子，谁动太子皆是碰皇帝痛处，而皇帝目前是绝不可能让胤礽之外的人当上太子的。
“来人，将于此事有关之人，全部杖毙。”
“哎，丫头，你干什么去！”
凌璃茉没理喊她的江兴福，绕开与成妃碰头的道路，从内侧门进入乾清宫，成妃正在向皇帝汇报。
“你说什么！”皇帝大惊。
“宜贵妃。”
成妃缓缓起身，语气严肃，皇帝微微张嘴，有些迟疑，眼里充满失望。
皇帝惊看着成妃，“这样的话，怎能从你口中说出？宫内出了这样的事情，成妃你难辞其咎。”成妃立马跪在地上，沉了脸色说道，
“臣妾有罪，其罪便是带了柔娘子进宫。臣妾授皇上之托暗查逅宫纷争，其实，皇上这样也陷了臣妾于不义。逅宫里唯宜贵妃独大，惠贵妃旁系前朝，臣妾毫无背景，岂能不让人非议。再来，德妃被废，谁还敢在皇上跟前说真话，若此次太子之事瞒下了，谁又知道？不过是可惜那柔娘子，原是……”
“可是柔娘子那样的女子，就算被太子看上也不至于……”江兴福突然转身止住凌璃茉，眼神闪烁，瞧四周无人才敢小声说道，“嘘，你是不知道，皇上原本是要册封柔娘子为妃嫔。这人已死了，太子又出这等事情，可想而知，皇上有多伤心。你啊，别私下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凌璃茉一怔，暗暗点头，难怪方才觉得皇帝面带忧色，还以为全然为了太子，原来如此。柔娘子一死，不管死因如何，皇后，太子，惠贵妃，都讨不到好处，那这最有益的人，便是——。哐当一声，凌璃茉抬头，看着成妃的撵轿停了下来，犀利的眼神扫过她和江兴福，他们欠了欠身，成妃并无出声，她的身后跟着一干人，如果没看错，成妃身后的丫鬟正是惠贵妃宫里的，湘儿！湘儿？不好，她怎么来这里？难道因为青莹？！
成妃让湘儿上前，湘儿担惊受怕支支吾吾的不敢出声，成妃蔑了眼她，说，“回皇上，这奴婢乃惠贵妃身前的婢女，她已承认受惠贵妃之命，安排柔娘子唱曲，邀太子前去听曲，半途惠贵妃宣称身子不爽，便回了寝宫歇息。而后太子喝了侍女端来的茶水，便发生了此事。臣妾已命人查验过茶水，水里确实没有异样，但那茶杯里，确是沾满了迷药。”
“真是胆大妄为！惠贵妃何以如此？”皇帝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住前方。不到最后一刻，他仍不相信惠贵妃会这样愚蠢。
“皇上可还记得期间皇后娘娘的奴婢春娟之死，还有那太子宫里的小太监，德妃娘娘宫里的血衣，这些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柔娘子乃臣妾带入宫内，出了这样的事，自当要查明真相，皇上，她不是自缢而亡，而是被人谋害。”
“成妃，你有何证据！”
出了乾清宫，凌璃茉忍不住叹了口气，江兴福在身前站住脚步，回头浅问：“有些事，做奴才的不便开口，该闭嘴的时候就不要再说话。”
江兴福话里有话，凌璃茉听得懂，却又装着不懂，问“江总管，璃茉不太明白，太子做错了事，理应被罚，也不知皇上在顾忌什么。”
江兴福慧眼瞟了凌娇娆一眼，浅笑：“不明白有不明白的好处，皇上顾忌什么，做奴才的怎能揣测，记住啊，这宫里头，最不能揣测的便是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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