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若来回瞅了他们两人一眼,“十三叔,我怎么觉得您是在说夕颜姐姐呢?”
“咳咳!”叶夕颜红了脸。
靳小天狠狠刮了寒若一眼。屋子里哈哈大笑。
唯独有一个人笑不起来。
太子挑了一件特别水绿的玉镯,拿在手里,然后目光落在了靳小天的手腕上。
“天天,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出来一下!”他伸手拉住靳小天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殿下!”靳小天吃了一惊,她求救地望着蔺峥。
蔺峥微微变了色,“太子…你怎么了?”
太子看着他,勉强一笑,“皇叔,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我就是想单独跟天天说几句话。”
靳小天还是有些不情愿地看着蔺峥,自知道太子对她的心意后,她就没法那么自然地跟他相处,他要的,她给不起。
蔺峥朝她微微一笑,“去吧,没事!”他目光落在太子握着靳小天的那只手上,颇有些无奈。
靳小天就这样被太子拉着出了门。靳小天一走,蔺峥没有留下去的理由,便决定先回府。宣王府的侍从与焦韧等人远远地跟在太子和靳小天身后。
二人顺着长街往东市门口走,一路上太子都没说话。
靳小天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你可以放开我吗?”她手臂被他拉得有些疼。
太子驻足望着她,“我不想放怎么办?”他眼底深处流淌着一抹苦涩。
靳小天咬了咬下唇没做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满脸悲伤的他。
“我们不可能!”她最终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
太子心头绞痛,眸光晦暗,见她模样越发娇俏可人,比以前多了几分柔情,心里很舍不得。
“我知道!”他们是堂兄妹嘛!
他低下了头。
靳小天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们不是堂兄妹,我也不会嫁给你!”
太子闻言整个人僵住了。
她说的很明白了,她心里没有他。
他静静沉默了一会,没有再说话,因为说了也无意义,她是他堂妹,他就算再努力争取都没用。他拉着她继续走,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东市牌坊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事吗?”太子忽然笑看着她,笑容里有几分苦楚。
靳小天闻言心头一悸,眼泪忽然哗啦滚了下来。
她在这里打了他,结果他不但没有折磨她,反而对她很好,再后来….再后来他喜欢上了她。
在她心里,太子一直是个很明朗的男子,她把他当做拜把子的兄弟。可是,那里头没有爱情。
太子见她哭了,不由很感动,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抱。
靳小天想要推开他,却听到耳畔传来他的低泣声:
“天天,我决定娶谢朝华了!”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悄悄把刚刚那个翡翠玉镯套入她的手中,下颚压在她肩口哭道:“答应我,一直带着它,当我对你的挂念好不好?”
靳小天泪如雨下,哭着点点头。
“我爱你…靳小天!”
太子说完这句话,忽然松开她,头也不回地朝东市门口奔去。
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痛。
靳小天含泪望着他的背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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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日,在举朝文武百官的响应下,太子与谢朝华的大婚决定在迎凤楼举行。
原本太子大婚该在东宫举行,只是钦天监的一位官员看了天象后,提议让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得到全城百姓和满朝文武的恭贺,选择在正南门外的迎凤楼上举行。
听闻这一日,皇帝、皇后以及皇太后都会在迎凤楼观礼。
皇帝陛下唯一的儿子宝贝疙瘩太子殿下的婚礼得到全城瞩目,一大早靳从善所在的侯卫全城戒备,从谢家府邸门口一直到迎凤楼的街道两岸全部站满了士兵。百姓早早的在沿线各地蹲点。
远处的楼上、各地的树上,甚至是一些屋顶都挂满了人。大家津津乐道,注目这位在牡丹宴上夺魁的谢家大小姐出嫁太子殿下。
这一场盛事丝毫不亚于皇帝娶后,或者说,皇帝和皇后就是按皇帝大婚的规格举办太子这场婚宴。
一大早便有宫廷婚车前往谢家迎亲,代太子迎亲的是与太子交好的荣郡王。
太子此刻还一袭白衫靠在东宫靳小天以前给他按摩过的炕上歇息,太子不必亲自迎亲是规矩,可如果对方是靳小天,他一定会去的。
身旁的內侍和江慕言等人在门口张望着,踟蹰了好一会,江慕言才走进去,催促道:“殿下,您该换上礼服前往迎凤楼了!”
太子闷声不吭还是起来听从江慕言去隔壁换衣衫去了。
受邀的皇亲国戚重臣均往迎凤楼赶,因靳小天的缘故,靳家得到邀请,陆氏带着靳小芸和靳小安兄妹也赶来了迎凤楼。
宣王妃自知道那日靳小天在大街上跟着蔺峥逛街,气得守在她院子里,哪都不许她去,直到今日太子大婚,她才亲自给靳小天打扮带着她出席婚宴。
蔺峥也坐着马车载着青灯先生和司马容前往迎凤楼,只是在路上,他突然收到一条密信,他看了后,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青灯问道,
蔺峥忧心道:“先生,陈庆派人送信,说是黑侠谷谷主进京了!”
青灯一惊,“今日是太子大婚,莫非他们有所图不成?”
蔺峥心下不安,跟送信的人吩咐道:“你回去告诉陈舵主,让他务必带着人排查迎凤楼附近,别让黑侠谷的人有机可乘!”
“是!”那人立即应声离去。
宾客陆续到达迎凤楼。迎凤楼共有三层,底下两层中间是空的,第一层是个大敞厅,大臣及家眷则在一层四周观礼,一层正北有一个宽楼梯直往二楼正北小开厅。
拜亲仪式便在小开厅举行,皇帝、皇太后和皇后的席位也摆在正北的位置。二楼其他三面则是雅席,正南席会坐着太子妃的家人,东西左右则是皇亲国戚的席位。
蔺峥坐在左边上首,宣王妃则带着靳小天坐在右边。靳小天一上楼就看到了蔺峥,还冲他笑了笑,蔺峥也颔首回了一个笑容,他们这般旁若无人,可是把宣王妃气了个半死。她硬生生拉着靳小天坐了下来,不许她乱看。
迎凤楼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三省宰相因功勋卓著又是帮着皇帝一手带大了太子,故而特地在二楼给他们仨留了席位。
等到外面礼炮一响,太子亲自站在了迎凤楼前的高台上,等着谢朝华的到来。
外面锣鼓喧天,震耳欲聋,大家便知太子妃的婚车应该抵达了迎凤楼前,礼部尚书亲自在高台上领着两位新人进行祭天大礼,不远处的百姓都在围观,可谓是人声鼎沸,气氛热烈。
在这个间隙,皇帝和皇太后以及皇后一齐来到了迎凤楼,迎凤楼里的宾客纷纷行了大礼,随后一道等候太子和太子妃进楼。
迎凤楼这边婚宴热火朝天时,京城正南门的门口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个佝偻老人。只见他穿着一件洗旧的灰布衫,拄着一个拐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唯独那一张坚毅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峥嵘。
“你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把过所拿出来看看?”门口的侍卫看到他的样子,嫌弃的嚷了嚷,进行例行检查,要看了过所才能让他进城,更何况今日是太子大婚,不能等闲。
老人缓慢地往怀里去掏着。
侍卫见他掏了半天没动静,还推了推他,满脸不屑道:“你到底有没有过所,没有就滚,今日是太子大婚,别没事找事!”
太子大婚?
老人心头一惊,还是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但那不是过所!
“哎哟,你干什么呢,我要过所!”侍卫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压根没看清楚。
老人冷冷地看着他,气息十分虚弱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你最好看清楚一点!”
侍卫冷哼了一声,把那令牌的正面给掀了过来,一个金光闪闪的“宣”字撞入眼帘!
他顿时大惊,退后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老人。
别人也许不会知道这块令牌的重要性,可身为管着京城所有人口进出的城门侍卫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京都十二个王府出入京城的令牌,每个王府只有一块,并且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才得使用,只要看到这个令牌,任何时候都得开城门。
“敢问您是?”那侍卫上下扫了一眼老人,神情不复刚刚的不屑,反而十分尊敬。
“哼!”荀伯哼笑了一声,“我是宣王府侍卫总长荀清!”
侍卫朝他躬身一礼,放他过门。
荀伯把令牌放回兜里,问他道:“你刚刚说太子大婚?太子要娶谁?”
“您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太子要娶江南谢家的大小姐谢朝华啊!”
谢朝华!!!
荀伯面色一下子惨白惨白的!
不可以!
他拧着那个侍卫道:“快,给我一匹马!”他浑身气势逼人,压根不是先前那个佝偻老人。
那侍卫战战兢兢,朝旁边一指,荀伯二话不说,一瘸一拐的朝旁边的马匹奔去,问了婚宴的地方,牵了一匹马一路向北直奔迎凤楼。
远远的,他看到迎凤楼前挤着许多人群,他骑着马边喊“让开”边驰向迎凤楼。
远处守卫在迎凤楼外的将军看到一匹黑马势如破竹朝这边奔来,他下令侍卫围住那人。
荀伯把人群给冲开后,来到了侯卫的包围圈,他立即下马,奔向为首的将领。
“这位将军,在下乃宣王府的侍卫长荀清,我有极为重要的事要禀报王妃,还请放行!”
荀伯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他,把自己的令牌也出示给他。
熟料那将军目不斜视,满脸冰冷,“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不许任何人干扰!”
荀伯急的满头大汗,瞪目牙呲喝道:“你今日要是阻止了我,就是千古罪人!”
那将军理都不理他。
荀伯气得直跺脚,他又在人群里搜索,恰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而那人也有些惊疑地望着他。
“贺南!”他立马朝那名将领奔过去,
贺南扶着跨刀听到这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他再仔细打量荀伯实在是想不起他是谁。
“贺南,我是荀伯啊,十四年前,我是宣王府的侍卫总长,你不记得了吗?当年王爷出站西戎,突然来信让王妃去前线,是我护送王妃去的前线,后来小郡主丢失,我也失踪了,现在我回来了,我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告诉王妃,必须现在,再晚就来不及了!”
荀清嘶声力竭地喊着。
贺南在一阵震惊和回忆后,终于醒悟了过来,“好,我带你去见王妃!”
他悄悄附在为首的将领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将领眯着眼审视荀伯,最终点了点头。
贺南拉着荀伯朝迎凤楼狂奔。
此时的太子已经领着牵着盖着红盖头的谢朝华进了迎凤楼。
二人奔到门口后,被皇帝羽林卫给挡住了,贺南拿着荀伯的令牌苦求那位羽林卫将领把令牌带给宣王妃。羽林卫将领斟酌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里头的宣王妃猝不及防看到那块令牌时,惊喜地快要晕过去,她立即起身跟着那个羽林卫来到了外边,便看到了时隔十四年未见的荀清。
“荀伯,你终于回来了!”宣王妃见他满脸沧桑,身形佝偻,不由泪如雨下,
荀伯跪在她的脚下,泣不成声,“王妃,快带我进去,不能让太子娶谢朝华,谢朝华是小郡主,她才是咱们宣王府的小郡主啊!”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宣王妃当场呆立!
蔺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哪里,天天十分乖巧聪明,见多识广,已经知道处理很多事情!”
靳小天知道蔺峥在给她开脱,噗嗤一笑。
结果这话落入靳小天的耳里,她就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愣是逼着自己没回头去瞪人。
王叔也真是的,干嘛去理那个蓝凤嘛!
蓝凤听了那话很高兴,就买下来,随即又挑了一副珍珠头面,问蔺峥,“那王爷觉得这个呢?”
靳小天听了这话,金鱼腮才松了下来,歪着脑袋十分欢乐。
蓝凤见了她的模样,笑着开口道:“郡主天真烂漫,还跟个孩子似的!”她这话是跟蔺峥说的。
靳小天又不高兴了,立马乖巧地装了一副端庄的样子。她可不要让别人觉得她小,这样会显得跟王叔不相配。
“.…….”沈静姝和叶夕颜心碎了一地,
寒若也苦着脸心里腹诽,她也是他妹妹啊,还是亲妹妹呢,别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太子没放在心上,就是她生病太子也不见得知道。
靳小天挠了挠脸腮,暗暗瞅了一眼蔺峥,也不知道王叔会不会生气,结果她发现蔺峥淡淡的笑着,似乎不太在意,她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然后闷闷地回太子道:“我还好啊,没有心情不好!”
蔺峥闻言不禁微微皱眉,他刚刚只是出于礼貌而回她,哪里知道她再三纠缠,“姑娘喜欢什么便买什么,何必问我?”
蓝凤讨了一个没趣,红了脸,“是蓝凤唐突了!”便不再多话,看似认真在挑选。
蔺峥好歹二十大几的人,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去吃太子的醋,便在一旁看着没说话,倒是蓝凤随意挑了一对祖母绿的耳坠,笑着问他,“王爷,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他略略扫了一眼随意答道,“好看!”
“对啊,太子哥哥,早知道你要过来玩,我刚刚就应该去东宫找你的!”寒若也很意外,她现在在宫里很受宠,出宫相对其他公主比较自由,皇后也乐的她开太子的心。
太子略略扫了她们一眼,颔首点头,目光落在靳小天身上,凝望着她,看似面无表情,眼底那情绪却十分浓烈,“听说天天心情不好,身为哥哥,我来陪她玩玩!”
靳小天无语了,觉得不太好意思,“我就随便看看啦!”
“那就看!”太子很坚持。
那头的几位姑娘完全崩溃了,前一刻十三皇叔给她挑衣衫,后一刻太子给她挑首饰。难道她们就是摆设吗?能不能顺道也给她们挑挑呀!
太子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摆出来的首饰。
“你喜欢什么?我来给你挑挑!”
“皇叔!”
太子上了台阶,朝蔺峥拱手一礼,其他人看到太子也纷纷亮了眼眸。
“太子表哥,你怎么也过来了?”沈静姝立马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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