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不知道他是没有想好，还是在犹豫。
轻声笑了笑说：“没事的师父，我就是随便问问。”
就在沉默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原来她的感情还是错付了。
在盛景天的心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不然为什么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姜楠……”
她摇摇头，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我想请假，好好休息。”
说完，也不等盛景天批准，直接走出了公司。
站在楼下回头看着这座大厦，过往的那些回忆一点点的涌入脑海中——
刚二十出头的姜楠和盛景天站在这，盛景天和她说：以后这里一定会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公司！
姜楠看着他，心里想的都是他说的属于他们两人的……
果然没过一年时间，姜楠和盛景天接到了大订单，直接把这栋大厦给拿下了。
本来想在开心的时候，姜楠就和盛景天表白的，可是……
就在她准备好一切的时候，盛景天所谓的女朋友出现了。
那一天所有人都很快乐，也有快乐的理由。
可是姜楠并不快乐，看着盛景天和他女朋友相拥在一起，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盛景天对她来说，是支柱，支撑着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不要倒下去。
以后的日子里，姜楠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给他处理那些麻烦。
时间久了，她竟然也麻木了。
叹了口气后，去了停车场，开车直奔林烟的地方。
白天的小酒馆不营业，不过林烟白天会在这里筹备晚上需要用的东西。
她到了之后，果然见到有几个工人在搬货，林烟在一旁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
“烟！”
“哎？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林烟看到她很惊讶，连忙邀请她进去坐，顺便倒了水给她，“你这个时间不是在公司上班么？”
姜楠笑了笑，“我想辞职了。”
“怎么了？”
林烟感觉她的情绪不对劲，让另外一个小伙子盯着，和她到后面没人的地方聊天。
看她难受的样子，林烟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揉着。
“说说吧，是不是因为他？”
知姜楠者莫过于林烟。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事能让姜楠烦心，一个是感情，另外一个就是她母亲那边。
可是看这苗头，很明显是第一种。
姜楠点点头，在她面前也没什么事可以隐瞒的。
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之后，问了林烟一个问题，“你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吗？”
林烟和郁子靖之间的事情，姜楠几乎全都知道。
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家庭，却都拥有着彼此。
而林烟已经在和她的老公协议离婚了，因为他们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也没有孩子的牵绊，还有很多种种的原因让他们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郁子靖呢？
他也是有家庭的，和家里的那位感情早就被磨灭了，当然还有其他不可告知的原因，这个姜楠也不是很清楚。
但郁子靖和林烟之间是真实相爱的。
那种爱情，是姜楠看到了都是羡慕的。
明知道这是一种违背常理的爱情，可她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外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对内他们则是一对患难情侣。
只有身边熟悉的几个朋友才知晓。
可对于林烟来说，她在郁子靖那里的身份也是见不得光的，这样的时间持续了一年多。
姜楠问她，这样的关系，真的值得吗？
就像当初她问自己一样。
林烟淡然的笑了笑，说：“其实我真的无所谓，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对于身份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他的心里是有我的就行了，至于身份，不过就是给人看的。”
“你瞧瞧子靖和他的老婆，在外面他说有妻子有孩子，确实给了她身份，可是又能怎样呢？没有感情还是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林烟的话让姜楠很震惊。
她一直觉得，林烟之所以那么快离婚，是想和郁子靖在一起的。
或者说，是想给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没准哪天郁子靖也会离婚，两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这样清醒的话，让姜楠重新认识了林烟。
“你真的这么想？”
“不然？”林烟笑着，从她手中的烟拿了一根点上，抽的并不熟练，“难道我要从另一位太太变成郁太太？那我终究不是我自己，只是别人的附属品。”
姜楠沉默，她竟然不知道林烟是这样的清醒。
她追求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她神情恍惚的样子，林烟安慰她：“傻丫头，你跟我不一样的，你没有经历过婚姻，不知道我的苦楚，也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谁不想要又有身份又有感情？”
“可是终究有舍有得。”
姜楠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头犹如乱麻一样。
她自以为自己活得很通透了，可是在别人眼中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抽烟一根烟，林烟刚掐灭了，有人过来找她，说外面都搬完了。
林烟和姜楠说了声便出去了。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林烟那小小的身姿和几个男人讨论事情。
想到刚认识林烟的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女人，好多事情还是姜楠教会她的。
后来她慢慢的学会了很多的技能，也逐渐能够独当一面。
整个成长过程，姜楠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她也发现，林烟一个人的时候，是个什么都会的女强人。
反而在郁子靖面前，她成了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一样。
姜楠终于明白她说的那句话了，女人啊，要学会柔软一点，适当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男人喜欢的都是那些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人。
在需要的时候帮一把，才能展现出他们的男人气概。
好像很需要他们一样，其实没了他们有些事情也可以做好，甚至可以更好，但是多了他们之后，那是锦上添花。
等林烟忙完了回来，看她意有所思的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发什么呆？”
“我在想你说的话。”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不要想着去追求那些表面的东西，真实的是感情。”
林烟后半句话没有说。
虚假的也是感情。
只是姜楠当下的这个状态，还是不说的好。
“那要是感情迟迟得不到回应呢？”
林烟耸了耸肩膀，“那就没办法咯。”
姜楠叹气，没有人能够解决她的问题，忽然间觉得累了。
起身去了酒馆的阁楼房间休息。
这一睡，她睡了一下午。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食疗和吃药的效果，她现在的睡眠比之前好多了。
起来简单的整理好衣服，听到楼下有人交谈的声音，再一看窗外，竟然都天黑了。
下楼的时候，碰巧见到调酒师张洋。
“姐？你一直在楼上？”
“嗯，有点累了就睡了会儿，林烟呢？”
“老板娘刚出去了，可能过会儿回来。”张洋说着，给她让了路。
姜楠去了洗手间洗了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看了下一楼的大厅，客人不算特别多，但看着生意还不错。
找了吧台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吃的。
张洋拿完东西很快就回来了，看她一个人在这，走了过来问：“姐，晚上想喝点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听林烟说我喜欢喝酒啊？”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张洋嘿嘿一笑，没说话。
姜楠看着上面的酒，也不知道想喝点什么。
突发奇想的想尝试一点从前没尝过的。
姜楠会喝酒是盛景天带出来的，不管是什么品种的酒都很懂，这些都是他教会自己的技能。
可是在听了林烟下午对她说的那番话之后，姜楠想试着不去走盛景天说的那些路，尝试一下她自己的想法也未尝不可。
“看你给我调什么了。”
张洋最拿手的就是鸡尾酒，从酒柜上拿了几瓶酒下来，三五下调了一杯青绿色的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姐，这是seeyoutomorrow明天见。”
“这个名字不错。”
姜楠说着，端起来就要一口喝了，张洋及时制止住。
“姐，您还是慢点喝，这个后劲很大的。”
姜楠什么场面没见过？
想当初为了拿下一个重要的客户，一瓶白酒都能一口吹了，何况这一杯小小的鸡尾酒。
姜楠伸手点了下他，“你是不知道姐的酒量。”
说着，仰头喝完了。
后面的事姜楠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又喝了不少的酒，和张洋聊天。
再接下来，林烟回来了。
姜楠抱着她诉说着心中的苦楚，她真的好希望能够像那款酒，明天见，明天一切都好起来。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迷迷糊糊间自己好像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只是浑身都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她很想醒过来，却怎么都醒不来。
摸索着拿出手机，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打了一个电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和谁说的话……
昏昏沉沉之间，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一只冰凉的手放在她额头，凉凉的好舒服。
“你发烧了。”好听的声音响起。
姜楠想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怎么都睁不开。
“听话，把药吃了。”那个人托着她的后背放了颗药丸在她嘴里。
姜楠仅存的一丝意识吐了出来，呢喃道：“我喝酒了，不能吃药……”
“这个时候了还记得？”
这句话姜楠也已经听不见，沉沉的睡着了。
站在床头的裴野无奈的叹气。
他好像已经是第二次照顾她了吧？
上一次是醉酒，这一次是发烧，那么还会不会有第三次，又是什么原因呢？
他不知道，看着姜楠难受的样子，拿了毛巾去洗手间。
拧干水的毛巾冰冰凉凉的，放在她的额头上。
姜楠喝了酒，不能吃头孢一类的药物，只能先用物理治疗，如果实在不行……只能等她稍微清醒些带去医院了。
裴野不敢走开，生怕她有什么事情。
看了眼时间，等下他上班时间要到了，让她一个人在这也不放心。
拿着电话出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主任，我今天家里有点事，请一天假，嗯……”
请了假之后，裴野回自己的地方把医院报告拿过来去了姜楠的住所。
一边做报告，一边看着床上的姜楠。
每过二十分钟就给她换一次毛巾，隔一个小时量一次体温。
虽然温度没有上升，却也没有降下来。
裴野有点着急，这样发烧下去不是个事。
思索了很久后，在她耳边叫她，“姜楠，姜楠？”
睡着的她只是轻轻的哼了两声，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裴野觉得不用在家观察了，需要立刻送她去医院才行。
从衣橱里找了一件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抱着她下楼。
半小时后出现在医院门口，因为他有认识的人，排队挂号直接省略，把姜楠送去了VIP病房。
看着病床上脸色烧的通红的姜楠，裴野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同事听说他带着一个女孩来医院，急吼吼的过来看。
“裴医生，你转性子？”
“什么？”裴野有点没听懂严瑞明的话。
严瑞明是他在精神科的同事，平时也最喜欢八卦。
“里面那位，是你女朋友？”严瑞明指了指病房里的姜楠问。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严瑞明不相信，“普通朋友生病你这么紧张？平时我看那些护士有个不舒服什么的，也没见你这样关心啊。”
“你工作是不是不忙？需要叫主任给你多安排一些吗？”
“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严瑞明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
裴野刚准备去缴费，听见病房里有手机铃声的声音。
他过去找了一下，发现在姜楠的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后看到屏幕上闪动着‘师父’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个师父是谁，眼下姜楠还没醒过来，只好帮她接听。
“你好。”
盛景天看着手机，想着他没打错号码啊，怎么是一个男人接听的？
“我找姜楠。”
“她发烧住院了，你要是有急事找她……”
“哪个医院哪个病房？”还没等他话说完，盛景天焦急的声音问他。
裴野告诉了他医院和具体的病房后，电话已经挂断了。
缴费结束后，裴野回去，见到了一个男人坐在姜楠的床边。
他走过去，客气的打招呼，“你是姜楠的师父吧？”
“我是。”盛景天回过头。
裴野微微一愣，这不是那天在楼下遇到的和姜楠说话的那个男人么？
还记得后来他问过姜楠，这是她老板啊，怎么还是师父？
裴野不懂得其中的关联，也不好妄下定论，只是交代：“她烧的有点严重，这里不能离开人，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在这陪着。”
言下之意像是在说：你要是没空，他就在这。
至少在盛景天听起来是这么回事的。
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年纪大约三十岁的样子，看着挺和善。
“我有空，谢谢你送她过来，还没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裴，单名野，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裴野转身就走。
盛景天忽然想起什么事来，走到门口叫住他，“裴先生稍等。”
“还有事？”
“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发烧的？烧了多久？你是她……什么人？”
然而，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盛景天站在那一言不发，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景天明显的愣住了，他没以为姜楠会问出这个问题，轻声笑了笑说：“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姜楠没有再模棱两可，很认真的点头，又加上一句，“可能对你不觉得，可是对我就很重要，我想知道，我现在对于你到底是什么？”
她只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身份都没有，也不要见不得光的。
姜楠发现，她还是更渴望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哪怕，盛景天此时告诉她，他的心里有她，是爱着她的，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或者是其他的都可以接受。
只是一个身份，就可以站在旁边，什么话也不用说，不用表示就可以碾压一切。
姜楠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钟文丽可以那样的骄傲，那样趾高气昂的和她说话了。
因为她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盛景天的未婚妻。
她要收回那天的酒话。
她不想做什么见不得光的情人。
姜楠说，宁愿当他的情人，如果真是这样……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看着盛景天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也许是昨天的假扮女朋友，让她彻底的醒悟。
原来，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幸福。
除了是盛景天的下属，就是徒弟的身份，再也没有其他可以站在他身边的理由。
今天她想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还是说，盛景天真的将那天她说的酒话，认真了。
所以，她站在盛景天的身边就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可是她呢？
之前她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和困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
姜楠一直都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对就是对，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第三个理由。
可是，沉浸在梦里太久了，终归要回到现实，姜楠不愿意沉溺在这样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套自以为很幸福的梦境里了，她要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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