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弟弟这般模样，顾湛只觉得喉咙哽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唇瓣张了张，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呢？爹说他进宫见皇上了，很快就要宣我进宫，我一直在府上等着，可宫中那边一直没传回来消息，大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顾影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语气焦躁急切，眼神却始终不去看担架上的白布，只是紧盯着自己的大哥，想要让大哥给自己回一个话。
顾湛的眼眶愈来愈红，面对弟弟询问的急切的又透着些恐惧的目光，他终于开口，喊弟弟的表字，“珉之，爹走了。”
爹走了……
走了。
这话像是一个天雷，轰的一声当头罩下。
顾影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脑子嗡嗡一片，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爹走了？
怎么可能呢？
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在家里说话，怎么进了个宫，人就不在了呢？
不，不会的。
顾影死死咬着牙关，只当自己是做了个噩梦。
而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秦歌，一颗心却早已坠入谷底，走了，顾将军竟然走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在进了一趟宫门之后人便已经没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歌抿着唇，眼中惊涛骇浪。
那股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
她想起顾将军离府之时对她说的话，他信皇上，忠君爱国，他说皇上一定会给顾家一个公道，他说不信钟莹莹能一手遮天，他说顾家欠他一个天大的恩情……说话之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却是天人永隔。
悔。
恨。
那种铺天盖地的恨怒感几乎将她湮灭。
顾将军到底是怎么走的，出了什么事，无人得知，她也不知。
她想询问，但眼下却不是开口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顾影的声音响起，透着彷徨和不信。
“大哥，你不要开玩笑了，爹他只是进宫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
“珉之，爹就在这里。”
不等顾影说完，顾湛红着眼哽咽着打断他的话，指着旁边盖着白布的担架。
顾影怔怔站在那里，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满眼的不愿相信，他盯着那白布，眼中都是茫然，“不，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
顾影不愿意相信，他伸出手想去掀白布。
“珉之，不要在这里。”
顾湛忍着悲痛欲绝，看着整个人都处于压抑极致状态的弟弟，生怕他下一刻就崩溃了。
顾影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顿在那里。
“哦哦哦，那就先回府吧，怎么可能是爹爹呢，一定不是爹爹，大哥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一定是，先回府。”
顾影一边自顾说着，一边转身就想回府，整个人好像极其冷静的模样，却就在转身的下一刻，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整个人单膝跪在了地上。
“珉之！”
“顾公子！”
惊呼声炸响，顾湛和秦歌同一时间冲了上去扶住顾影。
他单膝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厉害，双眼一片猩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鲜红的血从嘴角边上溢出来。
呼呼呼……
呼呼呼。
他像是喘不上气来，整个人都在抽搐，那鲜红的血不知染红了多少人的眼。
“珉之，你不要激动，深呼吸，深呼吸，听大哥的话，深呼吸，快，快……”
顾湛急的不行，双眼红的厉害，他扶住顾影，不停的大声安抚，可顾影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甚至于连眼睛都开始上翻，他呛咳着，呕出血，张大嘴，眼中却是一串又一串的眼泪落下。
“我来！”
“将他放平，快点儿。”
就在这时，秦歌出声，顾湛抬起通红的双眼，与她冷凝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我是苏瑾。”
不等顾湛说话，顾影往前迈出一大步，忙焦急道，“大哥，爹今日进宫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你可是见过爹了？你不是在宫中当值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顾影急切的询问道。
无数的视线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顾影恍若未闻，他快步的跑向大哥，步子越来越快，终于跑到了大哥的面前。
因为他的出现，顾湛停下了，抬着担架的御林军也停了下来。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遥遥对上。
顾影出声喊道。
可一个大哥出声，他才发现自己声音发颤的厉害。
顾湛看向自己的胞弟，那双沉凝冷肃的双眼似动容了几分，“爹，他……”
秦歌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加的放大，秦歌与顾影对视一眼，当即抬脚就往门外冲。
将军府，位于西北长街，长街两侧站满了御林军，一直到顾家门口，封锁了整条街道，御林军之后，是不明所以的百姓。
“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了？”
顾湛性格冷硬，不苟言笑，平日里喜怒哀乐都甚少表现出来，可顾影发现他的大哥双眼红的厉害。
“大哥。”
顾家大哥顾湛是宫中侍卫军统领，守护宫中第一道防线，是皇上极为信赖的人，平日里因为公务繁忙，甚少归家，此刻大哥为何会回来，那被御林军抬着的担架上的人是谁？
顾影抬起脚就朝着顾湛的方向跑去，秦歌紧跟而上。
管家急声道。
顾影一愣，抬眼跟秦歌对视一眼，两个人抬脚就朝着门外走去。
秦歌心头越来越沉，顾影也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站在门口朝着远处眺望，终于在长街的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的大哥，顾湛。
只见顾湛的旁边一抬担架，四人抬着，上面似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布，他的大哥跟在一旁，刀在身侧，垂着头，整个人都冷肃的厉害。
“怎么回事？这阵仗……是顾家出了什么事情吗？”
有人窃窃私语，但更多的是不解。
进来的是顾家的管家，他脸色有些发白，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顾影站起来，拧着眉，“出了什么事？”
“门外，门外来了很多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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