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外强中干契苾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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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顶大帽子当头扣下,契苾让顿时失语。

    上回他在太后面前并未自称使臣,只是代转新厥君要求纳币请谏,并不无委婉地威胁了一下,太后并未震怒,他还道韦氏到底是个人,软弱好欺,周尊人号令委实可笑,心中便十分瞧不起周官员,这回眼见不过一个文质彬彬甚是瘦弱的官员前来“交待”,虽说自称为中书舍人,契苾让也从心底轻视小看,哪知陆离却没被他的狮吼吓倒,甚是势地给予反击,这大出契苾让所料,心头未免有些鼓。

    他此行负新厥君交予重任,当然不是愚蠢之徒,哪里敢当真对大周官员动手,又见这位薛舍人并不好欺,不由得就谨慎下来。

    陆离却佯作不察对方的心理活动,自顾说道:“正因为契苾君为大周臣子,故自从入京,便未入住ke馆,否则出行皆有鸿胪寺官员安排,又兼军卫,万万不会在平康坊刺。”

    言下之意,契苾让倘若不是出外逍遥,就算留在进奏,也不会险些刺,一切都是契苾让咎由自取,大周朝廷根本不需担负责任。

    眼见着契苾让脸黑如锅底,陆离却又微微一笑:“不过大周官员当然会受律法庇,契苾君昨日的确受了一场惊吓,太后亦不能容忍都长安尽有狂徒枉法,故得讯后立即下令彻察,原来……刺ke为潘部佃作。”

    “如何证明?”契苾让仿佛半信半疑。

    “难道契苾君是在质疑太后审断?”陆离不答反问,笑意渐消:“逆贼潘博通北辽侵我土,为唆新厥部族与朝廷反目,这才筹划暗杀,刺ke份皆已察明,有其口供为据。”

    “那么案犯可能交我死?”契苾让大恨,其实已经信了多半。

    大周朝廷没有杀他的理由,因为大周决无可能放任新厥与之交恶,他若死在长安,也只有潘部、北辽才是获益者。

    “契苾君,依大周律定,绝私刑,然此干佃作罪大恶极,也应由刑部治罪,不过契苾君放心,刺ke定死无赦,不会让契苾君白白受这一场惊吓。”

    契苾让甚不甘心,可眼看陆离坚决不会妥协,也只好堪堪咽下这口怒气,这时刚好又有仆役呈上膳食,十一娘将太后所赐贡酒斟一杯,直盯着契苾让一仰脖子喝得一滴不剩,这才与陆离交换了个眼。

    果如所料,新厥人不会不依不饶。

    契苾让重重顿下酒盏,神更加缓和了下来,却起一边眉头,诈诈地一笑:“新厥君请谏太后给予岁币一事,未知可有答复?”

    “太后因恤新厥族部不易,故特意恩赦不岁贡,如此,亦能抵消岁币。”

    这话自然不让契苾让意,然而陆离根本不待他发作,就肃提警:“此事非契苾君能够决断,故某建议契苾君还当在朝贺之后,将朝廷诏令转告新厥君,太后有言,自大周立,从无给予外族岁币先例,更何况新厥既为大周臣子,所辖各部理应纳贡,朝廷特免岁贡,已为隆恩浩,是为褒奖新厥君归服称臣。”

    “如此,新厥君难以足部族饱暖之需,只怕不能约束治下各部侵袭边境掳掠粮畜!”这又是故技重施以zhan事威胁了。

    陆离也是轻轻一个眉:“新厥君若无能约束部属,朝廷可派能者协助下。”

    契苾让:!!!

    “好了,太后之令我已尽数转告,今日议政到此为止,我以茶代酒,敬幸契苾君化险为夷,对了,据传君之近侍甚为骁勇,可惜为主之故意外而亡,太后历来欣赏忠勇,故赐重抚,还请契苾君代转勇士遗属,某与二三知己,也甚钦敬壮勇之士,故亦备有薄,望君代为笑纳。”便让从者奉上一大一小两盒锭。

    这些钱财,当然可由契苾让随意置,是转交遗属亦或据为己有,或者代呈新厥君阿史那氏当作不辱使命,没人理会。

    契苾让的神就更加好看起来。

    陆离冲一旁跽坐待命的十一娘轻轻一笑:好了,可以笃断新厥君用意,否则这点锭,并不足让契苾让归去交差。

    接下来便与契苾让觥筹交错,尔提起一些戍边大将威勇事宜,尤其武威侯,陆离甚是有成竹:“武威侯既然获令镇守苇泽关,势必能够力挫逆军,相信不久便有胜讯传回。”

    武威伯当年镇守幽州,诸蛮数番侵袭也难逾庸关一步,其实契苾让也早闻秦步云赫赫大名,见陆离似乎并不忧心晋朔之急,也在暗自度量:难道说,大周真有把握夺回失地,甚至平息乱?难怪并不在意与新厥交恶,表现得这般势,看来汗王推断果真不差,周这时还未到绝境,单只一个潘博,并不足够捍动周根基,新厥眼下之势,也还不足以让周忌惧。

    “薛舍人说什么,本使刺一事不该讨回道?”滑稽的人话一出口,倒像是狮吼一般,十一娘却更觉他是外中干。

    连十一娘都没有因这一吼倍感惊吓,陆离便更显云淡风轻:“早先便想提醒契苾君,新厥已对大周称臣,世上再无新厥,契苾君以使臣自称大不妥当,倘若某不知契苾君不谙雅言,故言行难免歧义,几乎误解新厥君言而无信罪犯谋逆。”

    陆离也看不过眼,赶在契苾让巴掌下之前高声阻止:“契苾君,何至于如此气怒?”

    契苾让这才转看来,他却并不识得陆离,只从来人官服颜上判断,知道官职不低,这才暂且放过了那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胡姬。

    却冷哼一声:“本使昨日险些刺,大周朝廷非但不予抚问,还将本使软于此,怎么,大周太后这是总算想起本使来?”咪起眼角刮了宫人装扮的十一娘一眼,莫名其妙又是一声冷哼。

    十一娘称诺,她才刚转,便听那契苾让质问:“阁下又是何人,姓甚名谁,目测阁下年岁不及而立,却已服绯,可见官阶不低。”

    十一娘便暗暗忖度,契苾让雅言说得虽然生硬,带着一股浓郁的异域口音,更加说不上彬彬有礼,但既然能从服上判断出官员品阶,可见对大周礼法并非一无所知。

    待她嘱咐了另备膳食,返回中堂时,却见陆离已经与契苾让隔几对坐,显然是已经自我介绍结束,但看契苾让那神,似乎却比早前更加震怒,只不过到底面前人不是胡姬,可由他任任骂,只好咬牙忍,一双绿豆眼几乎要蹦跌坠地,这人如果不动手,看上去非但不显狠辣,甚至有些滑稽。

    谢太傅正是谢莹之父,被太后定为天子之师,官至一品大员,但其实并无实权,那谢五郎当然就是谢莹的嫡亲兄长。

    听说自家兄长险些卷进了刺杀案,谢莹忙问:“贺舍人可知那仆役名姓?”

    “似乎名为阡陌。”

    十一娘并没被契苾让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倒,上前先放下提盒,施施然一礼:“奉太后之令,特赐大食进贡马朗酒,以作压惊。”便启开盒顶,拿出一壶水晶樽来,清透的水晶映出酒水的琥珀泽,一看就非凡品。

    陆离却担心契苾让顺手拿十一娘泄愤,劈手夺过赐酒,嘱咐道:“且先嘱咐仆役再备膳食。”

    她手提一把镂檀盒,跟随陆离刚刚步入中堂,就见一个长肩厚脸虬髯的粗壮男子,一脚踹翻了个捧膳服侍的胡姬,弄得廊檐下汤水四溅杯盘籍,仍不解气,又一把拽紧胡姬的发辫,迫她高高仰着面颊,就左右开弓一顿耳光。

    十一娘:太暴躁!据闻新厥人英武勇猛,这契苾让却如此狂戾凶狠,竟拿弱质出气,又怎称“英勇”二字,一下子便对新厥人更增十分厌恶。

    看似无凭无据,太后却并不相信这些佃作“清白无辜”:“倘若刺ke真与疑犯无关,哪里就有这样巧合,狗急跳墙之下,正好暴露逆党佃作?”

    “或许刺ke并非隶属于此派佃作,却知佃作据点,故急之下才在此隐藏,不过因为并未摆脱追兵,只好选择逃窜,但正是因为佃作反抗,才羁绊了巡卫,让那刺ke侥幸脱。”贺湛说完自己的“判断”,又轻轻晃了一眼谢莹,禀报道一件意外:“昨日案发时,谢太傅子谢五郎正巧在场,其随行一仆,因闻契苾让急之下以新厥语呼救,与几个刺ke交手数十回合,故而记得刺ke形容,经此仆所述,刑部已将案犯容貌画成,意张贴要闹以供海捕。”

    又让高玉详传令窦辅安,交待军加警备,再不能发生暗杀事件,更不允许各使臣有任何闪失。

    就这么草草了事,当然正合贺湛与十一娘的盘算,可这事件到此还不算结束,接下来就看陆离怎么与契苾让斡旋了,而自从昨日,契苾让在平康坊经历一场惊险,回到进奏却被鸿胪寺卿以“保”为名软起来,一步不许外出,好生闹腾了一场,最终也只被允许书写奏状发泄惊怒,故而今日陆离奉令来见时,契苾让正在暴跳如雷。

    十一娘今日是作宫人扮——虽是得太后示意,毕竟她只是个无官无职的闺阁儿,旁观此类务并不合适,稍微掩饰必不可少。

    十一娘正觉这名甚是耳,便听谢莹对太后说道:“阡陌原是新厥人,曾为奚人所掳,后被转卖周境,也是机缘巧合下,被我买为家仆,手很是了得,当误伤晋王殿下猎宠者即为此仆,我眼下长中,于是令他随侍阿兄左右,不想正此案。”

    太后却不在意是否能够捕获刺ke,横竖契苾让安然无恙,不过死了一个侍卫而已,眼看元旦将至朝贺在即,些微小事并不适宜大张旗鼓,便交待贺湛:“就以潘逆间佃所为结案,至于潜逃刺ke,暗暗搜察即可。”

    贺湛这个太后眼中的稳妥人,果然雷厉风行便审明了刺ke疑犯的真实份,次日便来篷莱殿复命,十一娘自然在场,这一段时间需要批拟奏令甚多,贺湛还要分心于接待使臣,徐修能一个起舍人忙碌非常,一些不甚要紧的批复只好由十一娘代笔,已经有好些天,都是入了三更才得休歇。

    十四郎入禀时,十一娘正在奋笔疾书,但太后突然停止口头授意,她也正好住笔专心听闻贺湛的禀复。

    “重刑之下,几个疑犯都已承认为潘逆所遣佃作,据其交待,又破获了一交传书信之窝点,却咬紧牙关不肯承认主使平康坊刺杀案,只称是受潘逆嘱令,将京都人事政令等等通传,卑职询问昨日参与追捕之巡卫,得知并未捕获刺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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