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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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了起来,大家也立刻放下手里和嘴里的工作,正欲要站起来,却被她有手势制止了。

    “大家不要再这么紧张和严肃了。”琦开口了,她表情自然,略带微笑,“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们的琦将军,准确的说,我不再是一个战士了,我也不会再指挥和命令你们。”

    “只要将军需要,一声令下,在所不辞!”蓝光2号队长布徳明突然站起来说道。

    “一声令下,在所不辞!”有几个士官也站起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还有几人正想站起来表态时,又被琦的手势给制止了。

    琦说到:“好了。虽然我仍保留着陆军上将的军衔,但是,我以后可能不会再直接参与战争了,大家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回福克军校了,呵,多么好的差事啊。”琦原本只是想表达心中那份能够回家的真正的喜悦之情,却被众人听成了一句戏谑之语,好像在讽刺这不公平的安排。

    “将军,您一定要尽快走出阴霾,我相信国家不会放弃您的!”一位琦曾经的手下突然站起来对她说到。

    “阴霾?谁告诉你这是我的阴霾了?我其实挺高兴接手这件事。”琦回答到。顿了一下,琦又说到:“好了,大家不必再在我的事情上做文章了,也忘掉我曾经制定的那些可恶而又变态的军规吧。”说完,众人仍旧一脸严肃,默不作声,琦有些生气了。

    “莫非真的是我平时对你们太苛刻,你们用沉默来报复我吗?!”琦提高了音调,“我再强调一边,我不再是什么‘蓝光’的指挥官了,你们在我面前想哭的就哭,想笑的就笑,有话的就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就是这样给我送别的吗?!”琦叹了一口气,准备迎接下一秒的沉默。

    空气凝滞了一会儿,一个士官突然站了起来:“将军,我有话要说。”

    “终于有人敢吭声了,说吧。”

    “您当初为什么要训练我们徒手捏碎玻璃酒瓶?”

    “嗯?”琦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

    “咯咯…”另一个士官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竟引得大家都发笑起来…

    “你小子,说的都是些什么。”布徳明控制住自己的笑容,对他说到。

    “琦将军不是叫我们有话就说嘛,这个问题藏在我心里好久了。当初为了捏瓶子,天天都在给手治伤,好幸苦的。”

    “我只不过是在训练你们的力量罢了,当你们能轻而易举的捏碎一个酒瓶的时候,我想你们也能轻易的拧断一个普通人的脖子。”琦回答说。

    那个士官似乎给大家开了个好头,发言的人开始此起彼伏:

    “将军您头发为什么和凯尔的不是一种颜色?”,“不知道。”

    “您的身体到底是由什么构成的?”,“不知道。”

    “您确定您不是机器人吗?”,“当然不是!”

    “据说您只有26岁,是真的吗?”,“拒绝回答!”

    “您瞬移的时候会看见什么?”,“什么都没有。”

    …………

    “好了!你们怎么回事。叫你们给我送别,怎么全是问关于我身体的问题的!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个问题?”

    众人不禁又欢笑起来,他们从未见到凯琦如此开朗过,内心放松了许多。

    “将军,我相信您一定还会回来的,我随时恭候着您的命令。”布徳明说到。

    “嗯。”琦没有做过多的回答。

    琦看着大家的笑脸,心情难得的愉快,她又望了望前方正在和众人欢笑的尔,内心泛起一阵涟漪:“真好,不管到哪都有你陪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这一夜的欢笑,却是凯琦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美好的画面…

    “是。”

    琦坐在位置上,扫视了下面那些原本想狼吞虎咽却在细嚼慢咽的士官们。带着些许的悲哀,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了。

    坐下后,厅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她努力的调整出不“冰冷”的状态:“那个…大家刚才说什么呢,都继续啊。”

    “是!将军。”众人又齐声回答,回答后却又安静了下来。李亭和小璐挤在其中,十分不自在,甚至还有些惊恐,而梅珂则一脸满足的表情,尔则同其他士官一样端正的坐着。

    琦开始后悔她当初制定的那些变态军规了,如今进餐都留下如此多的后遗症,她又再想,人们既然都害怕她,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给她送别。她正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想说点什么,突然又被卡住了,这种场景,面对着众将领,在曾经,都是顶着纷飞炮火,穿着整齐的浅蓝色战甲,拿着高度危险的武器时才有的,接下来该做的就是为大家安排各种任务,然后迅速散开去执行。而现在,她却要指挥着大家去吃饭吗?她的一时语塞,使场面似乎安静得进行不下去了。

    “咳!”琦学着铁铜的咳嗽声,“大家开始进餐吧!”

    “是!”众人终于开始动手了,其实大家早就忍不住想碰桌上的佳肴了,虽说在军队里,战士们每天都能吃上那些高质量的合成食品,但是,那种枯燥的口味,一成不变的饮食习惯,有时候让他们感觉自己还没有机器人过得幸福,就像尔和马石吃饭时说过的那样:“如今吃饭就好像一个任务。”

    “你回去吧。”琦对尔说。

    李亭坐在另一个角落,他更加失落了,小璐并没有如他所愿给他做一次深情的告别,而是和他如平常一样斗了几句嘴便匆匆离开了,此时的小璐正混在人群中,忙前忙后,尽管这里的器材落后了些,招待的人也不是很多,但她仍旧专心致力为将军打造一场豪华的晚宴。

    今天的小璐的确格外的忙,她在尔的推荐下,早早的就来到了上次尔和马石用餐的餐厅,在品尝过后,将这个小餐厅的菜品豪购一空,店主也只好早早打烊,去准备接下来几天的食材。安排好吃的东西后,她便担任起了修建临时聚会餐厅的工程师,所谓的工程师,也就是站在那群高大而又灵活的建筑机器人后面喋喋不休,这群机器人,身体虽然灵活,思想却僵硬死板,它们都是固定了大部分行为程序的,以修建军营为主,所以智能程度不怎么高,为了完成这个带窗的临时餐厅,也是费了小璐不少功夫。在完成了建设工程后,她开始四处搜罗餐具和饮品,开始了各种闲碎的小工作,直到刚才,她都还没有停下来。一整天,她真的就如一头充满活力的小鹿一般。

    临时餐厅里,加上凯尔、小璐、梅珂和李亭,大约只有三十人,军衔各有高低,却也都相处融洽,菜品和餐具都已到位,人们陆续走上餐桌。四张座子把他们分成了四个群体,都在谈论着关于琦的话题,有大打不平的人,有哀声惋惜的人,有想着伸张正义的人,还有计划着跟琦一起离开的人。据小璐说,琦将军已经回到了营地,大家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将军!”尔突然站了起来,如同冰面突然被扎个窟窿,终于有人来化解这尴尬的世界了,琦急忙挥手招他过来,尔才来到身边,她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略显焦急的凑到他耳边:“怎么会这样?吃饭还要我指挥吗?”

    尔微微一笑,然后悄声说道:“是的,你应该告诉他们,大家开始进餐吧。”

    几分钟后,临时餐厅的大门咯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整寒风立刻席卷进来。黑影逐渐被厅内的灯光照亮,啪!琦关上了门。厅内立刻鸦雀无声,大家整齐的朝门边望去,突然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将军!”。

    凯琦难得一见的穿着一套紧身的单薄的便服,包裹着她精致的身体。火星的夜晚,敢只穿这点衣服在外行走的人,恐怕只有她了。她向前走了几步,转头送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微笑,摆手示意各位坐下。大家如同观赏奇观一样,看着她的笑容,忽略了她的指示。明亮的光线在下面那群人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上反射过来,有的人甚至没有见过她笑。此时她只好害羞的低下了头,费力的拿出她往常沉着的声调:“大家都坐下吧!”,众人才如同被现实击中一般:“是!将军。”

    许多想来参加这次送别晚宴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了,能够留下来的人,除了随行的几位士官和“蓝光”现役的几个指挥官以外,其他的也都是曾经在“蓝光”卖过命的战士。

    每张圆桌上都坐了7到8个人,凯尔也在其中,正在同一些他并不熟悉的高级士官们费力的攀谈着。梅珂则颤颤巍巍的坐在一个角落,其实在场的人她也认识不少,只是不敢上前搭话。来给她送行的几位曾经的同事没有能够参加到这个小聚会,已经提早回去了,她现在正祈祷着琦将军早点到来,好化解她难忍的尴尬。

    小璐:“什么你的管家,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就算是管家也不可能是你的。”

    李亭:“这……”,他一时尽找不出话语,只好在露出尴尬的笑容。

    ……

    李亭此时突然抖起了精神,因为小璐尽然安稳的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一扫刚才的哀容,刻意的抹了抹他光亮的黑发,扯了扯他那显眼的白色军装的衣领(在座的基本都是陆战军人,大都是灰绿色军装或者“蓝光的”浅蓝色军装)。没让他失望,小璐侧脸过来,瞪了他一眼。

    李亭笑脸相迎:“辛苦了,我的管家!”

    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可能是白天又造过一场雨的缘故,今夜,天空奇迹般的清澈,稀疏的繁星闪耀在临时餐厅的窗外。

    凯琦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中午的时候,她就去参加了由伯尔尼组织的驻军高级将领们为她进行的送别仪式,这次送别仪式也是对媒体的一种交待,所以蒙德邀请了几位战地记者对这次仪式进行全方位的直播,好让大家都知道,凯琦真的走了。可是,这些高级将领们也都知道,没有了凯琦的“蓝光”,米加还敢自称领先全火星的军事大国吗?米加还敢总是瞒天过海的做事吗?他们到底还能在南部捞到多少土地呢?

    建筑机器人们也渐渐的安静下来。不算大的临时餐厅已经挤下了不少人。室外寒风刺骨,室内热潮澎湃。4张古典的圆桌整齐的分两排列在中央,尽管都是金属做的,靠门的正前方是一张较小的方桌,那是凯琦的位置。这种聚会吃饭风格现在米加的文明生活中十分流行,虽然人们很少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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