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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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道彩光闪过,那画中的肖像从地上浮起,慢慢地凸显出来,直到一个亭亭玉立的仙子般人物站在黄天囚面前。一旁的赤无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笑着看着他们。这是一股感动神明的力量,这就是爱吧。“离儿,你终于来了。”黄天囚牵起她的手满心欢喜。花离美眸带水,无言地点点头。看着她那白色的衣袖上还带着几丝血痕,黄天囚一阵怜惜。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他对花离的爱,一笔一笔都画在了这幅画中。而现在,那浓浓情意化为画灵,冲破了纸张的束缚,来到他身边,在他将死时。“好了,我们走吧。”黄天囚拉着花离的手一步一步向洞穴角落走去。他的身体也逐渐变淡了,当他们消失的那瞬间,黄天囚与花离转过身来,对赤无道,“我确信你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在不久的将来,你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力量的,我和花离会默默地为你祝福。”

    赤无笑着直到他们消失在眼前,“一路走好。”他对着空气道。看着手中跳动的心脏,“人情味儿?我想我或许懂了。”说着,一口吞下了那颗心。“呵呵,就让我不动的,冰冷的心长在左面,那颗跳动的,有人情味儿的心长在右面吧。”

    “赤无!别跟他走!”听着身后血骷髅的呐喊,他想停下来,可是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了,被那件袍子披在身上后,所有的抵抗,斗志,已经被覆盖住了。就这么任凭它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带走。“我说过,你是无法抵抗的。穿着这件袍子的人,是没有任何理由不向命运低头的。”耳边传来六道善念优雅的声音,听在心里,却是那么的残忍。

    “赤无!回头啊!你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还要还我的人情债呢,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找谁还去啊。”吮心试图把他唤醒,话音落处,赤无停下了脚步,吮心大喜过望,“我就说嘛,你这不是人的忍受力,一定可以克服一切的。”但当赤无转过身来时,吮心和血骷髅一下子惊愕了,他的脸,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变成了另一个人,那种神情和他们认识的赤无完全不像。

    血骷髅冷哼一声,“依靠附身来强求别人,这就是你们所谓超渡别人吗!”眼前的赤无优雅的一笑,“没办法,谁叫这具身体的主人,如此不听话。”此时的赤无,已经完全被操控,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吮心冒起绿油油的光冷语道。“哦?那你想怎样?还有还手之力吗?”血骷髅与吮心相视一笑,“我们还能做一件事。”就在这时,吮心和血骷髅化作两道光芒一齐刺进了赤无的身体。

    突然,整个石洞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碎石沙粒的不断往下掉。“这是怎么了,山洞不会要塌了吧。”赤无紧锁眉头,身体随着地面剧烈摇晃着。直到半晌才停止了震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赤无疑惑着。“没什么,只是架了一座天梯而已。”血骷髅的声音在赤无体内响起。“天梯?怎么回事?”血骷髅点了点头,“魔君在召唤我们。他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路,我们走吧。”“魔君……”赤无思索着,终于要见到了。慢慢地走出洞穴,沿原路石阶向上走着,他感觉石阶一直向上延伸着,好似通到天上。

    其实他在魔蛇相柳的身体里看不到外面的样子,如果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整个蛇身都离开了地底,从地面的坑里伸了出来,一直延伸到了天上!

    “花离的心让我复活,就是为了让我继续画下去,而现在,我将这颗心送给你。你来小黄泉本来就是来求续命之法的,反而让那里的我拒绝了,但,我现在帮你,这颗心,虽然失去了灵力,也不能改变你活尸的根本,但有这颗跳动的心总比不跳的心更有人情味儿。”

    “人情味儿?”赤无看着黄天囚手中那一瘪一鼓的心脏。“没错,我觉得你这个人说不出的冰冷。不要掩盖感情,不要拒绝感情,不要让自己孤独。”黄天囚深深地看了一眼赤无,“好了,我该走了。”把心脏递到赤无手中,黄天囚转身来到了画的面前,“离儿,让我带着所有关于你的回忆死去吧。为你画画是幸福,死在你面前也是幸福。让我看完你最后一眼吧。”地上花离甜美的微笑着。赤无默默地注视着黄天囚,看着他的脸上又一次滑落下泪水,一滴一滴落在画像上,不过赤无知道,那是幸福的眼泪。黄天囚没有了那颗心的帮助,身体慢慢的透明了。“离儿,也不知我能不能找到你……”他叹息着。

    “厄啊……”干哑的声音从赤无的喉管中硬挤出来,他低着头,不住的嘶吼。看着一边不顾一切的黄天囚,赤无怎么能就这样倒下!紫发飘散,他苍白着脸色硬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赤无的罪孽太深,怕佛祖收不起……”一字一顿,他咬着牙把这句话完整的说完,眼耳口鼻已经随着咒音的继续而流出了汩汩地鲜血。赤无擦拭着脸上的红,拦在了六道善念那宽大的袍子前,用沾血的手指着它,“一个人的生命不是说收割就收割,说超渡就超渡的了的,你太天真了,我幽都赤无的命不是你随随便便一件烂袍子就能带的走的!”

    “说的好,赤无,让它看看,你小子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一边的吮心已经疼的爬不起来了,但还是咬着牙给赤无叫好。那袍子停止了悬着,直立在空中,从其中传来了盛气凌人的嘲笑声,“哈哈哈,荒谬,不要大言不惭了,在我面前你终究是不堪一击的,行尸就是行尸,你们的归宿只有阴曹地府而已,还挣扎什么,跟我走吧!”说着六道善念向赤无飘去,那黑色的袍子一下子披在了赤无身上,把他裹紧。感受着袍子正一点一点挤压着身体,赤无苍白的脸已扭曲不堪,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的一点一点向着空中的黑门走去。

    赤无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这一切结束就好。忽然又想起一边的黄天囚,扭头看去,入目处,最后一抹血渍收笔,花离那娇艳的姿态展现在眼前,如花间仙子般,出尘降世,而衣服间那几点血红更是婉约中带着几分凄美。“离儿,这画已经完成了,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你在黄泉殿外等我,我画好了也这就去。离儿,我要为你一生作画的,而画终究有停笔的一天,你的熏衣今生我勾勒不完,所以当收笔的时候,便是我该走的时候。不然,我还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吗?不可能的。离儿,这场持续了上百年的闹剧是时候结束了。”黄天囚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终于画好了。”赤无走了过来,地上的花离,被血渍勾勒的异常妖艳。看的赤无一阵心疼。“赤无,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幅画便会永远残缺。是你,给了我画下去的力量,是你,让我相信了奇迹。”黄天囚无比感激的说道。“没什么,曾经也有个和你一样的傻女人为了我牺牲了自己。而我却从没有在意过这段感情,现在懂得了,却只能把遗憾放在心里。所以,我不愿看着一份爱情在自己有能力拯救前而死去。”

    听着赤无忧郁的话,黄天囚点了点头,“希望你能把心中的痛苦放下,忍耐痛苦,要比遭受痛苦艰难的多。我为花离忍了一辈子,这种痛,我明白。赤无,我们就此别过吧。”“你要去哪里?”黄天囚幽幽地道,“画已经完成,我留下来也就没意义了,我,要去找花离了,不该再让她等下去。小黄泉的黄天囚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我最后再说声对不起,赤无,这是属于你的。”说着,掏出了自己胸中的那颗心。

    鲜血喷涌着,六道善念惊愕地看着身上两个碗底般的洞,直挺挺的扑到在地。“太小看我们了。竟然敢附着在赤无身上,就别怪我们下狠手。”看着赤无身上那两个恐怖的伤口不住的喷涌着鲜血,血骷髅红光一闪,又进入到了赤无的体内,眉心处,骷髅印闪闪发光,以它的血来供给赤无。

    没过多久,赤无幽幽醒转,发现吮心正一旁为他护法,而六道善念已经消失了。正要开口发问,吮心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嘿嘿笑道,“臭小子,没想到这样也死不了吧,什么六道善念的,还不是照样让我和血骷髅搞定。”赤无惊喜道,“他死了?”“必须的,他狂的把自己的意念附在你的身上,想这样把你带走,我和血骷髅正好捡个便宜,一人一刀,洞穿身体,封杀意念,把他结果在你身体里了。嘿嘿,要不是这样,我们还真不知怎么下手呢。”

    “还在挣扎什么?!”看着对面以血作画的黄天囚,六道善念嗤之以鼻的挖苦着,那宽大的袍子在空中飘着,看不到任何灵体,真的只有一件空袍而已。

    赤无痛苦的捂着耳朵,他早已没有感知不到任何痛苦了,剩下的只是满脑的梵音,越来越大声,像要炸开锅似的,盘踞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左手撑着身体,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任凭他再怎么努力,身体已经超负荷般,再也无法运作了。身旁的吮心和血骷髅也在地上扭作一团,表情十分痛苦。

    “呵呵,卑微的生命们,你们的肮脏将在冥音梵咒前表露无遗,放弃抵抗吧,它将会把你们一个个的超渡!”六道善念的袍子在空中得意的旋转着,欣赏着这垂死挣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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